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号矩阵 第五章 我们爱你

陈昕却没有霍泽想得这么多，对她而言，只要身边还有霍泽，她的世界就不会崩溃。

她已经翻到下一页，这是陈奕王昕两人的隔离申请书：

“隔离申请书”

“陈奕、男、1975年出生；王昕、女、1976年出生。我们二人为夫妻关系，统一任职于加利吨大学哲学院、职称均为教授；兼任加利吨大学研究所应用心理学教研室主任、副主任。”

“我们两人都于2019年2月9日凌晨1点出现了失声现象。我们均身体健康、无犯罪历史记录，没有任何的不良嗜好，详细资料存储与研究所档案室A2-185（陈奕）/A2-219（王昕）。截至2019年2月9日凌晨一点半书写时，意识处于完全清醒的状态，此申请书由我们两人商议后，由王昕书写、经陈奕修改而成，我们确定自身都拥有清晰准确的自我判断能力。”

“我们将自愿进入心理研究室的心理模拟实验室中等待观察，成为两人观察组。在进入模拟实验室放弃包括人权在内的所有权利、及除夫妻关系的其它一切人际关系。”

“在手写完毕实验报告、隔离申请书及给女儿陈昕的信之后，我们将自主进入模拟实验室内并完整封闭模拟实验室，等待接受二人组的观察，请后续研究的同事接管所有相关资料。如果有可能，请同事妥善保管好我们写给女儿陈昕的这封信；请在安全时候交给她，如果不能送达或陈昕已死亡，请将这封信放置于可以长时间存储的场所以妥善保管。”

“如果我们两人在模拟实验室中因为相互暴力而死亡，也绝不后悔，既然不能白头偕老那便生死相随。”

“我们相信，几千年以来战胜了无数艰难和挫折的人类文明绝不会因此而退缩。在人短暂的一生里，我们偶尔抱怨生活工作中的不公、也会因遇到挫折而失意，更有时我们为了不可预知的明天而担忧，时间永远是一条永不停息的江河，孔子也曾感叹‘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人从不会因为某一天的困难而停止自己的脚步。”

“如果人类文明得以度过此次危机并得以发展，我们相信定会有后继者去追寻逻辑混乱的真相。如果这是一场要毁灭人类文明的阴谋，就算是以卵击石，那也一定会有人勇敢地去复仇；如果这是人类文明自己走上歧路产生的恶果，那人类文明也会咽下苦涩的恶果并敢于面对和改正错误；如果人类文明因此断绝延续的可能，人类会留下曾生存在这个地球上的影子，也会在浩瀚无垠的星河中留下我们自己的声音！”

“老人与海中写到一个人可以被毁灭，但不能被打败；但对于全人类而言，文明可以被断绝，但不能被放弃。”

“申请人：陈奕、王昕夫妇；时间：2019年2月9日。”

霍泽沉默下来没有说话，王昕的眼睛通红却也没有再哭出来。

王昕往后翻了一下，这是陈奕夫妻写给王昕的信，霍泽没有再看，轻声安慰一下王昕后，便走到另一个位置。

按理来说，这么明显的几张A4纸肯定会有研究人员看到的。这些研究报告的内容及观点很有价值，可是为什么不仅没有带走，还好端端的留在桌子上，作为一手资料也不应该随意的就放在这里。

霍泽找了一下实验室，再没有发现有其他有价值的东西。他仔细地看了看模拟实验室中的样子，也无法想象当时的具体场景。

“可能是研究人员忘记了吧，要不就是特意留在这里，作为陈奕王昕两人的一个见证”霍泽在心里想到。

“王昕，我们该回家了”，霍泽等了一会陈昕，陈昕已经缓了过来，便对她说道。

霍泽把陈奕王昕两位教授的研究报告、申请书，还有夫妻二人给陈昕写的信放进了王昕的背包的内层中，便对陈昕说道：

“现在要赶紧回去了，你爸妈的研究不是说，在夜晚的时候外面会很危险，最好是在家里不要出门”外面太阳都快落下去了，再不走就来不及回去”。

因为模拟实验室已经完全封闭了原因，他们之前试了几次都没能进去，于是放弃了。

不是说霍泽陈昕两人冰冷无情，他们都已经失去了血缘上最为亲近的人，他们彼此还有一个依靠，可以相互扶持着好好活下去。

或者说，那些在灾难爆发之始就自愿牺牲自己成为观察对象的人，为了他们的牺牲有所值得。霍泽和陈昕两个人都要好好地活下去，不仅要保护好自己，也要继承亡者的遗志，避免任何一种可能会被感染逻辑混乱的风险。

……

霍泽两人今天出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再加上时间的关系，霍泽和陈昕从心里实验室出来之后，便直接从楼上下来开车离开了校区。

