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斯塔亚九尾传记 特别篇 无极剑道缘起之时（下）

虽然战争早已结束，但诺克萨斯留下的影响却依然残害着艾欧尼亚。远古森林中被开出了道路，自封的“税官”向一无所有的老实人伸手索取，各地组织开始纷纷拥兵自重，不同形式的教会割据，加剧着艾欧尼亚人民的负担，复苏的重大祭典也逐年衰退。

但悟空和易大师这两位伟大的武士已经准备好了。

无极所在的净土，有一座高黎山，巨大招风树坐落的悬崖山巅旁。

数日来悟空多次跟师傅将死去的无极弟子全部堆到了一起，易执意要在他亡父亡母坟前守孝几日，到后来悟空只得叹道：师傅，您的孝心，我本不应催您，但是您身负血海深仇，只是守在坟前，又有何用？这个地方的人民还需要我们守护呢。猴子性急，他只想着能快点证明自己的能力，得到更多的肯定，同时要让那些欺压弱小的坏人得到应有的惩罚；易听闻悟空的表达，只是闭口不答，悟空见师父这般，心下又不愿意等待，只得说道：“若师父您执意如此，我本也该陪您，但……”易道：“你如有事……且自行先离去吧！”悟空一看易丝毫波澜不惊，心下觉得无趣，又不能独自离去，唯有叹息着急忙解释道：“不急哈，不急！”，然后晃晃悠悠，跑到易的身旁并肩站着，跟他立于他父母亲坟前。

终于，难熬的日子过去了，整天动来动去，穿梭这片废墟场地和树木，丝毫不能停下的悟空早就厌倦了等待中的枯燥日子，在这期间又时刻跟着易大师悟道，没有太多实质性的修行，让他停不下来。在易大师的一声招呼下，收拾好行囊的空早就急不可耐，悟空和易很快上了路，走下了山脉。

阔别无极这片废墟残垣后，他们开始并肩前行，准备在这片初生之土上云游四方，他们要惩恶扬善、行侠仗义。

行至大半时日总于到达了山脚下，传说夜里的无极山脚一带还是很危险的，战争的持续旷日打破了这里的自然守恒，总会有许多亡灵游荡于此。见天色不早了易拦住了悟空的脚步，根据自己对整个山脉附近地形的熟悉，走夜路还是要尽量多避免的，尽管悟空不相信这种无聊的传说，但是毕竟易的坚定让他还是抱持着几分敬畏，跟着在附近的陡壁旁寻了处山窟住下，两个人因为守孝这些日子，早就不修不整，不衫不履，不栉不洗。

夜里的风雨停停歇歇，仿佛能听到脚步声和各种动物奔腾的响声，来来去去跑着；夜里的空一直睡不着，内心始终保持着热血沸腾，没办法制止，一思考就会消耗体力，一消耗体力就想吃东西，但好在当下的时节遍地俱有野果，他们自上顶下来便采摘了许多，饥了便自己吃些了山果，喝些自远方带来的溪水和酒，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心绪终于渐渐平静，他已将心里的激情愤怒化作一股平静而强大的力量。

这一日深夜，悟空一直观察着易大师盘膝坐在山窟里，他似乎是睡着了；很快外面开始有了电闪雷鸣，让他转移了视线，洞口的山，闪电的骤亮，使得那刹那从里往外看彷佛一面厚厚的水墨画，将他们与尘世完全隔绝；易大师仍旧没被吵醒，洞中干燥黑暗，虫蚁蚊蚋来来回回飞着，这是悟空睡不着的一个重要原因，这些飞虫隔着毛发咬得他遍体都起了红块。抓绕着的悟空总会好奇的瞥见易大师竟像是无事一般，明明跟他一样味道冲人，但飞虫就不不理会他！于是就站起来，甩手赶起了蚊子，来回之间还不忘近距离看着易大师，围着他打转，想把蚊虫引向师父，差异却远比不上他心情的变化，他心里那一股纳闷之起，不但使得他木已锐利的目光更锐利如鹰，也使得他意志更有如钢铁般坚强，而他身手奋力抓住一只小飞虫，悄悄地往易大师纹丝不动的脸上，小心翼翼地放置过去，嘴里不停滴念叨着，正像是人们磨刀一样，乃磨得越久，刀锋自更锐利，越有耐心，炼出来的钢也自更坚强！

此刻他发现，飞虫在易大师的脸上徘徊了一秒，丝毫不作不停留，空稍一阖眼又睁开，目光一闪，突见那飞虫又朝他飞了过来，赫然箕踞着的它还不忘多招呼了一堆“兄弟”过来，悟空竟不知是从何而来，何时而来的，竟如此之多，只得急的四处乱跳。

