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魔九变 第二章 废物

莫君临午时入祠堂大殿跪罚，出来时已是傍晚时分了。夕阳西沉，橘黄色的光线射在云朵上，映出大片大片的斑斓，把整片天空照的朦朦胧胧。

饶是他如今为炼体六重境，经这半天跪罚，双腿也有些酸麻，只得扶墙而出。待踏上殿前的青石板路，微一抬头，便是见到一熟悉身影俏生生地站在路边。

少女正值豆蔻年华，面容姣好，皮肤白皙，双眼显得灵动，却又似蕴含了一丝狡黠。纤细的身上着一水绿色长裙，好似水边杨柳，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此刻少女的双手背在身后，看着少年的眼神似笑非笑，颇显得俏皮可爱。

“灵儿......你怎么来了？”莫君临看着眼前少女，略感奇怪道。

从她的神色中，他知道自己的事已经被对方知道了。

少女名为陆灵儿，乃是莫君临之父早年闯荡江湖时结交的好友之女。其好友在十几年前遭仇家杀害，临死之前将自己的女儿托付于他，他便将尚是婴儿的女孩儿带到小无相宗来收养，使得其从小便和莫君临生活在一起。两人虽无血缘关系，却胜似兄妹。

少女闻言，故作思考状，脸上玩味道：“听说今日宗门内有一少年英雄，不畏权贵，竟敢当众辱骂长老。我一时好奇，便过来瞧瞧这位英雄长得什么样。可惜啊，在这大殿外等了好久，却一直没见到，也不知这位英雄在殿内干什么重要的事情呢？”

莫君临闻言，不由苦笑了起来，道：“灵儿，你就别取笑我了。”

陆灵儿抿嘴一笑，走到莫君临身边扶着他，小声道：“君临哥哥，今天你骂那老混蛋，真是骂的太好了！这老混蛋，现在灵儿一想到他那邪功，就感到恶心。”

莫君临摇摇头道：“好什么啊，还不是得在祠堂中跪上半天。”

陆灵儿闻言噗嗤一笑，好似百花绽放，她挽着莫君临的臂弯，道：“好啦，君临哥哥。天马上就要黑了，咱们还是赶紧回风回峰吧。你晚饭还没吃呢，现在肚子一定很饿吧，我特地叫红姨做了好多好吃的等你回去吃呢。”

“好。”莫君临笑着应道，他确实感觉腹中传来一阵阵的饥饿感，便欲和陆灵儿一起回风回峰去。但就在这时，一道讥讽声却自不远处传来。

“呦，大家快看啊，这不是那个敢辱骂、诋毁宗门长老的大好少年莫君临嘛，还是那个大名鼎鼎的名誉长老莫远山莫长老的独子呢吧。不过好像和他父亲不一样，这个做儿子的应该是个废物吧！你们说，是不是啊？哈哈哈......”

一群人逐渐走近，只见为首一少年身披紫色长袍，头上有一玉冠，嘴唇略薄，脸上带着讥讽的笑容。而其身边的少年们听到他的话也哈哈大笑起来。

“徐厉。”莫君临念叨了一声，神情有些阴沉。

这个徐厉正是那徐昆长老的孙子，听说自己的爷爷当众被一少年侮辱，当下气不过，便带着他平时吃喝玩乐结交的狐朋狗友们来找一找麻烦。莫君临知道对方来者不善，被对方的话激得有些火气，便要出口回击。

而就在这时，旁边的陆灵儿虽皱着眉头，却拉了拉莫君临，道：“君临哥哥，我们走吧，无需和他一般见识。”

那徐厉见状，蔑视着莫君临道：“你应该只是个会耍嘴皮子的废物吧，可敢和我比试一番？”

莫君临正值年少，血气方刚，哪经得住徐厉的侮辱和挑衅，当即便回应道：“有什么不敢的，只怕到时我会打得你哭爹喊娘！”

“哈哈。”徐厉不屑一笑，“就凭你？”

陆灵儿见莫君临忍耐不住，便朝着徐厉冷喝道：“徐厉，你的脸皮可真是够厚的，你炼体七重的修为，竟想要和君临哥哥比试？如果真有本事，我来和你比划比划。”

徐厉望着陆灵儿，邪笑道：“灵儿师妹，我和他同岁，我炼体七重，他才炼体六重，他不是废物是什么？师妹若想要比划，师兄便在床上等候，随时欢迎。哈哈哈......”

