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阳光洒满大地,鸟啼脆脆。
她慢慢的开始转醒,轻微的动了一下,慕青落感觉整个人都僵硬了一样,颈椎酸疼不已,抬起左手想要揉揉脖颈。
刚动一下就发现左手的手腕上有条已经结痂的伤口。
她盯着伤口看了一会儿,叹了口气,然后慢慢的把手放了下去。
又静静的坐了很久,直到外面门铃声响起。
最近因为长时间睡觉,现在她的大脑迷迷糊糊。
外面世界的声音好像跟她之间好像隔了一层东西,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有门铃声和少女的叫喊声。
“来了”她的声音异常嘶哑。
让人不禁想起在黑板上写粉笔字的那种刺耳儿的吱吱声。
她用右手吃力的转着轮椅的轮子,向门口缓慢的移动,所幸她离门口并不远。
咯吱一声,生锈的门页发出了异常的摩擦声,就好像嘲笑着她的身体也是如此老化一般。
“慕姐,你没事把,怎么打你电话一直没人接呢,今天刚好我休息,我不放心就过来了。”
一个20来岁的小姑娘一脸着急的冲了进来。
她是某个医学大学的学生小周,偶然间在路边认识的。
“呀,你手流血了。”
小周轻轻抬起她的手看了一下,然后跑去拿了医药箱。
小周打开医药箱后,翻找了一下说:“慕姐,你这儿只有酒精,会有点痛,忍着点啊。”
然后熟练的操作了起来。
擦着擦着小周就红了眼眶,眼泪啪嗒一声,就滴落到了慕青落的手上。
慕青落好像这时才回过神来,看着小周有气无力的安慰道“没事儿,不疼”,说完露出一个像是微笑的狰狞表情。
小周看到这强扯出来的苦笑,连忙低头,不敢抬头也不敢说话,怕自己哭,也怕自己惹慕青落更难过,再做出冲动的事儿。
只听见动作的声音,一阵悉悉索索过后,慕青落的手腕处理好了。
小周又帮忙收拾了家里,也说了很多宽慰她的话。
其实她什么都没有听进去,连小周后来是什么时候走的,她都不知道,像失了魂一般。
夜幕降临,他回来了,她名义上的老公孙风柏。
也许是几天没见了,也许是愧疚,他一回来就往她房间走去。
原本他想坐在她床边,但是,她转头看向他,眼神里没有光彩只剩下木讷和沉寂。
他叹了口气后,默默走到沙发上坐着。
“太x湾公园的花都开了,有时间我们一起去看看。”
我没有理他,一时间没有人说话,甚至都能听到楼下妈妈在辅导孩子做作业的喝斥声。
我直直的盯着前面,那是一只储蓄罐,是恋爱那天一起在广场上画的,底部还有DIY的日期。
孙风柏顺着慕青落的目光看过去,突然感到一阵心烦,想抽支烟。
刚点起火,慕青落突然惊恐的喊叫“啊~你不要过来。”
孙风柏马上松掉打火机,想要过去抱住她。
“啊~啊”慕青落低着头,惊恐的瑟缩在床角,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面对孙风柏的靠近,慕青落似乎更恐惧了,浑身发抖。
良久,孙风柏叹了一口气,默默的走出了房门。
他们终究是回不去了。
他俩是大学校友,从那时起便在一起了,大家都叫他大哥,叫她大嫂。
他对他呵护备至,她曾经天真的以为他是她的救赎。
可是毕业后,他工作不顺,她事业越来越好,他开始对她各种不满,总是会因为一些小事吵架。
再后来,声乐专业的她嗓子坏了,事业严重受损,可笑的是他竟然开始偶尔呵护她了。
她嘲笑的想着:也许他只能接受她比他差吧。
或许是贪恋他对她的好,也或许是多年梦想毁于一旦过于悲痛无暇顾及其他,或许单纯只是习惯了他的存在,日子就慢慢的过了下去。
可是天意弄人,领完证那天,刚出民政局她就被车撞了,出事前,她推了他一把,最终他逃脱了被撞的命运。
而她躺在病床上半梦半醒之间听见了婆婆的声音。
“宝宝呀,听妈妈的,她都已经这样了,跟她离婚把。离婚后你们那套房你有一半儿,然后妈再给你凑点,你再买一套房,娶个媳妇儿生个娃,让妈抱抱孙子。”
“唉,儿子你别走啊,听妈说呀,你还年轻不能被她毁了,如果不够的话,她哪儿不是还有赔偿款……。”声音渐渐远了。
“老伴儿,你说这闺女,怎么摊上这么一个婆婆呢。”隔壁病床一位阿婆的声音响起。
“哟哟哟,别哭别哭,你现在可不能哭哦,刚做完手术呢。”老头心疼的说着。
“她那哪儿是婆婆呀,明明就是吸血鬼,我一个外人都看着气不过了,还说什么再不醒就不治了。唉,我跟你们说啊,我昨天跟护士们聊天的时候,她们说这丫头脚本来是能好的,只是她的婆婆一直不肯让他儿子救她,拖着不肯手术呢。”
一道稍年轻的声音响起,听口音像是东北大姐。
啊婆说“你也别气了,你这手也才刚做的手术呢,要静心养呢。”
听到这儿,慕青落又陷入了昏迷。
慕青落感觉到好像有人帮她把手放进被子里还给她掩了掩被子。
睁开眼睛一看,眼神一暗,原来不是他,是小护士刚好来拔吊瓶针。
“哎,你醒啦,我去叫医生。”小护士急匆匆去找了医生。
医生过来做了一番检查嘱咐道:“没什么大问题了,就是得养一段时间,注意情绪波动别太大。”
慕青落说了一声“谢谢”,刚想微笑,却发现脸上有些疼。
“动作幅度别太大,没事儿,慢慢的能好的,别想太多啊。”说完医生就出去了。
很长一段时间,病房里都没人说话。
慕青落躺着看不到人,就在心里思考着自己之前听到的只是梦境还是现实呢?
