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乞丐猎皇传 第八章 进京

“那我……就走了？”

韩绿的声音中有点不确定，尽管他已经准备好了包袱，和所有相熟的人比如周老和曾婆婆以及黎四等告别。

而丑丫也已经背着包裹在马车边等待。

周老教他缩骨缩阳功，哪怕韩绿骂他一辈子老处男，但感情依然在。周老一生没成亲没破深，倒不是不行，只是专注。一身本领教过很多人，韩绿却算是关门。

曾婆婆教他易容术，也如同当孙子一般对待。

隔辈人都喜欢跳脱调皮能说会道聪明伶俐的孩子。

至于黎四嘛，他反而是八大天王中武功最高的一个，可以说是武痴。除了用得上武功的地方，其他都不需要他理会，专注练武。

而其他的园林内的，除了小姐几乎都是下人。韩绿也或多或少或远或近有接触。

两年啊，14岁成为一个小乞丐被捡回来，再就没怎么出去过。

也不完全是不让他出去，他自己也不想出去，怕人认出来。而且有任务的话，就尽量别露面了。等两年后以一个新的身份离开这里，就更不会被查到跟脚。

但此刻，他有种恋恋不舍把这里当家的感觉。哪怕那位贵人问他的时候，他还没承认。

马上就要离开，也有点不确定。

而贵人，干脆就没出面。黎秋目光没那么友好但也很异样走过来吩咐：“不走留着过年啊？”

我特么……

这么感慨多愁善感的时候你来这么一句，那不就是逼我淦你吗？

吗的早晚春夏秋冬都特么给我等着。

当然也许“等着”的意味就是会再回来，再见面。

韩绿转身就上马车，丑丫对着黎秋福福身也要上去。

“等会！”

黎秋叫住韩绿，韩绿面无表情回头。

黎秋走上前，看着韩绿：“一路上黎大送你进京，听他的就好。路上他也会给你讲解一些京城以及皇宫具体情况以及一些形势。丑丫负责服侍你，毕竟两年你也习惯了。再就是到了京城会有人接应并且安排你通过宫廷开放招太监宫女之日顺利筛选进去。”

韩绿撇嘴：“没了吧？没了我走了。”

黎秋看看他，走进一些，语气也放轻：“小姐让我转告，不送你就是让你别有太大负担。进宫后尽你所能去做个小太监就好，自保要紧。宫内也有人照应你，然后等待有人接应联系。”

韩绿愣住，看看门口，自然不是大门连侧门都不是。

但不是不尊重，是隐秘而已。

沉默片刻，韩绿点头：“你转告小姐。滴水之恩，我这次真的涌泉相报。也让她保重，我会尽我所能做好她交代的事。”

黎秋开口：“不会一辈子的，完成任务就接你出来。到时候随便你做自己想做的事，过自己想过的日子。”

从怀里拿出一封信，黎秋示意：“两年时间你也学会认字读书了。这是小姐写给你的信。”

韩绿拿过，回身进了马车。黎秋张张口，最终也就退开。

黎大一副仆人打扮坐在马车前赶车，而丑丫也跟着韩绿进去。

两年时间悉心培养在园林内，终于要离开进京，反而就这么平静悄无声息。

黎秋目送马车驶入拐角消失不见，转身进门。

结果就见小姐坐在不远处的秋千上，一荡一荡的。

黎秋赶忙上前福身：“小姐，已经送走了。”

小姐恩了一声，突然看看不远处，园林另一个角门黎夏带了一个窈窕身影背着小包过来。

穿着很一般，但气质和身条都特别好。

走进一看，黎秋更是眼前一亮。女孩大概十五六岁的年纪，脸蛋特别美。看着特别秀气，尤其眼睛怯生生的跟只兔子一样。

“这是我家小姐……”

黎夏侧身让开，女孩上前：“奴家小翠，多谢贵人赎身~”

小姐还是坐在秋千上，黎秋一边推着一边也跟着看。

“不错~”

小姐也饶有兴致询问：“姓什么？”

女孩赶忙开口：“没有姓~”

小姐目光带着讳莫如深的笑意：“姓韩可好？”

女孩一怔，见黎夏面无表情看着她，赶忙跪地磕头：“谢贵人赐姓，奴家以后就是韩小翠。”

“呵呵~”

小姐笑着：“好，那以后就贴身服侍我吧。”

“是~”

女孩抬头看着小姐，只觉得明明坐在秋千上，却如同高山一般让她高山仰止。

——

“咕噜~咕噜~”

车行驶不快，虽然是双马，但要穿过城区过城门有很多行人。

韩绿此刻居然也难得是两年时间看着这个自己居然呆了好多年的秀洲城，再见已经是要离开的此刻。

不知道什么时候再回来。

“别看了。”

