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国公主 第二十四章：巴里王的信，河畔

飞腾的马儿，在小茅屋跟前未停下脚步，上面的智者已经飞身下马。

维克多拍拍斗篷的灰尘，在见到阿迩芙蕾德时，含首致意，这是一种智者对智者的敬意与挑战。

阿迩芙蕾德平静地点点头，别过脸：“公主在里面。请进，阿尔及亚的智者。”

维克多思疑地瞅了他一眼，径直地走过他身边，踏入门槛。

里面，他的罗西公主正在拍桌子瞪眼珠，那完全丧失的王族风范，让他脚下一滑，差点跌跤。咳嗽了两声，终于引起了罗西的注意。

“维克多，你怎么来了？”罗西惊愕，转而脸色一变，该不会留在外围的驻军发生什么意外吧。

后者单膝跪下，呈上一封书信，宽心道：“公主请不用担忧。杰西王子等人都安然无事。”

罗西松下气，接过信件，一看，上面封口处俨然是斯林兰卡王家的火印。这是——她忐忑不安地望回智者。

“陛下，正是巴里国王的急书。恐怕与平民军刚接到的消息有关。”维克多语带双关。

罗西眉头一缩，她刚刚确实是在跟霍瑞德吵架。因为据平民军得到的最新消息，似乎帝国军的铁蹄完全征服了大陆中部，开始进发南部。可这该死的平民军将领，居然不同意把平民军带回斯林兰卡。理由可笑的要命，说什么平民军现在的规模对于斯林兰卡没有什么意义，还说什么并肩作战的联盟当然不会有所改变。要知道，现在对于力量薄弱的南部联盟而言，一兵一卒都有它特别的意义。所以，她实在忍不住了，一口气把压抑至今的郁火爆发了出来，质问道：“霍瑞德，把你的诚心拿出来！”

“说来说去，公主，还是要实物性的东西。”说着，他有意把目光放到她的脚踝处，在林子时发出的金光，主人自己没发觉到，其他两人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她觉察到他古怪的注视，不自觉地，将左脚往后退了半步。不可能吧，艾伦用了水的魔法，应该外人无法目睹紫金之链的所在。

他的深思并没有因她的故意掩盖而退却，念头一转，笑道：“罗西公主，你似乎需要一个侍女。”

她呆愣，狐疑，游移在他深沉的笑上。

“歌音可以吧，陛下？”

歌音，那个梨花般的女子？愕然，然后是怒火，什么意思，让一个弱女子当人质，来充当平民军的诚意？

只见他的笑意增大：“歌音，可是我们平民军最优秀的情报员。当然，她不像公主，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且有一手漂亮的女红手艺。这全得自她姐姐的悉心教导。”

一时，罗西犹豫了，尤其是想到他描述的歌音，他的话是真是假？可是，若他所述是真，那么，以歌姬与平民军复杂的关系，将她的妹妹扣留在这边，无不是一个牵制平民军的方法。

眼角瞄视到窗外娇弱的女子，罗西心里蓦然一寒。刚刚自己的想法怎么会这么残酷。无论是真是假，把别人当人质本身就是一种不尊敬他人的行为。

“怎样，这个交易算是公平吧？”

她摇摇头，欲拒绝，就是这个时候维克多闯了进来。

手里掂量着书信的沉重，忧心浮于心头，她走到角落，在他人善意的回避下，拆开了信封。

展开的信件，密密麻麻的字眼，看得她心惊胆跳。

第一次浏阅，心情未定，一眼匆匆而过，信里似乎只是外祖父对孙女的普通的关怀。

深吸口气，她再次费力地逐字琢磨。这回，字里言行之间透露的信息让她大吃一惊。首先是，就如平民军得到的情报，斯林兰卡得到了同样十万火急的军报。准确的说，帝国军大军已经在前三天正式进军大陆南部。而由于斯林兰卡是南部联盟的中流砥柱，自然成为了帝国征服南部的眼中钉。在这里，巴里王公开表示了自己与帝国军决一死斗的信念。

其次，巴里王讲起了罗西的自身。对于他疼爱的孙女的成长，他有着国王义不容辞的责任去培养和教导。他向她指出了她现在自身的缺陷，及需要的力量。关键之处就是没有得力的辅臣。

这点说得罗西心里一片无法停息的骇然。她无法反驳巴里王透彻的分析。她身边的人，三个随从，无论是骑士还是精灵，都与其他力量有着深深的渊联。为此，她曾经尝试过提拔阿尔及亚智者的地位，可是，无论是维克多还是拉尔夫，显然有智慧，却远远达不到阿迩芙蕾德那般的大志与远见。至于她一直寄予深厚信任的杰西王子，不知为何，也许是直觉，告诉了她杰西不可能成为她的辅臣，在这个观点上，巴里王也是叹然地肯定了。