这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听脚步声是一位非常自信的穿皮鞋男士。
“大姨,你怎么样了?怎么住院了都不说呢,你这样,我怎么跟我妈交代呢。”男生的声音非常好听也很沉稳。
“我好着呢,你可千万别跟你妈说。哎,大侄子,坐这儿,我电话里跟你说那事儿,你清楚没?”
“大姨,这是人家家务事儿,这都说宁毁十座庙,不拆一桩婚的……”
啪的一声,听起来像是背部挨了打,“说轻点声儿,人家醒着呢,还不知道这事儿呢。”
可能是手术后,慕青落的体力还没恢复,慢慢的困意袭来慕青落就睡着了。
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大姨说的“我不管,你得帮帮她。”
当慕青落再次睁开眼睛时,看到一位身着深色带暗纹西装的男生站在自己床前,推了一下眼镜道“你醒啦,是不是我吵醒你了。”
慕青落气若游丝的道“没有,你是?”
“大妹子,那个是我侄子,他是一名律师,你以后有什么事儿,尽管找他,我跟他说过了,不收费的。大侄子你赶紧把手机号码给大妹子呀。”一个爽朗的东北大姐声音响起。
“你好,我叫李想,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打电话给我,这是我的名片。”
之前慕青落只听到他声音非常好听,没想到近距离一看竟长得跟明星一般,立体的五官,迷人深邃的眼睛,让人一下就沉溺进去。
李想弯下腰,想把名片塞在慕青落的手里。
慕青落看起来实在是太虚弱了,大半个脸和手臂裸露的地方都是程度不一的擦伤。
“大妹子,你自己的家人在哪儿呢?”
“砰”的一声门被撞了一下,“好呀,我儿子辛辛苦苦的在赚钱,还让我赶过来给你交医药费,你却在勾搭汉子,呸,你个不要脸的”一个保养的极好的中年女子气势汹汹的朝慕青落走了过去。
李想出于男人的本能立马拦住了慕青落的婆婆,以免她动手对慕青落造成二次伤害。
“说啥呢,你说啥呢,大伙儿来评评理啊。就是这个老太婆,自个儿媳妇手术不肯出钱,这边人还没醒呢,就给儿子去相亲了,我都见着了,昨天一个姑娘搂着你儿子走的。儿媳妇一个人在这儿也没见有人照顾,还一来就污蔑儿媳妇,我看你们一家是盼着儿媳妇死的。”
瞬间病房里病友和家属对慕青落的婆婆都有了敌意,甚至外面都有人想进来看热闹。
被说中心事的婆婆恼羞成怒,朝东北大姐冲了过去。
“你胡说”,李想不可能看着自家大姨被欺负,又赶紧挡在大姨面前,顿时挨了几下打。
“哎哟喂,打人拉,有人要打病人,要被打死了。”场面一时混乱了起来。
护士在外面听到响声,“吵什么吵,谁动手打人就送到派出所去,别再这儿影响病患休息。”
“就是”“这种没良心的人就应该送过去。”众人连连赞同。
婆婆见自己讨不到好,恶狠狠的瞪着慕青落说“慕青落,你给我等着,我会把你做的事儿都告诉宝宝的,哼”说完扭头走了。
“儿子都结婚了,还宝宝宝宝的,要不要点脸。”大姨在门口朝着慕青落婆婆的方向骂了一句。
气的婆婆,气急败坏的大步走了。
然后转头看向李想“哎哟,我可怜的大侄子哟,你咋傻站着让她打呀,打哪儿啦,要不要去挂个号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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