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团诡域 13 永远不用洗澡

素素手指的方向，大海之外有一个巨大的黑色的弧形。

这个弧形慢慢上升。

“应该是一个独立在我们的水世界之外的球体。”方羽恒说道。

“是星体还是人造的飞行器？”周玉生问。

“不知道，先看看吧，即便不是自然星体，也不是什么‘人造’，嗯，应该称为‘非自然物体’吧？比如，这艘船就不能称为‘人造’，因为造这条船的不一定是人类，而是某种智慧力量，可能连我们所理解的智慧生命都不是。”方羽恒缓缓说道。

“你懂得真多。”素素轻轻叹了一口气。

“这是因为我梦中出现的景象，虽然有声音有图像，但是根据梦中那个角色所说的，她不能与我直接接触，即便面对面相互也不能感知。她能够通过我的梦境与我交流，并能够给我超能力。我想，这大概是一种能量波，这种波只有在我的梦中才能与我交流。”

“她？他？它？哪个ＴＡ？”素素追问。

“女人的她，”方羽恒淡淡的说道，“她收集许多信息，对那些信息进行分析后，构成特定角色在我的梦中与我沟通。就是说比如我们人类想和蜘蛛高效沟通，我们要了解蜘蛛的生活习性，生理构成和需要，制造出一个智能蜘蛛与真的蜘蛛交流，这样才能获得更真实的信息。”

“这么说，你是一只蜘蛛啦？”素素吃醋了，“你是不是在梦中和那个女人做坏事？”

方羽恒定定的凝视远方，只见那个弧形越升越高。现在可以明显的判断了，那是一个球体，由于高度不够，球体还不够完整，无法判断它是在“外太空”还是在这个也许由水构成的星体的内空间移动。

当它露出三分之一的面积时就可以推测出它完全露面时，整个天空的星体几乎会被它覆盖，当然，这种覆盖指的是视觉效果，就是从下往上看，看不到天空的效果。

突然，黑色球体那边出现一大片迅速朝这边移动的云，这片云闪烁着点点的光。

“不是云，是巨大的飞行生物群，快，躲进舱室。”方羽恒道。

三个人依次进入下层船舱，方羽恒注意到那些排除进入下层的野兽剩下最后三只了：一只老虎，一头大象，一匹犀牛。

他对两人说：“你们进到房间里藏好，能够抓什么固定物就提前抓好，可能情况非常糟糕。”

