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崛起：法家霸道术 第035章 一张大饼

卫鞅微笑：“不，君上，秦国虽然穷，但是不光是因为打仗打的，而是，秦国的偷食财货的硕鼠，太多了……”

嬴渠梁闻言大惊：“丞相，此言何解？何为硕鼠？”

卫鞅淡然一笑：“硕鼠，你当他是贼就行了。”

卫鞅说着，叫黑伯拿来一张面饼，和一把刀。

嬴渠梁完全不懂，卫鞅弄来这些东西，到底要干什么……

卫鞅将那张大大的面饼，放在木案上，手里拿着刀：“君上，看好了……”

卫鞅用刀指着那张饼：“君上，假设，面前这一张饼，便是秦国一年所有能产出的所有财货价值。

这些财货价值包括粮食、马匹、铁料、铜钱、人丁、国粮、商税、铁税、盐税、等等，全都加在一起，有一百份。

这样说，君上你能明白嘛？”

嬴渠梁点点头：“貌似可以理解……”

卫鞅举着手里的刀：“好了，这一百份的秦国一年所产出的财货，都放在这了。

下面，我们看看，它都流到了哪里，又有多少份，流进了大秦国库。

秦国老世族，王亲贵胄，数百年积攒下来，有君上的嬴氏一族，杜氏，甘氏，西乞氏，白氏，孟氏，戎敌，等等加在一起，足足有百多个贵族。

这些贵族老世族的封地，占秦国一半有余。

然而，他们不缴粮，不纳贡，不缴税，对吧？”

嬴渠梁：“当然，这是几百年传下来的祖宗之法……”

“哐！”

卫鞅手起刀落，直接一刀，把木案上的饼，一分为二。

卫鞅：“好了，还剩下五十份，这是最大的份量，其实，已经不到一半，就当一半吧！

君上，封地贵族，家家都有家丁，吏农，而且，都是青壮劳力，对吧？”

嬴渠梁：“这是十分正常的，封地之处，是需要青壮去耕种的……”

“哐！”

卫鞅又砍掉百分之十：“占用了秦国青壮人丁，这，也是秦国的财富！还是必不可少的大财富。

君上，秦国盐税，乃是国家税收大项。然则，之前卫鞅调阅那残破不堪的卷记，即便，是那不甚详实的卷记，都显示出了，秦国每年出盐数十万石。

当收盐税数十万金，何以每年国库入账，只有三五万金。

十成有八九成，消失不见了，这些税金，哪里去了？”

嬴渠梁一愣：“这……这……”

卫鞅：“这些都被贪墨了，十金之数，到了国库，只有一金！”

卫鞅故意停顿了一下：“还有商税，虽然秦国商贾不甚发达，但是，据卫鞅所知，光光是白氏商社，每年与秦国上缴的税金，便达至少数万金，甚至还有达到十万金之时。

然则，从秦国账册上，每年却是只有数千金，甚至还有几百金，更甚至，还有的年份，根本就没有入账册。

这些钱，都哪里去了？”

嬴渠梁脸色铁青：“事情，居然是这样嘛？这些商税，都被人贪墨了？”

“哐！”

这一次，卫鞅这一刀，直接砍掉了百分之二十。

看着那只剩下的不到百分之二十的饼，嬴渠梁的眼睛发直，脸上的肉，不断跳动着……

卫鞅：“君上，这一刀，还是砍的比较保守的。以臣观之，这一刀其实远远不够，我们就暂且算是这么多吧。

我且问君上，秦国，辛辛苦苦种田的是百姓！

缴粮交钱的是百姓！

出人打仗玩命的是百姓！

又辛苦又玩命又吃不饱穿不暖的还是百姓！

打了败仗，死了无人埋，没有抚恤补偿的是百姓。

但是，一旦打了胜仗，授功授爵的，却不是百姓。

敢问君上，这样的秦国，百姓愿意辛辛苦苦耕田嘛？

敢问君上，这样的秦国，百姓愿意拿着命去给君上拼嘛？”

嬴渠梁闻言，狠狠的咬了咬牙，连腮帮子上的肉都动了……

他的嘴巴磕巴了几下：“几百年来，百姓，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嘛……”

“哐！”

这一次，卫鞅直接一刀，将剩下的百分之二十的一大半。

也就是说，整个一百份儿的一张大饼，已经被砍的，只剩下五份了。

也就是二十分之一！

看着卫鞅这一刀下去，嬴渠梁一下子懵了……

愣头愣脑的看着卫鞅，看着木案上的那块，只剩下一小条的饼……

“丞相，这……”

卫鞅神色冷漠的拿起那一小条饼，举在嬴渠梁的面前：“这，就是秦国本该有的饼，在经过层层剥削，层层削减之后，最后到了国府手中的这块。”

嬴渠梁被震动了，看着卫鞅手里那一小条饼：“秦国那么大一张饼，到了国府，就……就……就……就剩下这么一小块儿？”

卫鞅一脸的悲戚：“君上，这已经是臣最大限量的估量了。其实，现实是可能要比这块要小的多……”

嬴渠梁两眼发直。

今天，他彻底被震撼到了。

卫鞅用一块饼，让他明白了，秦国的弊病，到底出在了哪……

卫鞅：“君上，秦国是穷，但是不应该穷到这种程度。

惶惶秦国，国库里居然只有几千金？

居然还不如魏罂辟股底下的一辆王车值钱。

秦国是弱，但是也不应弱到居民百万，沃野千里，竟然弱到无兵可用，无粮可吃，无饷可发之境地。

君上，你要明白，秦国此时此刻，看似时时刻刻有灭国之危，这危险好像全是外面造成的。

但是，其实，外部原因，只是表相。

真正的原因，是秦国的内部。

内部不调，灭国，那是早早晚晚的事情。

这样的秦国，这样下去，即便卫鞅不派庞涓来灭，指不定哪一日，秦国的百姓，自己都会造反。

君上你可明白这个道理？”

嬴渠梁默默点头：“丞相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多少年来，秦国不断的打仗，不断的打仗，总觉得，秦国之安危，全是外面造成的。

现在，丞相用一张饼，让嬴渠梁明白，秦国的病症，是出在哪了……”

卫鞅起身，朝嬴渠梁微微弯腰拱手：“君上圣明……”

嬴渠梁目光冷硬，狠狠的咬着牙：“卫鞅，本公命你，即刻组织秦国变法事宜。

秦国一应人力物力，任你挑选，有求必应。

与本公速速拿出秦国变法纲略。”

卫鞅闻言，连忙拱手：“臣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