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纪 相处

好多年以后，严纪已经跟苏青成在一起了。

“你介意你早说呀！我从来没有强迫你和我在一起呀！”眼泪从青成的眼眶溢出，她用极其克制的声音说出这句话。

她用手背按了按泪珠，两个人在屋子里坐着，气氛压抑。

严纪想，他是喜欢苏青成的，所以才介意她的过去。难道他连介意的权力都没有吗？他很喜欢她，从小就喜欢，好不容易在一起了。他需要一点空间去消化她的过去，所以才经常冷落了她。难道这也有错？

“严纪，我从来都不奢望有人可以和我白头偕老。是你，你告诉我，我们要一辈子在一起的。所以，我愿意把我的之前人生和之后的人生都与你分享。我以为，你还愿意和我在一起就是不介意我的过往，可我错了……我错在相信自己，我过去没有错，现在有错也是错在太相信我们会有未来。”

严纪不说话，拿去茶几上的烟点了起来，一时之间，烟雾缭绕，青成闻到烟味，猛烈地咳嗽起来，不一会儿就跑到厕所吐去了。

她从厕所出来，客厅仍然有烟味，她也不知道是刚才没哭够，还是咳出了眼泪，加上高度近视，青成什么也看不清，只在客厅看见一个朦胧的人影，也不知道他的烟吸完了没有。

青成闻到烟味会咳嗽，严纪说过，他会为了青成戒烟的，结果，只是不再在青成面前吸烟而已。每次青成帮严纪洗衣服的时候都能闻到衣服上的烟味，偶尔还会从衣服的口袋里掏出烟盒子来。青成见严纪装得难受，在家烟瘾犯了也只能忍着，就在阳台备了烟和烟灰缸。渐渐，烟盒子不知怎的就从阳台移到了客厅。刚开始的时候，只是阳台有烟味，到后来也就光明正大了。青成只好躲开，可严纪吸完烟总喜欢搂着青成，青成无奈，也只能受着。

……

青成来姨妈了，痛得很，想让严纪去买止痛片，严纪在打游戏，不肯去，青成就自己忍着姨妈痛去药店买了止痛药回来。回来的时候，严纪随口说了句：“原来你也会痛经呀？”

青成又好气又好笑：“我怎么就不会痛经了？我又不是女超人。”

严纪头也没抬，回了句：“我还以为只有女孩会痛的。”

青成听了，没说什么，自顾自地倒了一杯水。不知道是为什么，药就是咽不下，苦味在口里蔓延，青成只好倒更多的水，仰起头咕噜咕噜地把药吞下去。

她明明记得他从前追她的时候不是这样子的。

她走到严纪身边，严纪把手机一放。

“该死，输了！”

苏青成坐在严纪傍边，用细细的声音问：“阿纪，你是不是介意我……”

“有哪个男人不介意的。只不过是因为喜欢所以介意又能怎么样？”

严纪拿起手机，又开始新的一盘游戏。苏青成听了，心里五味陈杂，又一不小心来了股无明业火，她努力想克制住，可终究是压不住，又气又痛。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上呀！……”严纪还沉浸在游戏里。

于是就有了开始那一幕。

青成捂住鼻子，走进主卧，反锁了门。一个人呆呆地坐在床上。严纪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动不动的。

第二天，青成没做早餐，严纪也没管青成，甚至连问都不问一下为什么没有早餐，只顾匆忙去上班了。青成看着空荡荡的屋子，打电话跟主管请了假。

收拾好东西，发小跟青成抱怨。

“你们两个闹脾气，我倒霉。”

“那你的意思是，你也不理我了？”青成双手交叉在胸前，开玩笑似的质问发小。

“没！没！没！你可别这么说！”

“那好，我们收拾东西走人。等会陪我去看房。”

“唉，好的，我的青成大大。”发小提着两编织袋行李跟在左右挂着包还拉着两行李箱的苏青成走了。

严纪回到家，看到冷冷清清的家才想起自己该哄回她了。

他打了她的微信电话才发现自己被拉黑了。他转头瘫坐在沙发上，发现茶几上压着一张字条“我们分手吧！”

他急了，打她电话又打不通。只好翌日到她的公司找她。

严纪到公司的时候，苏青成同事告诉他她请假。他疯了似的到处找她，可怎么也找不到她。

最后，他蹲在她发小家的楼下终于蹲到了她。

苏青成挽着发小的手，一边走一边说。

“我觉得城东那间就不错，一室一厅，还带个小厨房……”

“苏青成！”

她看到了严纪，拉着发小要走。他拦住了她。她幽怨地看着他，他整整齐齐的，休闲服一套，运动鞋一双，跟平时放假也没什么两样，良久才开口：“让开！”

“苏青成，别闹了！咱回家好吗？”

“家？我家在信州，现在不年不节的，我回去干嘛？”她眼睛剜着他，眼里满是委屈。

“好了，我错了！我们回去吧。别给人家陆杳添乱了。”

严纪拉着苏青成的手，苏青成看了眼，由着他拉着，直到听到这句话才一把扯掉。

“你没有错，错的人是我。”苏青成拉着陆杳绕过严纪走了。严纪站在原地，也不动。

严纪回到家，在楼下买了花生米和啤酒，回屋子里灌了自己一肚子马尿。

“你他妈的告诉我，我错哪了？我有错吗？”严纪拿着啤酒在阳台大喊。

“神经病，大半夜不睡觉，唔嗷喊叫的。”邻居那边传来骂声。

不仅邻居听到了，苏青成在楼下也听得清清楚楚。苏青成咬着下唇，用力不让自己那么难受。终究还是靠着陆杳哭了起来。

“杳杳，我错了！呜呜呜……不该谈恋爱的，像我这种人就不应该自己找不痛快。”

“阿青……唉……”陆杳把手搭在苏青成的头上，让她继续哭。

“我错了……”苏青成在回陆杳家的时候，哭了一路，一回到，就趴在陆杳的身上睡着了。

陆杳看着苏青成，心里想，从小到大都是这样的，没心没肺。

严纪在他屋子里继续买醉，还没发现问题的严重性，或者说，他已经放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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