说完他就退回甲板。

那三只野兽已经不见了，它们已经进入船舱了。

远处的云朵越来越近，当然，称为飞行群落更妥当些。

云朵突然急剧升高，像有一股巨大的力量把它们吸向天空。

“我明白了，是那个黑色球体的吸引力导致的。”方羽恒想。

他感觉远处的海水出现了异样，他朝船的另一边的海水看去，这边海水没有动静。天空很平静。

“海啸！”方羽恒惊呼。

他对比两边海水，在与天空交接处，平静的海水和涌动的海水之间有一个呈直角的连接处。

就是说，一边海水比另一边高，导致“水墙”的出现。侧面看去，有天空作背景，可以看得出直角的交界处的。

过了一会儿，方羽恒终于可以明显看到被吸引力抬升的海水像一个巨大的绝壁压过来。

他估算时间，打算在海啸袭来前的瞬间躲进船舱。

他感觉空气被挤压后产生巨大的压力，他脚步向一边滑去，他稳住了身形。

但很快这股压力越来越大，他快顶不住了。

船体发出细细的吱吱声，可见，这难以名状的木船正在承受巨大的不平衡的压力。

他趴到甲板上才可以爬到船舱入口，正要下去，一道黑影闪出来，毫无障碍的闪到船头甲板。

巨大的空气压力对他没有丝毫影响，这人正是那个下国际象棋的魁梧身材的，他冷淡的看了方羽恒一眼，便专心面向海啸了。

方羽恒感觉他的目光没有“人味”，自己被当作路边的一只青蛙。

只见那人的衣服被扯得呈水平线，猎猎作响，而他，脚步不移动分毫。头发也被吹得笔直，随时被吹脱。

无数的海水飞过来打在他身上，他不为所动，依然站得笔直。

“我以为我挺厉害了，在他面前，屁都不是。”方羽恒有点沮丧。

突然，急促的声音响起来，梯子上的方羽恒脚步向下一滑，头顶有一块木板滑过，把里面与外界隔绝。

看不到那人了。

方羽恒赶忙朝自己的房间跑去，突然船只侧向横躺，他无法站立在走廊里打滚。

爬起来要向前冲，踩的却是走廊的墙壁，当然也踩在人家的房门上。

他终于挣扎到了自己的房门，用力拍门，门口立即开了一条缝又合上了。

方羽恒明白是周玉生开的门，但由于这门口不是竖立着的，是覆盖着的。

正要用力推开门，船只又翻滚了几圈，方羽恒想抓那个门口的圆球来不及，他无处着力，什么都抓不住，跟着船只打滚。

滚着滚进了一个房间。

这不是自己的房间，由于舷窗外已经一片漆黑，室内已经一片通明。

他滚进了一间卧室，床上绑着一个衣服凌乱的女孩。

是谁，谁对她图谋不轨？他正滚过去解开绳索，发现被绑是最好的。

他也想把自己绑了，无奈找不到绳索。

那女孩看见了狼狈的他，目光很欣喜。可见她是认识方羽恒的，甚至见识了方羽恒从怪物身上飞向木船的风采。

方羽恒喜欢女孩见到他时快乐的样子。他乐意自己受到欢迎。

他发现床底可以钻得进自己，便滚到床边抓住床脚，使劲把脚塞进去，这样就可以不滚来滚去了。

木船继续翻滚，床上的女孩终于受不住吐了。由于船在翻滚，她吐出来的东西也在空中飞舞，方羽恒脸上沾了几滴，幸好他没啥感觉，注意不在这，在于如何稳定自己。

木船终于稳住了，好久不再翻滚，可这种稳住是可笑的，无奈的：船是上下颠倒的。

方羽恒从已经朝上的床底钻出来，但是一只手还握着床脚，他提防船只再次翻滚。

他看到朝下的女孩面无颜色，满脸是呕吐物。

解开她吧万一船又翻滚了呢？不解开吧她又被绳索勒着。

所谓绳索就是薄薄的床单拧成的绳子。

他还是把女孩解了下来，移到朝上的床底放好重新捆好，万一船又翻滚呢？

他发现绳索的一头握在女孩的手里，他推测这女孩八成是自己帮自己的。

是谁叫她这样做的？周玉生？赵素素？还有那个站在船头笔直站着不回避海啸的人？

女孩感激的看着他做这一切。

他透过舷窗看外面，黑压压的，什么也看不到。

方羽恒试了试捆绑的牢靠度，觉得还是可以抵抗翻滚的。

那女孩见他要走哭了起来。

方羽恒的心脏像被两根绳子扯住，很疼。

他硬着心肠退出了这间房。

他找到周玉生和素素呆的房间拍门，没人开门，再拍，好久，里面传出微弱的声音：“是方羽恒吗？”

“是我，方羽恒。”他大声回答。

门口开了，站着披头散发的脸色铁青的素素，她一脸没擦干的水，应该是匆忙洗了一下脸才来开门的。

方羽恒注意到她的衣服有星星点点的呕吐物。

“周玉生呢？”方羽恒抱住素素的腰，他怕木船翻滚。

“可能死了，可能晕了。”素素有气没力，“他为了开门等你回来固执的坚持站在门口，我是被他强迫绑在床上的，当然他把绳子头都给了我。”

周玉生躺在客厅一角，满脸是血，可见被撞得不轻。

试探他的呼吸，有。方羽恒抱起他到他朝上的床底绑好，提防再次翻滚。

周玉生苏醒了，他看到方羽恒和素素便欣慰的笑了：“我们都很好，感激。”

方羽恒见他情况不错，便抱起素素到她的床前，要把她绑在朝上的床底。

舷窗外，依然黑沉沉的。

“不要。”素素含泪道，“要绑我们就绑在一起，不然我活着比死还要难受。”

“我就在你身边，不要怕。乖，听话。”

“不要，我不要你这种虚情假意，我就要我们绑在一起。呜呜，你知道吗？你知道吗？我在这里上下翻滚的时候，我最担心的人是谁？是你呀，是你呀。你说，你到底躲到哪里去了？你是不是去陪别的美女了？啊，我看出来了，你是去陪别人了。你和我睡过，你怎么能去陪别人呢？你这个无情无义的伪君子。说，到底和不和我绑在一起？”素素的泪水尽管哗哗的流，但阻挡不了她愤怒的目光直刺方羽恒心底。

他低下头，深深责备自己没有及时回来陪自己的朋友，自己的伙伴。

他发现船只的状态很稳定，尽管是倒着的。

他很想出去看看，甚至到甲板去看。但放不下素素，便默默的把自己和素素绑在床底。

素素笑了，手指轻轻捏方羽恒的耳朵：“是不是嫌我脏呀？等会我就把自己洗的漂漂亮亮的给你看。”

“你一直都很美的，无论你穿不穿，啊，错了，无论你穿什么，无论你洗不洗澡是美美的。”方羽恒由衷道。

“真的，那我永远不用洗澡啦，哈哈，真美。”

突然，他们向上飘浮，啊，是不是船翻过来了？

过了一会儿，这种状态还在持续，就是说他们现在仍然绑在床底，但已经没有朝上的现象了，他们简直是“吊”在床底。

他们解开绳索，去帮周玉生也把绳索解了。

可舷窗外还是黑漆漆的。

“好像不对劲？我们还是重新绑好。”方羽恒不安。

“出去看看就知道了。”素素建议。

他们打开房门，已经有人在走廊走动。方羽恒叫他们两人等一会，就一会。

方羽恒闪到通向甲板的出口，这里，那个盖子还没有打开。

他跑回来，大喊：“各自回到房间，把自己重新绑好。”

有些人虽然听不懂，看他紧张的样子也明白了，跑回房间把自己绑好，有些人笑笑不在意。

周玉生绑好了自己，方羽恒和素素绑在一起。

“又绑在了一起，真好。可我不明白，我们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你是不是有些过敏了？”素素的手指轻轻碰着他的手，两个人是并排绑的。

“刚才我跑去看通向甲板的门口，那里还关闭着。我在想既然海水都被那个巨大的星体吸引向空中漂浮，那这只船也跟着一起漂浮。我们以为船已经恢复正常的上下，其实现在船还是颠倒的，只不过我们也被吸引着朝上啦，造成一种脚踏实地的感觉。实际上我们现在是倒立着的，倒立着走路，倒立着说话，明白了吗？”

“哇，这样不是太好玩了吗？啊，不，等那个星体走了，我们不是从空中又掉下去了吗？”

“是的，会掉下去的。”

“那我们岂不是死的很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