易早已知晓悟空的一切，只有叹息摇头，不能做到心如止水，又怎可知晓无极之奥妙所在？只见易左手慢慢地伸向挂在后背的小匕首，刹那间的闪电映衬着的刀光一闪，周围顿时安静了，除了外面的雷鸣雨下，再也听不到其他的声音了。“秒啊，师父！”悟空边饮边嚼，竟丝毫记不得前一秒蚊虫扰得心烦，脸上的红斑点仿佛显得拥肿不堪，面孔有如满月疮，他却似坐得舒舒服服，口中喃喃低唱着，也不知在唱些什么。

易双眉一皱，突地长身而起，自语着道：“你还不休息吗？心无杂念，像你这般急躁很多时候只会适得其反。”坐着还不觉得，这一站将起来，只见他形象瞬间高大了起来；悟空神情变的轻松自若起来，嘴里不住地啃着山果，边吐槽着师父缺乏幽默感边吐着果核，吐的四下飞激，偶而溅到山石上，竟叮地一声，发出有如铁器相击般的声响，易见了方自暗暗感叹，一声朗笑道：“你这猴子，性格倒也豁达，内力不错，看来在山上的这些日子吐纳练得不错！”

话声还未说完，悟空便哈哈笑道：师父倒是选得好所在，即使电闪雷鸣，蚊虫飞扰，也能睡得安然，倒也安适的很！易本自看不清他的面容，此刻悟空一个小起身走进，易很快看得清清楚楚，他脸上的红痘印，想来悟空尚且刚入门，不会很好地运用自然之力来安神，驱除外界干扰。看他这般模样难免有些心疼，见易脸上变化的表情，悟空倒是不在意，只见他仰天一笑，道：不碍事不碍事，多谢师父举手之劳，脸上这些估计明天就会好了吧！易大师不答，随手自上衣衬里取了一瓶药剂，往悟空的脸上一抹，随后哈哈笑道：你这猢狲，这蚊虫毒得狠，不治疗怕是你明天变破了相了。笑声高亢，在洞内迥音不绝。空听闻，惊奇之下，方自暗叹一声：“惭愧！这蚊虫这般厉害？”只听易说道：“这药是专用于蚊虫叮咬导致的外疹疗药，且放心吧！”见悟空将信将疑地看着他，易带着笑意的脸上，似语重心长地说道：“无极之道，安于心神，以内心之道，化外界于无形，以无形之力，止于干戈之乱！”说罢易走回了原来的位置，开始重新闭目盘坐了起来，说道：“早点休息吧，悟空！”

悟空听得易的一席话，若有所思，尽管知道心静止动，却没法深谙其道。在原地停留些会，疲倦袭来，只得怏怏回到所在的位置上闭目休息起来，打了个哈欠，很快就睡着了。

悟空总是行动很快，做事来不及计划，总会凭借着自己的判断做事，究竟是快而糙，还是慢而精？

易在之后的一路上总是问着这个问题。就因为那天夜里对于蚊虫做出的决策，其实并不能说是问题。没有讨论的余地，基本没有。悟空可以随性而为、随机应变、随心所欲，或者也可以按照易的方式。正确的方式。慢。小忍。大谋。他总是满脸沉重，就像是踩了屎。他的确踩过，本想跟易开个玩笑，自己将屎灌进他的靴子；易没笑，悟空倒是把自己逗笑了，所以这个玩笑于他而言还算成功。

话说回来，易往往说得都是对的。在接下来一同修行的这些年间，悟空赢过他的次数能有……十二次？数的清，但是易完胜悟空却大概有好几百次了。每一次，悟空都会输得灰头土脸。不够沉稳，总是在没有十足把握的时候就出手，或者乱了分寸！亦或者是自以为是地以为抓住了他的破绽结果正中他下怀。

易，虽然不懂幽默，却是悟空挑战这么多人以来见过的最厉害的人。他也有时候看起来出手慢，有计划；有时候却很快，不假思索，这么久以来悟空没见过比他更快的。这么说吧，易的剑一出鞘，眼前一花，对面的流氓恶霸纳沃利组织的三个恶霸拦路虎就倒在地上血流不停，就是那么快。所以每当他告诉悟空“慢而精”好过“快而糙”的时候，悟空通常都会试着去理解。

易和空行走在一人多高的蘑菇丛林中，谈笑间突然听到一声喊叫，悟空精彩笑话正讲到最后，眼看就要抖包袱了，易察觉，很快堵住了他的嘴，把他拖进了蓟花草丛里藏了起来，待她们正眼一瞧发现来者有六人。五名武夫绑着一个年迈的农民，正向这边走来，此时的老人满脸焦虑。

悟空耐不住性子，见此情形不由分说，锄强扶弱，想要让他们统统吃上自己一棒；但是易却拉住了他。易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又指指眼睛。意识想悟空静观其变，做好运筹谋划再行动。悟空无奈，叹了口气，开始仔细地打量起这群人来；只见武夫们衣衫褴褛，弓腰屈膝，神情紧张。似乎他们更注重保养自己的刀剑而不是自己。他们一边行进一边扫视四周，提防埋伏。一个人往农夫的嘴里塞了一块破布，可能是为了不让他再那样喊叫。虽然他们外表脏乱不堪，但他们绝不是一群粗野的山贼。悟空对这些势力早有领教，纳沃利兄弟会。一群在诺克萨斯人打来时建立的义军，虽然战争已经结束，但他们却没有放下武器。一些纳沃利成员为自由而战，一些是因为自己只懂打仗，还有一些，比如这几位，借用兄弟会的名号打家劫舍，欺凌弱小，拦路打劫，收保护费。悟空最见不得这些人仗势欺人！

