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归处 13：铁血篇 人屠

贞元7年1月，天子命宫人挟持秦铮家眷。秦铮被逼无奈，率三百万将士远征黎国。

这一次，炎国主动进攻黎国，领军的秦铮身披两国骂名。尽管秦铮已经尽力不伤及无辜百姓，仍有大量难民哀鸿遍野。

也因秦铮资历太浅，被天子下旨空降率领这三百万的虎狼之师，秦铮更难得军心，在军中步步难行。常有将领毫不顾忌秦铮领军的身份直接甩脸色不干，使得炎军前行步伐愈发艰难。

天子只给了秦铮十年的期限。

贞元15年，皇后因不满萤妃所为挤兑了萤妃几句，被天子以失德之罪处死。皇后所出太子赵澜也因此被过继到萤妃膝下教养。

“澜儿，今日功课做得如何了？”

见萤妃温温和和地笑着，赵澜连忙起身：“都已做完了，请母妃考校。”

“母妃相信澜儿是个好孩子，今日便不抽查了，澜儿先回去吧。”萤妃摸着赵澜的头，道。

萤妃自从接任太子母妃身份后便自来熟地唤着太子澜儿，如同生身母妃一般考校着赵澜的功课。而赵澜也似乎真把萤妃当做了生身母妃，谦恭有礼。

不知情的怕还真以为这是一对真母子呢。

只有远离了萤妃，赵澜脸上的天真笑容才彻底消失不见。

赵澜知道，是萤妃害死了自己的母后，可自己年幼无力反驳，父皇又对萤妃唯命是从。

他只能忍。

忍到自己羽翼丰满……

而萤妃又何尝不知赵澜对自己怀恨在心？

毕竟，小孩子的心思……太好猜了。

“澜儿今日写的字，力度倒比往日利落了许多。”

萤妃拿起赵澜的课业，认认真真地看着。其眉间的温柔，倒真像个母亲。

“娘娘，陛下有请。”殿外，曹公公传讯道。

“备撵。”

萤妃到的时候，天子正站在窗边，手里拿着一杯浊酒。

“陛下？”萤妃接过酒杯，将其放在一旁的案桌上。

“秦铮出去已有八年了。”

“八年间，秦铮掠了黎国大半疆土，这不是好事吗？”

“哈？好事？最后也只会成为嫁衣罢了……”天子低低笑着，掩不住道道苍凉，“我注定会死。”

“那又如何？”萤妃从背后搂过天子，将脸枕在天子颈肩，闭目道，“无论生死，萤儿都会陪在陛下身边。”

“我的身边……能信的只有你了……”天子握住萤妃的手，亦是垂眸。

“萤儿也必不负陛下的信任。”萤妃突然问道，“关于秦铮此人，陛下打算如何？”

“他是个天生的战神。”

“陛下竟这般看好他。当初还以为陛下将那三百万雄狮交予他，是另有所图呢。”

“但愿他不会让朕失望……”

贞元16年6月，炎军彻底拿下黎国南部疆域，行至黎国最后一道防线：震从关。只要突破此关，炎军便可一举北上攻入黎国都城。

趁着行军修整，秦铮独自一人走到一旁，回望着炎国京都的方向，有些出神。

秦铮原本只是作为家中唯一一个男丁应征入伍。谁曾想过后来会发生那么大的变数。

“将军。”忽有一个士兵走上前来，小声道。

“何事？”

“账中几位将军请将军过去商量明日攻城一事。”

闻言，秦铮立刻向扎营的方向走去。

九年来，秦铮先是以铁血手段强行镇压这三百万雄狮中的各路将领，令其不敢异动，违令者杀无赦。随后再以自己本身的谋略与武力引领炎军一路北进，久而久之，众将领终于对秦铮的能力信服。如今的这三百万炎军，可谓是对秦铮又敬又怕。

为了尽量不伤及黎国无辜百姓，秦铮屡次要求炎军令行禁止，不过百姓居所。

虽说秦铮扮演着入侵者的角色，在炎国内也没有当年的那般臭名了，反倒被敬称做战神。

当然了，黎国境内依旧是谈“秦”色变。

只是除了炎国朝臣，和傅、秦、桃三家，没人知道秦铮根本就不愿成为这所谓的战神。

战神该是保家卫国、镇守边疆的将士，而不是主动毁人家园的屠夫。

可他终究只是个臣子。

而远在炎国京都的秦家，九年来都弥漫着一股悲哀之意。

“我的铮儿……九年了啊……”秦老夫人掩面泣道。

“夫君吉人天相……定会安然归来的……”秦芸顺着秦老夫人的背，劝道，“如今一路捷报，可见夫君所行一切顺利，婆婆还是莫要担心，免得累了身子，反倒叫夫君回来了忧心。”

“陛下他……他分明就是故意的！那么多武将，偏偏指派经验阅历都不足的铮儿……这不是成心的吗？”

秦芸当然知道天子是故意的。

可连傅征等知名将领都被闲置在京城，只让秦铮一人远征……谁又有什么办法？

“明明都已经打退黎国，一切太平了，陛下为什么还要主动招惹黎国？这叫我们这些寻常百姓怎么活啊？铮儿这次远征，黎国的普通百姓是无辜的啊……”秦老夫人越说越气，恼道，“我的铮儿领了陛下的命在黎国当万人屠，造了那么大杀业，陛下竟然还在国内大肆搜刮，搞什么祭天！恐怕他祭的不是天，是魑魅魍魉吧！还真以为祭祭天就能换一方安平了吗？！”

“婆婆！婆婆！！”秦芸连忙扶住气晕过去的秦老夫人。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