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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我都在忙于打听第一批预约成功去黑绮堡的学生未返校的事情,有人偷看了我放在枕头下的日记!还在上页纸上写下了那些话...
这所寄宿学校越来越超出我的想象了。
来这里有九天时间,每一天都在刷新认识。
我着急打开笔记本想记录下这两天获得的进展,可是现在我的思维被打乱了,我不知道自己到底身处一个怎样的环境,我现在怀疑自己的判断,是因为我开始害怕自己的判断是对的。
宿舍里发生的怪事是容易让当事人首先怀疑共处一室的室友,我住的是两人间,除了我,就是她,也许该以小人之心好好思忖我那个安静的室友了...
我来的九天,和她打的照面不超过九次,说过的话不超过三句...
这样“亲密”的关系的确不难让我与她之间产生间隙...
我只知道她的名字叫金零瑰,有个英文名取中文名中间一字的直译:Zero,这些都是从别在她校服胸口处的胸牌上捕捉到的。她读高二,年龄应该与我一样。至少目前来看,她是个极孤僻的女生,但孤僻得很得人心,她没有怪癖举止,不矫揉造作,不生事端,她只想把自己单独放在一立方米的安静空气里,不受外界打扰,也不打扰外界。除了能看到她,和她待在一间屋子我基本感受不到她的存在。这样的个性,我不太能相信她会翻动我的私人物品。可,不是她的话,会是谁...每日定时打扫房间的保洁阿姨...那几行字分明出自有文化背景人的手,不是保洁阿姨...
唉!
先撇开这件事,我必须记录下这两天来的新发现。
上周四本该是十名预约成功黑绮堡选修课学生返校的日子,可只有两名带队教师返回了,那十个学生哪去了?
被吸血鬼咬了?
这冲在我脑袋里的第一个怪诞想法只惹得我自己嘴角一丝苦笑,只有我才是那个希望被吸血鬼咬的人。
对十名学生未按时返校的事实,有疑惑的肯定不止我一个人,所以教务处在第二天张贴出了校方解释:十名黑绮堡新探选修课预约成功的学生因表现优秀,收到黑绮堡校方的特许邀请,留堡进修,等第二批预约的学生前去后,一同安排返校。
这个消息公布出来,羡煞了多少旁人。
据说第二部分课时的预约时间就在这个月下旬,我心有焦虑,预约上课程是一件事,开课时间定在什么时候又是另一件事了,只一个月的寒假期限,我恐怕很难赶上开课...为了上这门选修课,我的三门选修课名额除了给法语和法律,特意留下了一个未报。
原本,痤皮屑、雀斑雨他们也都空出一个名额等着黑绮堡选修课的,可在前天,我听说他们已经选了别的课程,现在都满了,没有资格再选新的课程。米乐,她还保留着,我不知道她是否跟我一样,对黑绮堡还保留着没有被压制掉的好奇心,只在表面上逆来顺受。
痤皮屑弄到的第一批预约成功的学生名单还在我手里,我已经背熟了那十个人的名字,并弄清楚他们各自所在的班级,三个高二年级,七个高三年级,都是文科班的,在弄清楚这些的时候我又额外得知到一个奇怪的共同点在他们身上,他们都报了同一门体育课程——排球课。
我们外校来上假期班的学生,除了三个文化课名额外,也可以选一门体育课,有排球、网球、羽毛球、篮球、足球、健美操等,我报的是网球。人往往要因自己的一些不经思考的决定受到后悔的情绪折磨上几天,我实在不适合打网球,挥拍击球我总是把拍子挥给对方,球打到自己脸上。
我将时刻关注寄宿学校的黑漆校门,说不定哪一天那十个学生会被提前送回来,我要在他们回来的第一时间极尽可能询问黑绮堡一行的详细经历。
除此之外,我记得7号那天那三位带队教师的面孔,我一个一个找他们谈话了...应该是说,一个一个找到他们,请求他们允许与我进行简短的对话。
第一个同意和我对话的,是因我们四个外校生的意外参与而没能去成黑绮堡的那位男教师,他看着四十多岁的年龄是谢顶的缘故,其实他才刚过三十,是教理科班的物理教师,身型瘦削,后背总是弓着显出一副谦卑有礼的姿态,看上去也的确是三名带队教师中最好接近的一个。
我是在他讲完一节大课后,在教室门口拦住他的,大概是我的表情里带着十分诚恳的求知欲,而且他不记得我是那四名“乱纪”假期生中的一位,所以没有立即搪塞我。
我们的谈话就在空教室的讲台上。
......