思考间，这时的老农突然无故摔倒在地。这几名武夫显然也看得出来，为首的人停了下来看了着老人说道：“你已经露馅了，”面对着老农无辜眼神，他接着说，“你虽然老，但还没老到这地步。每走几百步就倒一次，是想拖时间吧？你再好好想想，有用吗？这招太老套了。比你还老。”他蹲了下来，视线与老人平齐，将信将疑地说着：“还说自己家里有一箱贵重的宝石，真有么？”老人瞪大眼睛盯着纳沃利武夫，眼中的恐惧逐渐变成了绝望；只见他他摇了摇头，无奈地哀求着。“可惜了！”那个纳沃利武夫摆出一脸和蔼的微笑，笑里藏刀。

“我必须现在救他。”耐不住性子的悟空对易悄声说着话语，易用力地摇头，同时又小心地不让自己的护目镜发出响声。

相处久了，一路上的各种修行，不用细想悟空就能知道，易的想法八成是想分出一人绕到路对面，包夹对手；又或者是什么同样机智但却费时的计策，悟空并不认同，当下紧急时间，老农随时有生命危险。

易最大的问题，除了缺乏幽默感、护目镜像是一只大虫子头以外，就是他过去几年待在花田里，处在安定的时间太久了，他的耐心是无限的。他觉得所有事情都可以精心策划，破局解围。更重要的是易没有见过纳沃利兄弟会！而悟空曾经戏弄过几个纳沃利，他们很难缠，脾气大，身形很大，拳头也大。

易依然坚持稳妥行事，要按照他的计划来。悟空拗不过易，只得对他点了点头，然后时刻注意着纳沃利身后的小路。易还在指挥着计划说，“你去包抄，我等你的信号！”然后慢慢撤出草丛，蹿向路对面，他速度飞快，即便是从他们面前跑过他们也看不见。悟空深谙他的经典埋伏策略：他负责吸引他们，当他们转过身以后，我就从他们背后偷袭。

就在这时，那个纳沃利已经从自己的右手衣兜里掏出了一把刀。非常小巧的刀，只适合用来给水果削皮。或者用来割开一位老农民的喉咙。此时悟空看不见小路对面易的位置，他知道易一定没看见这把小刀。情况危急，他们马上就要杀掉这位老人了，他们可不管易的稳妥策略，再慢下去就来不及了！只见为首的纳沃利抓住老人的头皮，将小刀横在他脖子前。还未等易做出指示之时，悟空跳出了草丛，手中的长棍高高举起，猛力一挥，打落了他手中的小刀，就在他们愣在原地有两三秒的时间，想弄清突发状况。他们呆若木鸡地站在那里，悟空用膝盖撞向为首的纳沃利，牙齿碎裂的声音尖锐刺耳。“别出来，易！”悟空对正在埋伏的易所在的草丛大喊：“我能搞定。”

突然一把匕首飞出，刺中了悟空的肩膀。显然，其中一个纳沃利混蛋在胸前的皮带里准备了飞刀。“依然搞的定吗？”易从草丛里大喊，估计是想看到悟空被打掉了牙齿忘肚子里吞，然后再跳出来救我一命，再训上一通，”我不是让你慢点了么？”

自不理会，“定！”悟空一边喊一边往地上摔了一把烟罂弹，这玩意打架是真的好用，尽管这段时间无聊的时候还激惹了易。一时间悟空将剩余的武夫打得落花流水，紧握长棍，远端前支，随后旋转腾挪，棍端略微上翘避，避免伤到趴倒在地的老人。木棍每一次击中头颅，手臂上都会传来一阵颤栗。悟空躲避戳刺，格挡挥砍，最多只是被人用拳头打到脸，顶多也就两次；等到烟雾散去，场上只剩下了悟空一人站着的了。

“噢你又来了，”悟空对着草丛走出来的易不解地说着：“你叹什么气啊？我已经救下了这个糟老头了”

“──嗯？！”被悟空扶起的老人瞪着眼睛看着悟空。

“我的肩膀也只需要几天就能愈合。呜，”悟空一边说着，一边摸了摸自己的伤口。“这一回哪里又让你不满意了？”

易给老人松了绑，略带笑意地说着：“我没有不满意，”随后阴着脸说着，“我很恼火。”

“咋？”悟空不解。

“因为我不喜欢承认我错了，有时候你浮躁、鲁莽，凭自己意识做事，但这次你确实做对了。”

“快而糙！”他拍了拍悟空没受伤的肩膀，表示出了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