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痕 第一章 先行

三月五，惊蛰日。

雷闪交加，过冬有段时日，却依旧严寒难耐，活脱脱的倒春寒，不知又有多少贫苦人家撑不过这鬼门关。

“哇————”一个孩子呱呱落地。

虚弱的妇人旁围绕着一圈的乡村农妇，妇人精疲力尽的的撑起身体，看着怀中的孩子，洋溢出幸福的笑容。

“生了生了，是个大胖小子。”农妇们就像自己生了个孩子是的欢喜的大叫起来。

门外的男人们听到女人的叫喊匆匆忙忙的站起身来，跨进那小屋舍。男人们笑着拍打一个略显个小的汉子的双肩，笑着说：“成福啊成福你也要当爹了啊。”

在男人们的笑声中，汉子似乎有些害羞，低着头抓耳挠腮，但依旧没能掩饰喜悦的表情，汉子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母子二人，想到自己有了孩子，想到自己真正有了一个家。

汉子叫李成福，妇女叫王桂丽。他们是这个小村落中的一个平凡人家，或说这一整个村子都是普通到不能普通的平凡村落，在这个世界上多如牛毛，就算突然消失了都不会有人在意。

君壮雷惊蛰，吾衰月阙团。家贫无宝贝，珍贶欲酬难。

人生甲子长，不喜亦不悲。微雨众卉新，一雷惊蛰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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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十五，中元日

老一辈人总是说这一天阴气重，小孩子阳气又弱，很容易引来一些脏东西，一旦这些脏东西跟上了小孩，就算不大病一场，身体也会不适许久。所以大人们通常都会在这一天准备好祭品，领着一家老小烧香焚纸，普度那些孤魂野鬼。但求不要跟上自家人。

李成福一家也不例外，一早便在准备一天的事宜。但是村里突然出了点事，村里大部分的男人都被召集到了村长家。

正午时分，陆陆续续来了许多人，大家聚集在村长家门口闲聊，每个人都是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村长要搞什么。

“咳咳咳，大家都到齐了吧。”村长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喊道。

“那么，现在来谈谈正事吧。”村长看着一脸茫然的众人抢先说道。

“大家都知道，今年的收成不是太好，所以我们村子交上去的税远低于往年的量......”村长在这突然停顿一下，把拐杖往地上狠狠敲了两下“咚——咚——”随即又说道“上面的人很不满意。”

“可是我们能怎么办，今年不是旱灾就是洪涝，辛辛苦苦一年到头来自己都没多少，哪有多少可以上税啊。”一时间怨声四起。

“咚——咚——咚——”村长再次敲击地面示意安静，抬起头说道：“我明白，我也跟上面的人说过了，但是他们说规矩不能破，但是看我们也上交不了多少粮了，就让我们去村旁的封夻山上收集一个叫落草的东西。”

村长让人把画着落草的图像发放给众人，他望向封夻山再次开口：“他们给我们村两天的期限去采集一百束落草，所以就请大家准备一下，我们半个时辰后就上山。”

“二爷，上面要这个落草做什么？”终归有人按捺不住疑惑，抛出了问题。

村长停住回走的脚步转头说道：“我也不太清楚，但听衙役说这草是可以使人短时间忘记伤痛，还有不该问的就别问。”

众人凝望着手中的图像，缓缓走向自己家中。

家中孩子知道后，都吵着要跟父亲一同上山，但都被严词拒绝，因为那山上据说一直都有出没豺狼虎豹，上山去很有可能会有危险。孩子一听，便乖乖留在家中，不再多言。

李成福回到家中和妻子说了一下事情缘由，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上山了。

心存不满。

这是绝大多数的村民的心情，但这是上头的命令，又不得不去执行。扛着镰刀唉声叹气地走在上山的路上，李成福倒是没怎么抱怨，或者说他可能就是这种生性怯弱的人，遇到欺压也只会默默忍受。

倒是幸运，众人上去不到三个时辰就超额完成了任务，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众人领着落草扛着镰刀走在山间小道上，一路上交谈着各种丑闻八卦，欢欢喜喜地走着，谁知道还有没有上山时的怨念。