“你有什么疑问?”他皱着眉,额头三道细纹显现出来。
我也皱着眉头,抿紧嘴,犹豫该不该说的样子。
“楞次定律还没弄明白?上次是不是你问我法拉第电磁感应定律,电磁和电流这部分确实是难点,需要十分抽象的理解,物理学就是这样,不像化学的可视感比较明显...”
在这些东西把我的思维搅成浆糊之前我必须马上打断他。
“是这样,老师,我想跟您询问一些选修课的事情。”
“选修课,哦,我不教选修课,我教的都是必修课,像我刚刚提到的电磁部分都是这学期学生要掌握的要点,就算不能理解,死记硬背也必须背下来,报考高等学府的时候,这一块必考...”
我意识到这位教师讲话有滔滔不绝的习惯,这便好了,希望我把话题引到三年前的黑绮堡之行上去后他能继续对我耳边滔滔不绝。
“您是黑绮堡新探选修课的带队教师之一?”
他的反应有些迟钝,随后他扶了扶眼镜,镜片后面的双眼里露出我所未预料的鹰一般尖锐的目光,但那目光只暴露了一刹那便即刻消匿了。
“是的。”他的语气仍旧十分平和。
“我和几个同学都对黑绮堡新探选修课十分感兴趣,只是不那么幸运,预约不上课程,如果能听听亲自去过那里的老师或同学讲述一些那里的经历,也就能极大地满足我们的好奇心了。”我露出无公害的单纯的微笑。
“哦...”他点点头,我只等“哦”后面的水闸打开,信息滔滔不绝流放出来...
“我还没去过呢。”他说。
我惊诧,“您是带队教师。”
“我是,但这次没能去成,半途有四个淘气的学生躲在巴士行李舱里,被逮了个正着,她们就让我送那四个小家伙回来了,我也就没去成。”
我红了脸,并极力掩饰心虚和愧疚表现在脸上,他的确不记得我就是那四个学生中的一个,也不能让他现在想起来,于是我尽量把脸部朝向他的面积减小再减小,但我仍旧奇怪,“三年前的三名带队教师和今年这次的三名带队教师,不是相同的人吗?”
“是相同的,但是三年前死了一位教师,今年教务处就让我充数去了,不过也没有去成,正好我不愿意动弹,你要问的就是这门选修课的事吗?那我应该是帮不了你,不过我要提醒你,电磁感应定律是压轴题,分值不会低的,回去好好巩固...还有牛顿三大定律...”
......
我没能从他口中得知黑绮堡的一丁点儿信息,却得知到一个惊人事件:三年前,黑绮堡之行三位带队教师中的一位,已经死了。
我本想追问那个教师是怎么死的,但这就让我的意图暴露得太明显了,于是我保留这个疑惑,准备放到跟第二个带队教师的对话中去...
我假装新闻学选修班的一名热心学生争取和第二位带队教师谈论此次和三年前黑绮堡之行的机会,第二位带队教师是一名教文科班英语课的女教师,四十多岁,体态略少发福,但有在节食的迹象,因此我特意在和她见面时买了两杯酸奶。
这位笑起来眼角和嘴角都有细长角线的女教师,可以看得出并非善类。
“其实黑绮堡被你们这些年轻又爱幻想的学生传得过分新奇了,我听说了排长队预约这门课的事儿,你们这些孩子就是在背书做题之外有的是精力。”
她开头便是如是打趣道。
我很庆幸和她的谈话在一开始能引向轻松的气氛中来,很明显,她也没能记起我是六天前那四个“乱纪”假期生中的一个。
我希望第三位教师也能有这样好的记性。
“因为给出来的名额太少了,高二和高三年级加起来有二百多人,可是名额却只有二十个,我们都预约不上。”
“十分之一,不少了,可比中彩票的概率高多了。”
“所以,十个人当中总是有九个人满足不了好奇心。”我接着她的话说。
她眼中出现一丝狡黠,笑了笑。
“你想知道那个学府是什么样子?”