在回去的路上，霍泽开车时看到了路边的一家劳保用品店，便将车停在了店门口，一个人下了车。

说起来这叫做店，实际上就相当于一个小型的超市，货架上有着各种劳保用品，在门口的玻璃门上还贴着新年期间暂停营业恭祝新春快乐的白纸。

霍泽趴在玻璃上用手肘擦了擦灰尘，往里面看去，内部空间一间方方正正的房子，货架上摆着的商品还很充足，应该是老板在年前才补充完的货源，却没想到新年过后，就再也卖不出去了。

霍泽暗自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谁知道这个世界突然就会变成这样呢。”身体却很诚实地从地上捡了一块砖，对着玻璃砸了下去。

不愧是劳保用品店，伴随着店里传出来刺耳的警报声，霍泽砸了好几次才把玻璃敲碎。

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至少霍泽这前半辈子中，再前的一半是不太可能。

霍泽随意地拨开了窗台上的碎玻璃渣，臀部一用力翻了进去。

霍泽担心时间拖久会不安全，在劳保店的门口顺下来一个户外包。他绕着货架走了几个来回，只要看着好像有点用或是可能会用到的东西，一股脑全塞进了包里。

“小时候没有手机，也接触不到电脑游戏，除了出去和朋友们疯玩，就是在晚上看电视，记得央视二套有一个节目，好像叫购物街来着。那会经常幻想着自己也可以成为嘉宾，然后去参加这个节目，就可以不花钱在超市里拿好多好多玩具”，霍泽一边想着一边把重重的户外包通过窗户扔出来。

伴随着“咚——”的一声，霍泽苦笑起来：“小时候随便拿的愿望实现了，但是现在拿到的不是玩具，而是为了生存下去的东西”。

霍泽纠结了一下又回过头去，他的胆子也肥了，把劳保店里还在乌拉作响的警报器也拆了下来，拿在手里，屁股又是一撅，从窗户翻了出来。

“人总是要活着，不是吗？”

霍泽捡起地上的户外包，也不管上面沾了很多灰，直接放在了后备箱的两个空桶旁边。

为了安全起见，车也没有熄火，霍泽一上车就顺手将警报器塞到了陈昕手中，也不管陈昕一脸迷茫的表情，又开车上路了。

……

到了小区外面，霍泽发现旁边桶装纯净水的自助供应点门是开着的。平时的时候，基本上都是打电话叫小哥送水上门，要不就是自己去刷卡取桶装水。

陈昕家里也经常用桶装纯净水，她父母不太喜欢麻烦别人，基本都是上班走的时候把空桶放在车里，晚上回来的时候再拿空桶换。

陈昕自己也换过好几次水，自然也就知道水卡在哪，陈昕将卡从车里翻出来递给霍泽。

霍泽下车拿着后备箱里的两个空桶进去捣鼓了一下，分两次扛着桶装水放进了后备箱。

霍泽差点把自己腰闪了，门口那边的台阶不知道是哪个反人类的施工设计：“一步一个台阶显得太娘，一步两个台阶又有点扯”，霍泽捂着腰把车开进了地下车库里。

本着狡兔三窟和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的原则，霍泽把这次带出来的罐头和水都留在了车里，还留下了一桶纯净水放在后备箱中。

霍泽把窃来的户外包背在身上，扛着一桶18.9升的纯净水进了电梯，陈昕一前一后背着两个从家里带出来的双肩背包，手里还紧紧地握着电棍跟在霍泽身后。

……

现在是霍泽拿着陈昕家的钥匙，陈昕也不敢再把钥匙放到外面的配电箱里，万一被瓮中捉鳖还会捉一送一、一共有两只鳖被捉住怎么办。

等到霍泽一进来就把门反锁好还挂上了防滑链，两人紧张的心也算是松了下来。等陈昕把霍泽窃来的户外包擦拭干净，把里面的东西分类整理了一下，霍泽也把警报器研究明白了，插上了电源摆放在门口位置。

“陈昕，我把这个警报器放在门口了，没事就不要去门口晃了。”

陈昕点了点头，两个人坐在沙发上休息。陈昕纠结了一会儿，决定还是给霍泽说一下信里面的内容：

“我爸妈其实也没写什么，基本上都在说要我好好活着，把所有的东西都留给我了。”

“给你说这个的原因是里面有写到你：他们说，要是你还活着，就让我跟着你，这样他们也能放心。”

“他们还在说，要是你愿意的话，也不反对我和你在一起。”

……

霍泽愣住了，他还没有反应过来，陈昕犹豫了一会继续说道：“他们说从我看到这封信开始，就已经和我断绝了亲子关系，以后的人生让我自己做决定”。

“你爸爸妈妈他们绝对是爱你的，但是他们也深爱着这个世界”霍泽看着陈昕说道，同时也握住了陈昕的手……

端午读书！充100赠500VIP点券！ 立即抢充(活动时间：6月8日到6月1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