天下将乱，君待何如 第十三章 乱世要来了

“真是一点也不知道心疼我们...”

“我才十五岁，他也才十六岁...”

“教我排兵布阵，每一次都杀我个血流成河...”

“这伤点什么时候才能能好...”

“你瞅瞅...这浑身都没一块个好地方...”

“......”

午夜清冷的山林中，回荡着徐风沙哑悲戚的声音。

“少在老子面前...娘们唧唧的...膈应...”

罗方冷哼，目光扫了一眼徐风，最后落在罗余身上，仰头牛饮了一口酒。

“哼！”

徐风撇嘴，斜瞥了一眼酒壶，“你就喝吧！这下罗余受伤，在没人去孙老头那给你换药酒了。”

“老子，自己会去，那显着你了！”

罗方冷笑，低头陷入沉思。很出乎预料，这小子真的杀死了一只花斑豹，虽然没成年、也被自己打伤了，但徐风说的没错，这小子还只有十六岁，而且习武的时间仅仅有几天。尊师、勤勉、而且有天赋，当真的是一个难得武学奇才，想来即使是师傅也会很喜欢他！目光在转向徐风，这也同样是一个天赋很好的孩子，兵书礼意，活学活用，更令人惊奇的是他常常会有天马星空，令人意外的奇思妙想，让人发人深省。这两个孩子将来会走到那一步...或许这次该把他们一起带走...

“不行...”

罗方快速否定了自己的想法，目中闪过一抹隐藏极深的冷冽。富贵险中求，在这乱世当中自己尚需搏命求存，带两个孩子？罗方无声的摇着头，视线看向浑身缠满嫣红色布条的孩子身上。即使敢搏命不怕死，也并不代表前路就是一片坦荡，该走的路要走，该卡的跟头也不会少一个，将来的事将来还是再说吧！

“小风...”夜里萤火虫舞动，罗方经过长久的沉默后，突然开口。

“恩！”

徐风轻声回应，手里却是没停，小心翼翼的给罗余擦拭着头上汗水。此时罗余的眉头紧紧皱着，似乎在梦中也没办法得到安宁。

“你知道山的外边是什么样的吗？”罗方望着远处的黑暗出神。

“还是山呗...难道是海...”徐风翻白眼，仔细的整理着罗余身下的青草，怕罗余睡得不舒服。

罗方闻言一笑，没有因为徐风的不合作而生气，只是将眸光笔直的投向徐风，低声重复道：“我是说外边！”

徐风神色顿住，听出罗方话语中的严肃意味，缓缓转过身直视着罗方。虽然因为罗余徐风怨气很大，但这不代表他不尊重，罗方这几天教他的东西比他之前自学的十几年要强百倍。

“外边现在很乱，西边闹水灾、东边闹旱灾、北边都冻死人了...”罗方低沉着开口，手掌缓慢的抬起来，似乎是想要抓住什么。

徐风茫然，疑惑的看着罗方的手，“乱...乱又怎么了...不是还有中州，中州是好地方。”

“中州...中皇州...”

罗方冷笑，目光中充满讥讽、鄙夷，“全天下都有饿死的人，更何况那座腐朽的废城。”

“废城...你是说的是天皇城...”

徐风表情变了，注视着罗方的眼睛，完全接收到那对眸子中情绪，有些不知所措。

“一个废皇帝、一群废臣、在加上一群只知享乐的愚民...”罗方声音高亢起来，刚刚落在他手上的萤火虫被他吓跑。

徐风也被他吓得一个慌，抬头瞪了他一眼，目光关切的看着躺在地上的罗余，见他没被吵醒才稍松了口气。

激动的情绪缓慢平复，罗方再次低沉开口，“你知道大禹朝是如何建立起来吗？”黑夜之中他的目光闪烁着光芒。

“不知道...”徐风摇头，“没看过类似的书...”

“大禹史...有时间看看，上面详细的记载着大禹朝始皇尧贤启，是如何定六国，逐夷海的。”

“夷海是什么...”徐风转头，脑海翻滚回忆着这个词汇，觉得有些熟悉似乎在那本书上见过。

“东夷蛮族、西海乱民...”

罗方解释，伸手给面前火堆填了把柴，看着面前火焰越来越旺，罗方莫名的激动起来。“多少圣人先贤建立起来的王朝，就要崩塌了，而造成这一切，就是那一城的人...”

徐风看着罗方圆睁的眼睛，茫然的目光中充满疑惑不解。此时罗方的眼神很怪，代表的情绪也怪，不像怜悯、同情，有些像兴奋。他在兴奋什么...他在想什么...他想要得到什么...

“小风知道到吗...”

“当年的乱世要来了...“

“这个时代，又要涌现出很多圣人...”

“这些圣人，会创建出另一个大禹王朝...”

“不...更好的王朝...”

罗方再次转过头，目光直直的凝视着徐风，当中好像燃烧着火焰。徐风与其对视，目光却是出奇的没有闪烁，也没有躲避。

很久很久以后，当徐风再次想起当夜罗方的眼神时，曾自语：“原来那一晚，是这个人，点燃了自己内心熊熊燃烧了十几年的火焰。”

沉默了良久，罗方仰头干了口酒，低声开口，“小风，你想过未来的事吗？”这声音很沙哑，很难听，像是嗓子被刀片划破了。

“未来...”

徐风哑然，沉默片刻，目光有些游离，“未来我...我想先找个地方读书，最好能拜到大儒门下。”

“大儒...”

罗方挑眉，目光从徐风稚嫩的脸上扫过，缓缓摇头，“大儒一般不会，平白收一个寒门学子。”

徐风闻言目光一暗，低头沉默片刻，苦笑一声，“这个...我知道...”

罗方听出徐风话语的中的阴郁，脸上露出戏谑的的笑容。所谓大儒，不过是一群沽名钓誉之辈，首看门第、次看拜礼，这样的人庸碌一生，也不会有什么作为，跟着他们能学成什么东西。

短暂沉默，罗方突然想起，伸手从怀里取出一块木牌，抛向徐风，“这是卢平郡吕康吕先生的名牌，你拿着他可以备上拜礼，拜到天岚郡宋棋大先生家。”

“宋棋...吕康...”徐风目中闪过一抹亮光，略显急切的看着罗方。

“一南一北，两个读书人，当地有些名气。”

罗方撇嘴，又鄙夷的看了一眼徐风，转身一跃跳上树梢，冷哼道：“乡巴佬，成不了大事。”

“真好...”徐风很惊喜，完全没有在意罗方的鄙夷，仔细把玩着手里的名牌，如获至宝。

仰头看向躺在树梢的罗方，徐风也仰头躺在地上，打算休息。手里依旧紧握着那块刚得手的木牌，眉开眼笑，在他看来这是他的未来。而对于未来能握在他自己手里这件事，让他在一瞬间充满前所为有的干劲。

同样拥有干劲的是躺在徐风身侧的罗余，罗余缓慢睁开眼睛，目光看着天空漆黑的夜色。疼痛早就唤醒了这个熟睡的孩子，他听到了徐风和罗方的所有对话，他也听出了罗方话中的意思，乱世将起，外边的世界应该会很精彩，精彩好呀！说什么也要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