最后，巴里王提到了一个人。那个人，来自于南部圣骑士团，是一个神官。

在巴里王的意思里，在这场即将暴发的大战前夕，希望她马上去见这个人，一是争取南部圣骑士团的力量，二是那个人，有作为辅臣的能力。

罗西握着信，感觉到自己的手在不自觉地颤抖，分不清的是恐惧还是兴奋，或者是两者兼有。

激动地眺望窗外的天空，很快，很快，她可以与妹妹再次相见，这次，她一定要破解一切的真相，她要让她明白，无论如何，她都是她最爱的姐妹。一家团聚之时，也是阿尔及亚重建的希望之日。

随着她波动的情绪，脚踝处的金光闪闪，令智者讶异，令霍瑞德的神情一变。

两者未及采取实际行动，歌音单纯的惊叫插入了中央：“水晶链子又发光了！”

反射性地一把捂住自己的脚踝，罗西的脸当场垮了下来，冷汗冒出的同时，留下了歌音刚提到的两个字：链子。这个女人看得到金光的原形，是水晶链子。

眼光浏览到闯进来的三个随从那里，艾伦严肃的表情告诉了她，该死的，这下为了安全起见，她无论如何得把歌音带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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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深处，同样的血缘感应着同样的波动，她浅笑之中逸出的是：“不愧是金色精灵王的力量，居然可以将姐姐的心意传到帝国内部。”

“你究竟有什么目的？护国圣女洁丽？！”

从窗前回望的美丽脸蛋，一双绿色的幽光闪着不安定的睿智。

眼前十字架上束捆着的，是一张几乎被火烧得面目全非的脸。

囚犯仍狂叫着：“你这个妖女，洁丽！”

她移动着优雅的步伐，在魁梧的随从守候的凳子上坐下，手指尖点触着呈递上来的军报，言语冷然而尖锐：“你没有资格说我，你这个魔物。模仿了他人的颜貌，低等的魔物，可笑的黑将军。”

一字一语刺中了黑将军杰利的心头所恨，怒视着她的同时，想起从大殿上第一眼见到她，心里已存在强烈的不安。而自从与精灵王一战，他从空中坠落，醒来时却是落入她的手里，他更加意识到自身的危机。

她的目光在军报上凝聚着更深的寒意，看得旁边的土精灵不禁一个喷嚏，忙捂住。

转向土精灵，她居然挂着关切的微笑：“奥利弗，你好像还不适应这里的气候。”

“是有那么一点水土不服，感谢陛下关心。”奥利弗弯腰行了个礼，黄色的眼珠一直骨碌碌地打量着一切。

“别担心，很快我们也将出发到温暖的南部。”她起身，随从立即为她纤弱的身子搭上披风。

只听黑将军依然不甘地叫嚣：“你等着，洁丽！王一定会找到我的，一定会判明一切真相！”

她绝冷的背影在寒风中无一丝犹豫，手在空中划下一道弧线。

一旁侍命的武士举起了手中的斧头，杰利的嘴半开的瞬间，寒光落下，脓绿色的液体从他头体分开的地方不断地涌出，发出的恶腥味令土精灵蒙住了口鼻。

她睨了他黑炭一般的头颅，不屑道：“蠢！死到临头还不知道自己的罪过，果然是低等的魔物。你最大的罪过就在于你模仿的这张脸！”

“洁丽，我们的魔王一定不会放过你的。”掉落的头颅垂死挣扎。

“那你尽管告状去，别说我不给你这个机会。”她接过一旁递过来的火棒，径直扔到头颅上面。

在团团燃烧中，是黑暗的宣告：“你会得到报复的！洁丽！”

“洁丽将会为此深感荣幸！不过，据我所知，你们的王早已不在了。”她的浅笑在被说中而愕然的黑火中，显得特别的妖艳，就连土精灵一时也只能怔怔地望着。

为什么？魔王不在了？转世残存的记忆中似乎并没有这个——那么这个雷斯力帝国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土精灵眼珠子一转，移动到一直随侍在圣女身边的男子身上。那是七个圣骑士团中紫骑士团的团长，叫做居士的人，有着骑士特有的默然表情，沉稳的作风。现在黑将军杰利一死，恐怕他会连黑骑士团一起接管。

居士向圣女单膝跪下，呈递上白色绸布，上面静静躺着一条水晶链。圣女纤细的手指拾起已不发光的链子，贴覆在脸边，水光一闪，滴落在链子上的是轻吟的一声：“阿尔——”

听到王的名号，奥利弗一个打颤，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在泪光中微笑的脸，靠近了土精灵瞪大的黄色眼珠，她握起他的手，把链子小心地放进他的手里：“这以后就交给你保管了。奥利弗。”

