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儿 NO.8 靳同学借钱

李治到了学校，他去食堂又吃了两只大馒头就回寝室准备看书，然后睡觉。寝室就那个个子矮一点的同学在。他叫靳达强，是安徽宿松县的。那宿松县和湖北交界，他俩方言口音有点像，他俩单独说话时便偶尔使用自己的方言，倒也有趣。靳同学背对着门坐着，坐在他自己的床边。李治刚进门他就起身进了厕所。李治也正想上厕所，没想到这么巧被他抢了个先，他便在厕所门口等他。过了5分钟，那个靳同学还在里面。李治就想那憋着吧，先洗脸洗脚。还没转身，就听到里面有哭声，靳同学在哭：“你怎么了？不舒服吗？”被发现了，靳同学就开门出来了，他埋着头去取自己的毛巾，擦了擦脸。“怎么了？”李治又问。“我娘病重……”靳同学转过头望着李治。这靳同学今年23岁，高中毕业又自己复习了三年才报考大学，没想到一下考上了清华。李治看他眼睛红红的，脸被风吹得起了皮。“那你回家吧”！“家里没有钱医治她，我也没有钱回去！”原来他家也穷，和李治一样没钱，也还没交学费。他申请了每天中午去食堂帮忙打饭菜，这样自己可以免费吃一顿。他几乎就靠那一顿的。早饭和晚饭偶尔喝稀饭或者吃一只馒头，他也帮李治问了，可惜食堂不差人手了。“大姐来信说娘病得很重，我想回家去见娘最后一面！”说着靳同学又哭了起来。她家两个姐姐早都安了家，父母辛苦拉扯他长大，也盼着他能读书脱贫。他临走前父母把家里刚收的粮食卖了些给他做路费和伙食费。现在母亲病重，他心痛得很！他想借点钱做路费。今天上课时问了班里好几个平时经常一起说话讨论功课的同学，他们都拒绝了。这李治跟自己一样穷，就不需要向他开口了。“我一会儿就走！一会儿就走……向老师请完假就走。但是我怕我走回去已经见不到我娘了……”他抽泣着。“车子快！三天就到你们那儿。你快走吧！”李治催着他。“我没钱坐车。身上还有十几块，你还有钱吗？能不能借我一点？”他还是向李治开了口。“等你回来还给我！”说着李治便掏出钱，递了100给靳同学。看到李治有钱：“再给我100吧，我怕万一我娘出事还要用钱呢。”李治就又给了他100。没想到他这么大方。靳同学又想哭，他望着李治说了句“谢谢”就出门了。

话说这靳同学回到家，得知自己的母亲身子沉重，卧在床上也不醒。医生说是长期营养跟不上，造成了水肿，肝脏又出了问题，会导致昏厥。医生开了药，但他父亲没有去买，因家里没钱。靳同学听到母亲还有救，揪在一起的心就展开了一丝缝隙。他看大姐的信以为母亲没救了。他问父亲那要多少钱啊？“有好几种药呢，要100多块！”正好他除了路费还有100多块，便对父亲说，家里再卖点粮食吧，给母亲把药买回来。他爹见他这样说就答应了。家里又卖了些粮食，他拿着钱去县里医院取回了药，喂给母亲吃了。第3天他母亲便能坐起来了。见到他，母亲忙问他为啥回来？不好好读书！是不是没交学费，学校把他赶回家了？他解释说不是，是他太想娘了，就回来了。他母亲瞪着他，“你快回学校去吧！”第2天他便启程回校了。可怜的他想，反正请了假的，就走路去市里火车站。他身上的钱还能坐火车回北京。

又是周末了，李治准备继续找兼职，他想起上周那个老头，便朝那家医院走去。他这几天都在想那老头醒了没有，好些了没有？老头还没出院，他按照前台护士说的病房找了过去。“儿啊！”他刚到门口，靠窗那张病床上的老头就向他喊了一声，那正是上周他背来的老头，“我想喝碗稀饭！”老头望着他说。他四周瞟了一圈，另外一张病床上坐着另一个老头，这屋没其他人了，那这话该是对他说的。“好的！”他没进去便转身走了。没一会儿他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稀饭，他把稀饭放在老头病床边的小桌子上，自己拣了根凳子挨着床边坐下，便用勺子搅拌着稀饭，想加速它的冷却。老头笑眯眯的看着他，他也向着老头笑了两笑，说：“您感觉好些了吗？我这几天都有担心你的，但是医生说你没大碍，我便在学校里没出来，医生为您全面检查了吗？结果怎么样？”老头没说话，仍是笑眯眯的看着他。李治看他精神很好，就放了心，向老头又笑了一下。他不停的搅着稀饭，一会儿热气就散去了。老头自己端起来就开始喝，几口就喝光了，还把碗仰起来，喝得只剩一层巴碗的汤。李治彻底放心了：人只要能吃便是健康的。“你在哪儿上学？”老头问。“清华。”老头又望着他笑，他也又向老头笑了一笑。这时进来一个护士向着他们说：“你们去办出院吧！”“好，好！”李治站起来扶老头下床。这老头子是真的身体好了，一下床来就朝门外走去。李治拿起碗勺也跟着出去。“这边交一下费”，走到前台时护士叫住了他们。“我没带钱。”老头说。“还交多少？”李治问道。“83。”“哦，好”他便拿出100给了护士，请她找钱。这是他最后100了，零钱还有20多，接过找的钱他们就出了医院。老头看起来完全没有病，那那天是怎么了呢？那样倒在地上，又发青又僵硬！看到老头很有精神，走路也快，李治为他高兴，便没问他。他去医院对面包子店还了碗勺，那老头等着他。“叔，您能自己回家吗？”“能！你回学校忙你的去吧！“那行！叔叔您保重身体！”于是叔叔向右他向左，两人分道了。他也没问老头家人怎么没来，这几天一直是老头一人在医院里，都没人来照顾他。他这会儿觉着自己应该趁有空的时候来看一看老头的：幸好现在老头没事了。他又一路挨着问，看有没有铺子或单位需要人手。今天还是未果！他回到学校又只能认真学习了。他很认真，每天都要学习英语，他说得一口好英文。上高中的时候一位来学校助教的英语老师专门教过他发音，因此他的口语听起来不像很多天朝人念的英文那般像音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