因为已经春天，车厢内外就是帘子而已。

黎大的声音传来：“京城比这里更大更繁华，人也更多。”

韩绿撇嘴嘀咕一句没理他，两年时间他几乎只和傻傻的丑丫亲近，除此之外和谁都不冷不热……

好吧这是人家对他。他干脆就觉得园子里没一个好东西。

包括那位贵人。

不过男人嘛，一口唾沫一个钉。他也看出来了，自己能在他们那里学了一身本事，他们想找他也一定会找到。

一笔糊涂账，快刀斩乱麻。

说去咱就去，进宫就进宫，不用真剁吊，怕你镶金边？

多工整的五言？

“……”

正要放下窗帘时候，突然手一颤。

万花楼的字样出现在眼前。要说以前他也不认识字，至少不认识繁体的。

但是知道这是哪，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因为这里，还有他一直压在心底的人。

“少爷你知道这里？”

突然丑丫的话语在耳边，韩绿一顿，放下帘子靠在一边：“不知道。看着倒是和其他门面不一样。”

丑丫哦了一声，开口道：“听秋姐说，这里不是好地方。都是一些下键女子伺候爷们的。少爷你不要去。”

“是啊是啊。”

韩绿敷衍嘀咕：“我有丑丫就够了。”

丑丫羞赧小声开口：“丑丫又胖又丑，不配服侍少爷。以后丑丫给少爷找好的通房丫头。”

“找了也用不上。”

外面讨厌的声音又响起，居然不知不觉已经出城了。

出城后的主路还有行人，附近村落来赶集或者回家的村民，然而已经不用太刻意。

掀开帘子，黎大示意丑丫：“你去赶车，我和他说事。”

丑丫下意识要起身，韩绿拽着她：“在园林，你是管事老大。但天高任鸟飞，如今出来了。丑丫是我丫头，我用自己承诺换她归我个人的，你凭什么支使她？”

丑丫有些忐忑看着黎大，然后以往威严在园林内下人都怕的大管家，此刻反而温和笑着：“是不一样了。还天高任鸟飞？进宫之后鸟得入林藏起来。”

“我如草丛呢还。关你什么事？”

韩绿此刻也慢慢解开束缚，开玩笑，他做小乞丐的时候也没低调过。不然怎么被人追着打？

黎大只是笑，不和他计较，看着丑丫语气温和：“丑姑娘，麻烦你去赶车，我和你家少爷有话说。”

丑丫拉着韩绿的手臂：“少爷~”

韩绿撇嘴没回应，丑丫才出去赶车。

黎大见她出去，收起笑容看着韩绿：“和我耍脾气没什么，但别忘了你要进宫做的事。”

靠在一边倒了茶水，黎大开口：“路上有时间，我和你讲讲京城的情况。”

韩绿没回应，但也听着。

黎大放下茶杯，目光深邃：“如今的大宣看似繁华，其实自从宣洪帝姬凌空将皇族旁支借姬冰焰叛乱之际斩杀殆尽，皇族子孙已经稀少。而大权旁落谢大学士为首的文官集团和徐太尉为首的武将阵营。文官打压武将，两相争斗，武将方面微落下风，但因为北境原国和垂楠秀族这几年都在边境挑衅，需要武将来镇守边关，所以不敢压迫太深，形成平衡。但皇权已经慢慢被架空，皇宫也被文官武将渗透。内忧外患，就是如今大宣的处境。”

韩绿目光变幻，看着黎大：“你们……不是大宣人。”

黎大拿着茶杯的手一顿，看着韩绿：“何以见得？”

韩绿轻笑：“还何以见得？混江湖混多了？玩什么深沉？大宣百姓有几个直呼皇帝其名？不管是公开还是私下，你一点忌讳没有说明大宣皇帝根本不是你的皇帝。”

黎大平静开口：“知道太多不好。”

“骗鬼呢？”

韩绿不屑：“不知道太多我怎么给你们做事？”

不耐开口：“挑你能说的说吧。好像谁愿意听似的。”

黎大有些憋闷看着韩绿，继续讲述着。

只是暗自却是抱怨小姐怎么非得培养出这么个东西来？明明出神小乞丐却没有尊卑，明明是被踩在泥里最底层的渣滓，却鬼神不敬。

而小姐居然还把那么多绝活都教给他，老天不开眼，两年就几乎都学会了。

现在再想如同当初吓唬他靠人多，凭他学会黎四的身手，周叔的缩骨功还有曾婆婆的易容术，加上本来就机灵的心思最可恨！！

最可恨的就是那张嘴！！

以前就想撕烂，但现在更想。

因为以前真的可以撕烂，现在想都做不到了。

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