奥利弗，如此轻柔的呼唤，触动了他尘封已久的记忆，也许，这才是他真正下定决心跟她走的原因，甚至不惜与同伴们分道扬镳。最后，留在手中的链子上女子的手温，竟是如此古怪的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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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众人启程。

砰——这是歌音还没爬上马，第三次摔了下来，她的含泪，没人会不心软。罗西当即决定，为了这位从平民军过来的贵客，想方设法拉来了一辆马车。

躲在她的背后，眺望着马车前头高大的骏马，歌音拉着她的小手，小声喃语：“我怕一个人坐。”

于是，众人诧异地瞪着，好强的公主二话不说弃了自己的座骑，小心翼翼地扶着那个应为侍女的女人上了马车。

好像有点本末倒置也，底下的随从已见惯司空罗西的大大咧咧，仍个个哭笑不得。

不管如何，他们仍然是出发了。

离开西南村，暂时与平民军分开，罗西瞅着前来送别的三个平民军将领，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舍不得，毕竟是曾共生死的战友，不会忘记充满智慧的阿迩芙蕾德，不会忘记敢作敢为的弗兰克，更无法忘记这个欠扁的霍瑞德。

感叹地转回头，身边的歌音，正为她放上垫枕，为她脱鞋，斟茶，把小毯子轻轻地盖在她的膝盖上。

罗西一时只能愣愣地看着，为她的巧手，为她的贴心，让她想起了阿尔及亚的幸福时光，让她想起祖国灭亡后的跌沛流离。

心头一热，她轻吟出声：“歌音，这样好吗？”

歌音乍开的笑容，如风雨过后的梨花，阳光下戴着脆弱与坚强：“能与公主一起并肩作战，我深感荣幸。因为公主就好像我的姐姐一样。”

姐姐？苦涩留在嘴角：“歌音，你们姐妹的感情一定很好。”

“是呀。姐姐生前常宠抱着我，低头哼着家乡的小调，那里面是这么唱着的：姐妹本是一个词，姐姐疼妹妹，有了妹妹一个词。妹妹爱姐姐，有了姐姐这个词。姐妹相亲相爱，姐姐的快乐，妹妹的幸福。”

这么平常的老百姓的话语，可是，不知怎的，眼眶一热，泪儿一滑，可把歌音吓了一跳。

“公主，你还好吧？是不是歌音说错什么话了？”

她吸吸鼻涕，怕吓着这个看似脆弱的女子，本想还以微笑，却在笑的刹那滚下泪珠，没办法，在牵动了对胞妹的无尽思念与痛苦的抉择。

“公主——”歌音为难着。

马车这时候却住了脚步。

掠开帘布的是水精灵，罗西赶紧抹干泪水。

“公主，有人想见您。”艾伦还是感觉到空气中异样的水气，暗自叹了口气。

“是谁？”罗西苦思冥想，这个时候，哪里来的拜访者？

艾伦一声迟疑的喃语：“那人的传言是：是否还记得河畔的诗歌？”

河畔的诗歌——寂静之夜？罗西即刻跳了起来，转瞬跑下马车。

一旁的歌音仅来得及捂住嘴巴，惊讶地望着金光闪闪的链子随着主人，如跳舞的精灵，雀跃地消失在路边林子的尽头。

路的前方水光闪耀，光影中显现的轮廓，罗西呆然于地。

他银灰色的眼珠，在严厉地扫视到她赤裸的小脚时，是瞬间的心疼与责备，转眼间已走到她跟前，大手一伸，就将她抱了起来。

她压住惊叫，失神地望着他俊美的容貌。

“你答应过我什么，罗西？”

轻柔的声音宛如风儿，激起了她全身的涟漪。

“我，我——”

支吾的时候，他把他的披风铺在了河边，与她一同坐在了河畔。

微风吹打着溪流，在灿烂的阳光下，她无言以对，任他白皙的手抚起的水流洗涤着她玷污的小脚，苛刻的目光检视着脚上的伤口。

“你下次若敢这样，我不会再放你走的了。”松口气，见不会有什么伤痕留在这白嫩的小脚上，他略开她耳边的柔发，轻语道，“知道吗，我的罗西？”

吹拂的气息引起燥热，她脸一羞赧，逃进的，只能是他紧紧的怀抱里。

好半天，为了安抚自己乱砰砰的心跳，她鼓起勇气问：“你怎么会来这里？”

“路过。”他回答得很简单。

她却不这么觉得，在看到他的手抚摸上她的脚踝，触动了链子，上面闪烁的光仿佛在呼应着什么。突然联想起艾伦的话，潘多拉和蛇的故事，还有霍瑞德的质问：你了解他吗？

心一虚，她别开脸。

过往的是沙沙的风声，淙淙的水声，是天然的琴弦，其中轻吟着稳重的嗓音：

“寂静之夜，

我的爱人你在何方——

火光中，我抓住了你的手，

你也握紧了我的手，

我们紧紧地相依在母亲的河畔，

即使是那战火就在跟前，

让月光为我们的爱作证”

