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偶之家 第3章 旧房子

今天的天气像小学生日记常写的开头，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真是个好日子，许璐璐在心里感慨着。

这次，她穿着黄色碎花的连衣裙，袖子是中袖，荷叶边，她绑了两条麻花辫，在发尾扎了两朵向日葵花，头上戴着一顶草帽，特别适合夏天的感觉。

刚走到楼下，她就被一群小朋友围了起来，“姐姐，姐姐，陪我们玩捉迷藏。”

许璐璐看到躲在暗角里偷笑的陆宏，指着他，瞪眼道：“是不是你使的坏？”

“小朋友们这么可爱，你舍得拒绝么？”

接着，他两手一摊，把小朋友丢给她，直接跑掉了。

许璐璐看着这群像向日葵一样的小面容，顿时，心软了，回应道：“好，陪你们玩。”

其中一个小女孩顿时拍手叫好，拉起许璐璐的手指就往大街上跑。

“别跑那么快，路上有汽车，多注意安全。”

“放心，我们会看着大路的。”

小女孩虽然这么回复着，实际又做不到，典型的说空话。

好几次差点被经过的电瓶车、小黄包车撞到，许璐璐为了阻止这群小朋友胡乱奔跑，就把他们带到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小广场。

不过，她只知道一点，这个地方安全，也没其他人来打扰。

小广场旁边，有一座孤立的旧房子。

为什么说旧？是因为屋面上的瓦片需要重新修葺，木窗是单层的普通玻璃，好像用石子一砸就会碎，木头看上去像被蛀虫了一样，有窸窣的孔洞。

她在心里想着，这样的旧房子应该是没人会住在里面的。

然而，小朋友的回答无一例外都证明了里面确实住着一个人，而且是个怪异的人。

“有的。”

“旧房子里住着一个哥哥。”

“他会做木偶。”

“镇上的木偶大部分都是从里面购买的。”

……

许璐璐好奇地问道：“你们见过这个哥哥么？他长什么样？”

几个小孩用童声异口同声地回道：“从没有见过。”

“那你们怎么知道是个哥哥？”

“妈妈说的，让我不要随便进去。”

“姥姥说的，里面的哥哥会吓人。”

“爷爷讲的，说哥哥会抓不听话的小孩。”

……

这些家长是要把人家杜撰成十级大坏蛋么？

“难道那人一直没离开过屋子？”在许璐璐看来，这绝对是非人类才会做的事。

虽然她觉得这样的问题很夸张，但她还是不自觉地问了出来。

几个小孩顿时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她回头又看了一眼旁边的旧房子，拍手叫了起来，“好了，不聊这话题了，我们继续玩捉迷藏。”

“姐姐，这地方这么空旷，不好藏人。”

许璐璐挠了挠脑袋，说道：“你们说的对，那我们玩老鹰捉小鸡。”

于是，外面热热闹闹地玩起了游戏，而旧房子的存在像是一个空气，无论孩子们哭声、尖叫声都影响不了屋里的那个人。

许璐璐掰着指头数他们玩的几个游戏合集，老鹰捉小鸡，丢手绢，一二三木头人等等。

一一玩遍这些小游戏，许璐璐的手机电话响了起来。

她一看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人，犹豫了两下，还是接起了，“喂？是谁？”

“是我，你表哥。你把小朋友都带哪去了？”

“我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但是，这里有一条河，有一座老房子还有……”

她环顾四周，声音静止了。

“现在阿姨问我要孩子，你把他们带那么远去做什么？”

“我又不是故意的，实在是他们总是跑来跑去的，我怕他们出意外。”

“好了，我可能知道你在哪里，你在那里别动，等我去找你们就好。”

“好的，表哥。”

挂了电话后，许璐璐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没多久，陆宏就到了小广场，小朋友看到陆宏大哥瞬间情绪高涨起来，很欢迎地把他拉进了队伍。

然而，他的目的不是来玩的，而是把小朋友们召唤回家。

他无情地拍着掌声说道：“游戏已经结束了，哥哥是带你们回去的。”

一群小朋友顿时不高兴起来，呜呼哀哉地倒了一片。

陆宏很少见这群小朋友闹脾气的场面，现在当着许璐璐面，开始不给他面子，大呼小叫起来，好像许璐璐才是他们的家长，这反水的速度太快，让他措手不及。

陆宏无奈地看向许璐璐，眼神交流请求帮助。

然而，许璐璐是个爱记仇的家伙，对陆宏把小朋友坑给她带，有着深深的怒意，决定放任小朋友的胡闹。

陆宏只好厚着脸皮道：“表妹，我已经请你吃过饭了，好心是会有回报的，是吗？”

这回，许璐璐切实体会到了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的道理。

许璐璐对着陆宏举起大拇指，说道：“你牛。”

许璐璐的号召力在小朋友心目中是杠杠的，没两下子就聚集到了一处，“今天就玩到这里，现在，大家解散，跟陆宏大哥回家。不然，就把你们都爸爸妈妈叫来哦。”

大家顿时禁了声，各个排好小队伍，对着陆宏大哥欢叫起来，“陆大哥，回家了。”

陆宏看着这行云流水般的操作，怀疑她是干幼师这行的。

离开前，许璐璐拉过陆宏的手臂，指着身旁的旧房子，问道：“表哥，这户人家真的有人么？”

“有，据说是跟我们年级相仿的男生，有人曾经闯进去过，但被人赶出来了。”

“很难相处么？”

陆宏犹疑地说道：“诶，大概是吧，我又没见过。”

“听说那人一直没出来过，是真的吗？”

“有这传闻。”

“那人一直待在屋里，是做什么的？”

“他雕木偶的。”

“总有人要帮他买工具，日常生活用品，或者解决吃饭的问题。”

朋友两手一摊，说道：“不要问我，我也不清楚。”

两人聊了没两句，许璐璐打着断后的口号，默默走到了队伍最后。

尽管许璐璐说的是断后，等陆宏他们到家以后，却一直未见她出现。

陆宏看了眼手机，有个短消息未读，再看联系人，是许璐璐发来的，她说她想一个人逛逛小镇。

见此，陆宏没有丝毫怀疑。

一个转身，许璐璐鬼使神差地走近了那间让她疑惑了很久的旧房子。

她打开破旧咯吱的门，走了进去，一股陈腐老旧的味道扑鼻而来，可越往里走，木屑味越重。

于是，她循着木屑味走到了一间暗沉的木屋里，这间屋子被满满的木屑味填充。

男生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安详而又宁静，手指上的刀片飞快地在木头上削着。

这个专注的男生是个光头，穿着宽松的无袖棉麻白衣，他做事很专注，许璐璐站在他旁边站了很久，都没发现她。

因为他一直低着头，所以，许璐璐并未瞧清他的样貌，至于来到这里的最大的诱因是木柜上摆着的木偶。

她抬起头，一眼看中了自己想要的木偶，于是，她踮起脚尖，把木偶拿了出来。

忽然，木偶的单只手随着许璐璐的举动掉在了地上，发出巨大的闷声。

这一声响，惊醒了男孩，他侧过头看向许璐璐，眼神迷离恍惚，好似还未从手上木偶的身体转过神来。

他看着眼前这个精致又漂亮的陌生人，冷冰冰地问道：“你是谁？”

“为什么来这里？”

“来了又为什么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