当众人到家时已经完完全全错过祭祀的时间，虽然如此，倒也没有几人在意，到头懵睡过去，管他天下千万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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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哇——哇——”孩子的哭闹声吵起了还在酣睡的村庄。

“当家的，当家的，娃在冒虚汗，快看看。”妇人惊恐地摇着汉子，紧张之色溢于言表，汉子倒是睡得深沉，摇了半晌才有所反应，晃着昏昏欲睡的脑袋，堪堪望向孩子的床榻。

刹那间清醒，汉子二话未说，跳下床沿，穿好衣裳，就抱着孩子往门外走。

村里没有大夫，更没有医馆，村里人患了些小病只会自家去上山采点药，除非患了大疾，都不会去县城的小医馆，倒也是远，隔着八十里地，来回十分吃力。

汉子架起赶集用的马车，让妇人和孩子待在车内，自己迎着暮夜赶向县城。

......

天蒙蒙亮，汉子架着马车飞驰在辽阔的官道上。

初升的太阳照耀在路途上，熙熙攘攘的马车平添了几分生机，倒有几分仙境韵味。

不过汉子可没心思欣赏这美景，满心焦急的驾着马车，雨点大的汗液布满了上半身。

城内不允许驾车，谁都没有例外。汉子让妇人抱着孩子在城门外等候，自己则去停好马车。

......

一进城门就看见一个蹩脚老道在的摆摊算命，旁边挂着一幅横联，左写“笑看红尘缥缈事，坐谈人生悟化缘。”右描“算天算地算三生”一幅江湖骗子的嘴脸......

这老道逮着人就问要不要算上一卦，不管男女老少，被他缠上，想脱身可没那么容易。

汉子三人肯定是没能躲过这老道的纠缠，老道一看到汉子怀里抱着孩子就眼前一亮，一幅看见财主的表情。

“诶诶诶，这位施主，别急着走啊，小道我一眼就看出您怀中孩子的情况了，要不要小道我为这位孩子看看。”明明是道家人士，却一口一个“施主”的叫着，让人不禁怀疑这家伙是不是个江湖骗子。

汉子可不信这些玩意，掰开老道的手就要离开。“我知道这孩子是什么情况，他可不是患了什么病根。”老道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汉子疑惑的回头，老道再次冷冰冰地说道：“这孩子肯定是让那魑魅魍魉祸害了一番，你们去医馆是起不了什么作用的。”没等汉子发话，老道再次说道：“他是不是连冒虚汗，嘴唇发白，身体忽热忽寒。”

汉子紧锁眉头望向老道，看向妇人，妇人惊讶的点了点头，先汉子一步说道：“大仙大仙，你可一定要救救我的孩子啊，他才这么小，我们不能没有他啊！”

“别急慢慢来，先坐下吧。”先前嬉皮笑脸的老道一改脸色，十分慎重。

“把这孩子的生辰八字，名字还有出生以来发生的大事都告诉我。”老道从袖中取出一个罗盘放在桌上。

“甲子己亥壬申庚戌，孩子叫李言金，孩子一直都挺健康的，没什么大病发生过，这是第一次。”汉子急匆匆的报出孩子的信息。

老道一番疑神疑鬼的做法后，抬头对汉子说道：“这孩子喜水惧木，命格弱，他的名字“言金”是好，但是不符他的命格，所以导致了他先天阳气孱弱。”

汉子急忙问到：“道长可有解？”

“有，很简单，回去后去买上几许药材便可，但是为了往后小道我建议把这孩子的名字改了。”老道把药材写在一张黄纸上给了汉子。

“道长可有赐名？”汉子也是机灵，马上询问到。

“渚水道延行不乱，清者无言自可知。”说罢老道就开始收拾摊子准备离去了，钱也未向汉子收取，汉子问到也仅仅回了一个“皆缘”便闲庭胜步走向城外。

“喜水，那就叫“渚清”吧。”汉子望着老道离去喃喃自语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