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鱼和百万 第三十二章 一天很漫长

好久没有联系的雯雯，突然在钉钉上发来几段音频，坐在工位上吃坚果的胖鱼，想了想带上耳机点开第一个留言：

是晏清时干的，关我什么事？

我才是你的朋友，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你凭什么质问我？

......

我恨你

你不许死......

声嘶力竭的哀吼打中了她的心脏，一时间胖鱼身上的汗毛立了起来。她不晓得自己是怎么由好奇转变为震惊到恐惧，小白坦诚地够多了，可是在录音面前简直就是九牛一毛。

自杀？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可就在刚才，胖鱼还在一楼大厅远远看见小鱼的身影。此时她凌乱的思绪，已经完全绕不开这堆带着战栗流血的线索。

僵在那里好久也缓不过来的人，脑海中一遍遍回放着那声凄惨尖利的叫声。她闭着眼睛，深呼吸尝试让自己急速的心跳慢下来。再睁开眼睛的时候，身旁站了一个人。

是蔷薇，坐在办公桌上俯视着被故事冲击后的女生。悬空的一只腿踢了一下胖鱼，抬起头的人正好对上蔷薇的眨眼。

怎么了？好久不见，有点痴呆了？

没心情和她费口舌，起身的人关了屏幕，疾走几步进了茶水间。胖鱼站在饮水机边猛灌了几杯凉水，才稍稍被低温从白茫茫中抽离。

胖鱼想不通雯雯突然这么做的原因，想不明白小鱼自杀的理由，更不清楚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招致小白如此疯狂咒骂。出生这么多年，胖鱼一直觉得自己的世界很纯净，也努力营造一个简单的生活周边，突然之间被这些黑暗卷进现实的人，一睁开眼除了彷徨还有惊恐。

喝个水还能发呆！

蔷薇就像一个藤蔓一样，一旦触角攀附上合适的墙壁，任凭刮风下雨可以坚韧的屹然不动。胖鱼挺佩服蔷薇装熟的能力，但这个时候她没心思了。

怎么都不吱声了，调了岗位升了职感觉就有点孤僻冷傲了哦。

有什么事吗？

胖鱼终于开口了，平淡中的冷静带着疏离感。明明就是点头之交的同事，何必搞得好像是心灵救赎者。蔷薇并不是很满意胖鱼的态度，瞟了胖鱼一眼。

没什么事，就是很久之前听说了一个关于你的笑话，闲了正想找你聊聊，看来不是很方便呀！

眼球忽闪着，胖鱼不能相信雯雯会这样对自己，她假装的镇定随着抿嘴结束。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嗯，去年，你还在22楼的时候。

蔷薇用手机扫了一下，打开售货机取出2瓶咖啡。走到胖鱼身边递给她，

哎，这样就很没意思了。雯雯出卖我了！

即便是不喜欢的咖啡，倒进嘴里胖鱼觉得没有以前的苦味了。

从你调到新成立的子公司，你就没发现有什么不同？

当下的胖鱼根本无法集中注意力，眼睛一动不动放在蔷薇晃动的高跟鞋面。

有什么不同？

议论声、八卦声，现在要是找聊天记录，应该不算迟。

蔷薇像侦探一样，吊着胃口故意把零散的枝叶丢到她的震惊中。她应该保持冷静，深呼吸几次也没有缓解来自左胸的阵阵疼痛。

感觉像是一瞬间踩空，重重跌到水泥板上，胖鱼听到蔷薇的声音，但又觉得好像隔了很远的距离，不真切。

好吧，鉴于此事已经包不住火，今天我就大发慈悲。

看了一眼茶水间周边并没有人来往的痕迹，蔷薇坐到胖鱼对面。

仝河为什么和你分手？大部分的原因就是小鱼。你当时就没有觉得很突然吗？

油盐不进是什么样子，蔷薇第一次真实的感受到了。那张苍白的脸，若不是双眼有睁和，眼珠有转动，可能就是刚刚出炉的石膏头像，叫失去生命的姑娘。

你没事吧？

她是一个极端的人，我无话可说。

可也是你逼的呀，从同学的爱恋，到同事的追随，时间真是个糟心的老头，你以为他会变化，会变得也只有认清现实。

她自杀，你是怎么知道的？

蔷薇带着笑意的眼眸闪过一丝狡黠，喝了一口咖啡。

就是缘分吧，去医院就赶上了这出好戏。还有你现在应该想得到的，仝河一直照顾到她出院。

怪不得那段时间，仝河请假了。原来......胖鱼突然站起来跑进了厕所。蹲在马桶边的人，脑袋的翻江倒海要比喉咙更难受，木制的门一阵阵敲击声。

你还好吧？

胖鱼随手拽了一把厕纸擦了擦嘴，按下冲水键，一股脑冲走的还有她的忍耐和理解。重新站起来的人，手指推开了木门。站在边上的蔷薇本想关心，看见铁青的脸色就没说什么，直接递上一瓶矿泉水。

漱漱口，会好点。

胖鱼径直从她身边走过，镜子前的人低头拧开水龙头，洗手、漱口，从墙上的抽纸桶扯下面纸，轻轻擦拭嘴边的水珠。

谢谢，蔷薇。

胖鱼对着镜子里站在她身后的女人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转身将面纸扔进了垃圾桶。

这转变堪比四川变脸，蔷薇朝走远的身影翻了一个白眼。

重新回到座位上的人，第一时间联系了雯雯，这个人曾经是胖鱼认真对待的朋友，即便是有诸多的误会，胖鱼第一次选择了自己可控的选项。

手上安排的工作一项项进行中，频繁看时间的人屡屡叹气。气氛有些不清不楚，新员工自然不理睬不参与，大胖关心了几句，没人搭理他也就不再发声。以胖鱼所在的圆点散开，温度好像和室外的个位数有点呼应。

好不容易挨到下班，马上离场的人走得太急，不小心被椅子腿绊了一下，踉踉跄跄后站稳的人，胖鱼深呼吸一口气给想要道歉的同事留下一个决绝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