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崛起：法家霸道术 第052章 猪队友

老世族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不得不跟着高高拱手做敬：“彩……”

赢虔哈哈的笑着：“丞相的话，真是大大的涨了老秦人的志气。

舜帝当年赐给我嬴氏祖先皂游时，就曾预言，嬴氏一族必将大出于天下。

不想竟在千年之后被丞相讲出，大大吉兆也！

秦国强大，必将应在先生之手。

诸位以为如何？”

“好！吉兆！”

话音落点，政事堂一片激昂的喊声。

卫鞅的这句话，是流传在老秦人中间的一个久远的部族神话。

说得是嬴秦先祖大费与大禹共同治水有功，舜帝隆重赐给嬴氏部族以皂游，并预言“尔族后将大出天下。”

多少年来，这个故事在嬴秦部族中代代流传，人人坚信舜帝的预言终有一朝会变成真的！

“大出天下”这句话，几乎是老秦人相互鼓励的一句神秘誓言，和“赳赳老秦，共赴国难”那句话一起，构成了秦人的精神支柱和献身传统。

卫鞅此言一出，左庶长嬴虔心念电闪，立即将它生发于神圣的誓言和神秘的启示，谁能不觉得振奋？

谁又能在久远的部族精神面前不昂扬呼应？

峰回路转，秦孝公没想到如此突然变化，竟将激烈对峙瞬间就融会在了一种壮烈久远的誓言中，不由低声自语，“天意也。”

仔细思忖，却又微笑道：“如此吉兆，自当庆贺。然大出天下，终须一步一步做来。

丞相方才所述变法大计，诸位尚须仔细计议才是。”

见又是片刻沉默，秦孝公看着甘龍笑道：“今日朝会，事先未于太师及诸位大臣商议，为的就是一体同商。

不知上大夫以为变法大计如何？”

老甘龍见国君委婉解释，心中稍觉舒坦，他显得很沉重的说：“变法事大。变得不好，国无宁日。

越是大变，越是多有利害冲突。以秦国时下而论，不变法犹可为之。

一旦变法，朝野动荡，若有战事，只怕有亡国之危。

况且，圣贤治国，法度宜静不宜变，民风宜古不宜今。

因循旧制是稳定之道，官吏熟悉旧规，民众安心旧习。

此为万古之道。不求自安而求自乱，老臣委实不解客卿之意。”

卫鞅微笑道：“上大夫乃是秦国的饱学之士，怎么会如此说话？

正所谓，庸俗的人，安于世故。读书的人，沉溺与所学。

若是总抱着这种心态的话，那么今天，应该还是三皇五帝的时代，才是正确的不是。

上大夫应该知道，尧舜禹三代，尚且不同国制也。

春秋五霸，各不同法。

世间的道理是，一生变，变则强，强则进。

治国的道理，也是一样。

贤人勇者，创造法制，建立法制。

而凡俗庸碌者，因循守旧，死不悔改。

大难临前，唯有创新者可生，守旧者必死。

秦国，因为守旧，守了几百年了。

上大夫且看看，秦国如今守成了什么样子？

秦国是守出来强了，还是守出来了富了，还是守出来城池和土地了？

秦国，什么都没守出来。

唯一守出来的，就是岌岌可危，一战可灭。

秦国还不变，还守嘛？”

“非也！”

这时候，太子傅公孙贾，跳了出来……

他看着卫鞅道：“丞相，上大夫的意思是，秦国一旦变法，那么，必定会引发朝野的会动荡不安。

一旦动荡不安，必然削弱秦国的力量。

而秦国如今，国力已经是如此薄弱，所以，一旦发生了战事，则秦国必有亡国之危也。

丞相，若是到了那时，丞相该如何应对？”