痛，她顿时捂住心口，同样的窒息。

他扳过她的身子，手指点上她半张的朱唇，止住了任何话语的逸出。

“我相信你。”

所以呢，她动情地揽住他的颈脖：“我，我——”

“不用着急，我们这次有时间弥补过往的时光。所以，我只有一个要求：答应我，好好保护好自己。”

他的声音，他的话语，总是那么的特别，像永远的光，想在她灵魂深处不断地留痕。

在风影中追寻着金光而来的女子，睁大着眼睛看着河畔相依的人影。傻呆呆望着的时候，回想起出发前与首领的谈话。

“霍瑞德，请让我去。”

“歌音——”

“请务必让我去。这对于平民军很重要，不是吗？”扭着手中的方绢，她执着地请求，“很抱歉，我私自听过你和姐姐的谈话。”

“听到什么？”他激动地问，对他而言，歌音就宛如他的妹妹一样，是歌姬重要的嘱托。

“其实，那时候我也听得不清不楚。唯一记得的，是你们说的这世界上最至高无上的王者——金色精灵王。占卜师的直觉告诉我，公主脚踝上的紫金链就是来自于金色精灵王。王族与精灵族有古老的契约，但是我们平民什么都没有。所以，若我能呆在公主身边，也许这是我可以为平民贡献力量的地方。”

霍瑞德思考地枕着下巴：“你知道这话的意思吗，歌音？”

“我有像姐姐一样，还有像你们一样时刻准备牺牲的决心。”

“有时候牺牲的不是生命，是灵魂。”

那是霍瑞德对她的最后叮嘱，他终是拗不过了她的坚持，也许同样出于平民军的大局。

可是，她万万没想到，居然这么快见到了传说中的精灵王，而且比任何想象要来得震撼。那天生的王者威严与风范，不可思议的俊美，宛如是童话中才有的故事主角。

“人类的小姑娘，再看下去就是限制级情节了。”

忽然冒出的金发精灵，她差点失声大叫。

葛瑞芬及时捂住她的小嘴巴，调侃道：“要想看到精彩情节，这种电灯泡通常是不发光的。”

见她还嗯嗯嗯地挣扎着，他感叹地想继续教导损招，背后突然略起了一股撼风，让他一个机灵，识务地转身下跪：“禀告王，刚发现一个无意闯入的人类女子，正想妥善处理。”

歌音迷惑地仰望着俊美的王者之脸，他伸出的手，在她的额头一点，速度快得另外两人只感觉眼前一花。

“阿尔——”罗西害怕地一把抓住他的臂膀。

葛瑞芬则赶紧抱住向后倒下的歌音，暗暗吃惊，自从与公主重逢之后，王的能力似乎提升了不少，也许这就是所谓爱的力量吧。

“阿尔，她是我的侍女。”罗西紧张地审视着在葛瑞芬怀里的歌音，见其仍紧闭双眼，但脸色红润，呼吸如常，好像生命并没有受到什么威胁，那么，刚刚那道光，该不会——她一颤，当年杰西失去记忆的情景重现于脑海，担忧地祈求：“阿尔，歌音她是平民军交予我的贵客，是个像妹妹一样可爱的人。所以，请不要——”

阿尔的手轻扶起她的下巴，俊脸严厉中带着柔情，不变的是宗旨：“罗西，我相信你的话。但是我不能让你身边存在任何危险因素，我保留她的记忆被掩盖的权利，会交予艾伦等人继续观察。”

说着，他跪下，将歌音手中掉落的鞋子拾起，轻柔地将她的小脚套进去。

光芒下，一双清澈的蓝眼珠怔怔地望着河畔边动人的情景。咚然，是心中的称倾斜了，这一刻窒息的感觉，比起在谷中得知心爱的女子投靠敌军时还要震撼。回想起在旅途中的点点滴滴，回想起在海岸再次相遇，痛苦开始占据于心，何况，是后知后觉的痛苦。

喜欢某一个人的心情是相同的，是敏感的，突兀中，阿尔抬起锐利的视线，空气中相交接的瞬间，人类的王子抵受住了精灵的审视，握紧手中的缰绳，努力地控制住慌张的马匹。

羞赧中的罗西总算察觉到气氛的异样，往马声的方向一望，不假思索地吃惊道：“杰西——你怎么在这？”

#审核：ugitass 时间:11 8 2019 9:06PM#发布:ugitass 时间:11 8 2019 9:06P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