“你！......”陆灵儿俏脸顿时寒了下来。

而就在这时，身旁的一道身影却如箭般冲出，直直地朝着徐厉奔去，这人正是莫君临。本来他便是处于爆发的边缘，又听到徐厉对陆灵儿污秽的话语，哪里还能忍得住。

陆灵儿心中暗道不好，这徐厉比君临哥哥高了一个小境界，君临哥哥定要吃亏了。她前段时间也从炼体六重突破到了炼体七重，当然知道七重和六重的差别，可绝对不是六重和五重的差别能比的。

人入武道之前，炼体期乃是武道基础，只有跨过炼体境，才算是武道入门。而炼体又分九重，从一至九，逐渐提高。一二三重为炼体下三重，四五六为中三重，七八九为上三重，上中下三重都是一个质的差别，六重和七重的差别就是如此。若是五重对上六重，或许凭着肉身的优势能忽略境界的差别，但是六重对上七重，可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此时看着莫君临不要命地朝着自己冲来，那挥打而来的拳头在眼中迅速放大，徐厉却一点都不慌乱，反而心中冷笑连连，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宗门虽不禁止弟子私斗，但莫君临好歹是名誉长老亲子，而且那位长老的分量还挺高。如果今日自己凭着高其一等的境界先动手将其打残，到时追究起来却是处于理亏的一方。

但是现在的情况却让他心中大喜。这莫君临是先动的手朝着自己攻击，出于自卫，将他打残打废也有了台面上的理由。

想到自己先前嘲讽的计划已经达到目的，徐厉洋洋自得的同时也出拳了。

没有任何花哨，也只是一记简简单单的硬拳。凭着境界上的优势，徐厉是有这个自信的，在硬碰硬上，他从没想过会败。

“嘭！”两只拳头终于在众人的目光中对轰在了一起。

这一刻，莫君临清晰异常地感受到了来自拳头的疼痛，就好像打在了一块铁板上一般，他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快要裂开了。

炼体境，顾名思义，便是淬炼体魄。徐厉比莫君临高了一个小境界，他的肉体自然比其强了一个档次。初一交手，高下立判。正如众人所想那般，莫君临抵不过徐厉的拳头，当即被震退三步，脸色瞬间也苍白了起来。

看着右手不断轻微颤抖的莫君临，徐厉没有给其休息的机会，而是残忍一笑，欺身而进，拳头连续不断地朝其击打而去。

莫君临在对方连绵不断的攻势下，只能保持防守的姿态。那一次次像铁棍一样砸落的攻击，让得莫君临心中升起一股无力感。

最终，莫君临没能防住徐厉的一记鞭腿，被扫到了腹部，当即被踢的朝着后方飞落而去，身体擦着地面滑出去几米远，倒在地上吐出一口血来。

“君临哥哥！”陆灵儿惊呼一声，花容失色，眼中尽是慌乱，赶忙蹲下身小心翼翼扶起了莫君临，眼角处不自禁溢出泪水来。

“灵儿......我......没事......”莫君临艰难开口，声音沙哑，嘴中满是血沫子。他缓缓抬手，替陆灵儿拭去泪水，这个动作却牵动了他的伤势，使得他咳嗽了两声。

“你就这等能耐么？竟还有脸在我面前乱叫一通？！”就在这时，不远处的徐厉一步步走来，脸上满是讥讽之色。他很清楚莫君临的伤势如何，虽然模样看起来惨了一些，但是只要修身养心仔细调理一番便能痊愈。他想要他受的，可不仅仅如此，至少，要废了他的一只手。

抬头看着走进的紫袍少年，陆灵儿的俏脸顿时变得无比寒冷，之前那灵性的双眼也充满冰冷。

她小心地将莫君临放在地上，而后站起。水绿色的长裙飘荡，充斥着一股冷寂之感。她身上的气势绽放而出，竟似乎隐隐高于徐厉方才的气势。

“七重巅峰？”徐厉原本尽是嘲讽的脸色僵住了，有些愣神地看着漫步而来的女孩，如此年轻就七重巅峰了，这天赋定是比自己好了不知多少。

看着少女的神色，徐厉知道今天她定是要护着莫君临了，自己肯定没有机会再去弄残他，至于自己身后的那些狐朋狗友？借他们十个胆也不敢对一个已然重伤的宗门长老亲子动手。

看来，今日的目的是达不成了。

想到这，徐厉便换了一副面孔，笑盈盈地对着陆灵儿道：“灵儿师妹，今日师兄还有事就先走了，改日若是有空，师妹定要到落霞峰找师兄比划比划啊？哈哈......”

对着陆灵儿说完这话，徐厉又转头看着一旁的莫君临，轻蔑道：“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