太子傅就是太子傅，这一问，问的好，问的有水平。

为啥？

因为，按理说，卫鞅只是变法大臣。

变法大臣，主管的就是变法的指定与实施。

而那些保家卫国的事情，其实，是要交给国君和整个秦国来一起应对的。

而现在，太子傅公孙贾，则是巧妙的，把秦国的生死安危的责任，一股脑的都丢到了卫鞅的脑袋上。

卫鞅闻言，猛的看向公孙贾，眼神瞬间变得犀利起来。

公孙贾被卫鞅犀利的眼神看的浑身发凉：“丞相何以如此看我？我的问题，有问题嘛？”

卫鞅：“有！”

公孙贾：“有什么问题？”

卫鞅逼视着公孙贾：“太子傅方才说，秦国一旦变法，那么，必定会引起朝野动荡不安，对嘛？”

公孙贾不假思索道：“对，对啊……”

卫鞅上前走了两步，更加凶恶的看着公孙贾：“那么，请太子傅告诉卫鞅，在这朝野之中，是谁，会想要趁着秦国变法，必定引发朝野的动荡不安？来削弱秦国的力量？

是你这个太子傅嘛？

还是太史令？

亦或，是上大夫？

又或者，是孟西白老世族？

还是别的谁？

请太子傅告诉卫鞅！”

这一问，顿时让公孙贾的脑袋‘轰’的一声……

公孙贾一下子反应过来了。

其实，卫鞅说的这些人，都是反对秦国变法的，都是会引发动荡不安的人。

但是，偏偏，暗地里可以是，但是，你却偏偏不能在朝堂明面上说出来。

因为，你只要一说出来，那就是公然挑衅国法，公然挑衅君权，公然挑衅秦国。

引发朝野动荡不安？

你这是要造反嘛？

说白了，你可以引发动荡不安。

但是，你不能公开说，你要引发动荡不安。

那他嘛不是找死嘛？

嬴渠梁在这个朝堂之上，就可以立刻拿刀砍了你……

并且，名正言顺！

他奶奶的，反了你了呢？

一言不慎，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公孙贾大惊，汗都出来了……

他连忙擦擦自己的汗，这下可不是闹着玩的，这一句话不慎，几乎把整个老世族所有人都裹进来了……

公孙贾喘着气：“丞……丞相，公孙贾所言，只是一个假设，假设而已……”

卫鞅：“噢，是假设嘛？

方才我听太子傅所言，乃是必定会引发动荡不安。可不是什么假设？”

公孙贾气喘吁吁：“那是，那是，那是公孙贾口误……”

卫鞅：“口误？”

公孙贾：“口误！”

政事堂里的老世族臣僚们，全都捏了一把汗……

公孙贾啊公孙贾，你这个傻叉，你他嘛这是要把兄弟们往火坑里推嘛……

这他嘛就是一个猪队友啊……

人群里的老甘龍，一闭眼，身子微微往后仰了仰……

没有人知道，老甘龍的心里有多绝望……

“蠢！”

老甘龍在心中，狠狠的恶骂了公孙贾一句。

然后，睁开了眼睛。

老甘龍知道，此番政事堂论战，老世族，已经再无翻盘的可能性了……

大策以定！

在僵持下去，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

并且，要是在僵持下去，老世族的人里，猪脑子的人可不少，指不定还有谁，会犯公孙贾这头蠢驴的错误，被卫鞅抓住话柄，直接把老世族往火坑送……

君案后面的嬴渠梁，虽然说话不多，看样子已经和卫鞅商定，变法之事，已经商定，在怎么努力，也无所作为了。

秦国变法大势，不可逆也！

老世族想要翻盘，在这立法阶段，肯定是无所作为了。

大丈夫做事，能屈能伸！

所以，老世族想要坏法，只能在立法之后的执法阶段，再做打算……

于是，老甘龍颤颤巍巍的从人群里走出来，举起他的拐杖，朝嬴渠梁一拱手，发出了一句让所有老世族震惊的话：“君上，臣甘龍，赞同秦国变法！”

老甘龍一语定乾坤，震住了所有老世族重臣……

政事堂关于秦国是否变法的纠纷，就此结束。

这预示着，一头沉睡的巨狮，终于睁开了它迷蒙的双眼，将目光瞄向了面前，这片遍布魑魅魍魉的辽阔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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