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护第一片森林 捕风

东方露出一抹鱼肚皮，那耀阳旭日的光辉射在了清澈的溪水中，河床底下布满了雪白的鹅卵石，许多肥鱼在水中安然自若地畅游。

我沿着河畔往上走，穿过叠叠的茂盛树木，随着这安宁的清晨时光不断流逝，我的目光在植被之间不断探寻，想从那绿与绿之间发现一点点晶莹莹，——是露珠。我要收集露珠，然后装入瓶子里，最后炼成杀伤力惊人的武器。这是伏羲老师教我的。他给这个梦魇般的武器取一个美丽的名字——捕风。我想:名字内在意义与武器本身呈现状态并不一样。不过，它真能绽放出美轮美奂的焰火，里面还有透明的心蕊。我不曾直接面对恶魔，所以不确定这武器能给它多少伤害？

比之其他人不一样的是，我内心深处潜藏着一种狂妄的梦，应该无论如何要有战胜恶魔的胆量。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说不定它们的弱点就是精神层次。

林中突然劈出一条灰白的芜草丛生的土路，两边是嫩青青的树苗。我不由得开始开测为什么这里出现了一条野路？难道有谁还在这里生活过不成？这不是一个简单的问题，但是我没有一探究竟的必要。

首先，装露水的瓶子必须是特制木柴刨成的，然后收集露水时不能破坏它的完整性，否则“捕风”的威力将遭锐减——这都是伏羲老师的原话。

你以为需要收集多少露珠呢？

三百粒？

三千粒？

都不对——

他说过，真正意义的捕风必须要有三十万颗露水。

这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毕竟收集成功的露水一旦久置，就会发生变质。有时我甚至需要百忙中抽空检查筛选出变质的露水，预防它引发爆裂。有一次，我因为慵懒和掉以轻心，整个礼拜对容皿不管不顾，结果它当中变质的露水无端发怒，魔鬼的火焰烧毁了我大半心血。那之后，我再不敢小觑“捕风”的威力了，三天一小查，五天一大查，还随身携带电容冰箱安抚这暴躁的武器。

当然，有时候我也这冰箱弄点可乐、冰淇淋什么的，以提高生活品质。

时间一点儿一点儿流逝。中午时分，太阳隐入浓密的乌云当中，天色蓦然大变，那是宛若无情的褐色石头一般地颜色。

我抡起沉重的斧头把树干劈开，樟木香味顿时弥满空气。

“来——”大饼脸比干坐在帐篷顶上，叉开两条腿，大声呼道。

我就把准备好的麻花绳递给他。他接过手，用力拉一拉绳子检测麻花绳的弹性，然后又在帐篷锥顶上缠了数圈，系一个死结。接着他一扬手，两个绳头又准确无误地落回到了我的手上。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工作默契吧，不消说太多的言语，可以完美配合。

“捆紧点——”我嘱咐他说。

花了半个小时，我们终于简单部署了防雨工作。这时候雨还没有降临。比干吹起了口哨，他说这样做可以招来风，还说是他奶奶教他的咒语。比干不愧是我们当中的高材生，他的这个做法有很严谨的科学道理，呼出口里的热气吸引冷风，不是对应一冷一热的性质吗？就好像那磁铁互相吸引似地。

“吹什么狗屁！吵死了！”杨戬骂了比干一句。比干抬起头朝杨戬的方向看去，两个眼睛干巴巴的，仿佛无名的怒火焚烧一般。

我担心他们在这节骨眼滋事，于是鼓起胸腔大喝一声:“干活！”

这个团队主平时有很多矛盾，主要是我居中斡旋。

接着我又怕他们听不太清楚，就再补充了一句:“都吃饱了撑是吧。等会儿忙完了大家就可以一起喝酒了。”

我的话无疑是管用的。

我们这群人里多数是无酒不欢的酒囊饭袋，更何况这非常时期酒水更是稀罕品，所以我的创意性提议让他们全部举双手赞成，乖乖干活。

营地周围都是树木，其中有一棵树木格外高大，大得站在树下看不清延伸出去的树枝。此时钟馗从树上下来，一只手牵住身边的垂柳一般地树藤，一晃，猛地落在地上。

钟馗神采奕奕地走到我们面前，告诉我们说:“上方盘旋着许多乌鸦。”

“乌鸦？”

我们异口同声地回答。

倏忽我回过神来，竖起耳朵仔细辨听，确实有大动静一般从头顶的方向传来，简直是像大车轮碾压马路疾风暴雨般飞驰发出的颤动。

“哇嘎嘎————哇嘎————”

黑黢黢天色下，逼仄的仲夏之际，骇人的鸦声在阴森森的树林肆无忌惮地游走。

我看了一眼手表，已经下午一点五十三分了。

突然从森林当中又刮来一阵狂风。随着那剧烈的狂风许多散落的树叶像雨一样扬撒下来，一刹那间很寂静，我们都被吓了一跳。

那是突然从南面卷过来的风势，宛若千军万马在大地上踏出的脚步声，宛若暴戾的青龙蜿蜒曲折扫射过来。仿佛自很深很深的地下传来的动静，仿佛绿色的树林中间有一千个、一万个嘴巴张开大口号叫着，那可能是来自地狱的鬼哭狼嚎。霎时我感到仿佛有密密麻麻的尖锐钢针扎着我的头皮，太阳穴热乎乎的，眼睛深处仿佛要喷出剧烈的毒焰。

我强忍着难受拾起铁锹，走到营地边上为他们指导工作。

大抵是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比干关切地走过来对我说:“你怎么了？——脸色这么苍白。”

“没。应该是热吧。”我回答他说。

比干不同意似的摇一摇头，还让我到旁边休息，但是我没有同意。

接着我跟他们规划了沟壑的排列位置，我们挖沟壑是为了排水，预防暴雨积水淹杀我们的帐篷。这当中有两点必须小心注意的:一是不能破坏帐篷面向，因为这是关乎信仰的重要问题。不知道为什么我们从小接受的理念就是有关动土工程的方向全部都必须朝南。二是排水沟壑的排列必须简单，必须顺当，以预防领导过来检查。

最后经过我们商议，我们决定弄一个壶型的排水沟壑，顺便把雨水引入“壶口”的深坑当中，防备接下来可能出现另外的恶劣天气。此地位于南域，很大可能出现变化莫测的气候，一会儿下雪，一会儿下雨，说不定还有干旱，所以一定得小心谨慎。

“行！开工！”岳飞擎起铁锄直指青冥，浑身上下充盈着野兽一般地气息。不知何时，他已经把身上的浅绿色薄衫褪下来了，结实黝黑的胸膛中间挂着一个红色的锦囊，那上面画着两条鲤鱼，边角还用极古老的汉字写着:“百年好合”。我想这大概是他们部落结婚的信物，如同我们部落的戒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