“是的,还有预约成功的学生去到那里,究竟都做些什么?只是参观吗?”
“你问对了。”
“什么?”
“只是参观,”她的眼色射出一道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光弧,“其实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有趣,这门选修课只是为了增进两校之间的友谊,延续历史的文化交流,去到那里,就是到处走走,看看,但是禁止拍照,就跟游客参观博物馆一个样,只是你们不需要交门票。”
我才不相信。
“那,除了参观,就没有别的事情了吗?”
“黑绮堡校方会在城堡大厅安排一顿丰盛的晚宴,学生们会很欣喜能品尝到德国风味的各种美食。”
“他们的参观,是有人领着的参观,还是,十分自由,自己可以到处走走?”
“当然要集中参观的,不仅有人领着,时间必须控制在四个学时之内。”
“可这一次他们远远超出四个学时了?”
“噢,这一次,你说这一次,他们中有人表现出色,获得了采访黑绮堡学府缔造者的好机会。”
“学府缔造者?”
“应该说是缔造者的继承人,这么多年过去了。”
“吸血鬼吗?”
我大胆地脱口而出,正是试探她毫无防备时的反应。
她大笑起来,“什么吸血鬼,你们这些孩子,真是传得越来越新奇了,真有意思。”
我也跟着爽朗地笑起来,看她拿起桌上的酸奶,拧开瓶盖喝了一口。
“可,这次,他们留下的时间够长的,要等到第二批预约成功的学生一起安排回来。”我继续就这个话题深入。
“是呀,这不是头一回了,以前时常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大雪的缘故,经常有雪深封路的情况发生,从黑绮堡到这边,只有一条路,一趟专列,所以去和回都得看机会。”
以前...这个谈话的方向真是再好不过了。
“三年前,您也是带队教师中的一位吧?”
“是啊,三年前,每年都有这个课程,每年都是我带队。”她的神情透着不做作的强势和威信,她是这所学校的资深教师,看得出地位不可小觑。
“听说,”我缓缓地提出,“三年前,三名带队教师中,有一位已经过世了...”我一丝一毫也不放过捕捉着在我说话的同时这位女教师脸上的表情变化,可即使是很微妙的变化我都没能瞧见,她似乎知道我会提出这个问题,表情上无丝毫波澜。于是我继续问下去,“停课,就是因为那件事吗?”
“哪件事?”她笑着反问。
“一位带队教师的死...”
气氛变得有些凝固了。
“那位带队教师的死,跟黑绮堡选修课有关系么?”她问我。
我顿住了,呆呆地望着她。
“我不知道。”
“有人说,她的死,跟黑绮堡选修课有关系么?”
“没有...”
“那么,黑绮堡选修课停课的原因,和一名带队教师的死,不应该出现在一个问题里,你应该问,黑绮堡选修课为什么停课了三年,或者,问,那名女教师的死因。你想问的是哪一个?”
突然间我感到她的神情十分慎人,我的指尖冰凉。
“我想问,黑绮堡选修课...为什么停课三年...”当时我脑袋里是混乱不清的。
她笑笑,一只手搭在另一只手背上,无名指上亮闪闪的钻石戒指十分夺目。
“三年前,他们由于食物选材不当,导致突发了一场流感,避免交叉感染,就关闭了对外的所有公开课。”她的回答很官方化。
然后她微笑着说我买的酸奶口味不错。我们的谈话到此为止。
......
这是在前天我和这两位带队教师对话的经过,有了更加充足的准备,今天上午第二节课后眼保健操和课间操时间,我找到第三位带队教师的办公室,跟她打听有关黑绮堡选修课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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