鹭 第四章 拜年（二）

墨雪默默的回到自己的房间里，轻手把门带上，来到窗前抬起手臂两窗帘都拉了起来，屋里登时昏暗了起来，她慢悠悠的打开床头灯，那淡淡的黄色光晕将整个房间点缀的多了些暖色，丝丝朦胧的气息在屋里蔓延。墨雪拉开床头柜，里面存放了几瓶红酒跟酒杯，她拿起一瓶酒一只酒杯放在床头柜上，起身去橱柜里翻了几包速食袋，随手丢在床上，用起瓶器打开红酒倒了一杯放在桌子上，自己整个人倒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约莫过了一刻钟，屋里暖气把脸上的泪水烘干了，皮肤有些干巴巴的，墨雪回过神了有些嫌弃的揉了揉眼睛，打开护肤品抽屉，取出一瓶补水喷雾随手喷了两下，感觉脸上没那么紧绷了，才放下喷雾放进抽屉关上。挪步到桌前端起酒杯轻抿一口红酒，咽入喉咙，丝丝甘甜夹杂着涩涩酒香再胃里游走，似乎带有一丝暖意温暖着那颗早已麻木的心胀。

墨雪打开手机，挑了些轻缓的流行歌曲，戴上耳机沉浸在音乐的海洋里，享受着那片刻的安宁。依在桌边，墨雪端起酒杯细细品尝着美酒，眼神不禁开始游离起来。不一会儿的功夫，一瓶酒就见底了，此时的墨雪脸上挂起两坨嫣红，灵动的双眼早已迷离带些些许雾气，墨雪半梦半醒之间嘟囔道：还是忘不了吗？强撑起身子摇摇晃晃的栽倒在床上，眼角的泪水悄悄的流了出来。脑海里闪现的是那久封的记忆，那段让她无法忘怀的过往……

那是八年前的一个夏天，墨雪还是个高中生呢，一七零的高挑身材，一头碎发在阳光下显出棕红色的微光，那是墨雪自带的发色。一身短袖短裤很是清凉，斜挎着一个米色帆布包，一双帆布鞋蹦蹦跳跳的在街上溜达。在经过熟悉的理发店时，就见门前站着一个酒红头发的少年，低着头像是个做错事情的孩子踢着脚下的石子。他身旁站着一位同色系短发的中年女子，正在不悦的说这些什么，抬眼看到墨雪后，嘴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的高声说道：“小弟啊，姐姐也是为你好，你想想看，你已经踏入社会她还是学生，人家还要念大学的，怎么着二十五岁之前是不可能谈婚论嫁的，可是你呢？你能耗得起吗？姐姐也年轻过，知道什么是感情，可是等她入了大学接触到大的世面，你觉得你还能留得住她嘛？你们两个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你醒醒吧！”说完挑挑眉看着墨雪。墨雪顿住脚步看着那少年，她也想知道那少年会说些什么。少年很是烦躁的挠了挠头皱皱眉道：“知道了，我又没说要干嘛，姐姐，你想多了吧？”说完抬头见姐姐没有继续说什么，很是不解的顺着姐姐的视线看去，脸色突然一顿心里没来由的一慌，咯噔一下心道：不好，怎么是她？她来多久了？。是不是都听到了？就看着墨雪神色不明抬脚继续沿着街道走着，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少年抬脚就要追过去，旁边的女子一把拦下少年，掉头朝着屋里的人喊道：“你们几个给我过来，你们把他关到二楼去，没我的允许谁都不许放他出来！”说着硬拉着少年往回走，少年挣扎着推开女子转身就要去追赶街头快消失的身影。屋里跑出来三个少年赶忙拦着少年将少年死命的往屋里连拉带拽，嘴里为难的说道：“小凯，对不住了，我们只能听师娘的，你就别怨哥几个了，我们也是没办法啊！”少年知道自己在挣扎也是徒劳便不再反抗跟着几人去了楼上卧室，坐在床头沉默不语。

墨雪神游的四处走动，脑海里不断重复着女子跟前面的对话，墨雪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喃喃道：“呵呵，傻瓜，你也是这么想的吗？在你眼里我墨雪就是那么肤浅的人吗？”泪水模糊了双眼，从眼角流了出来，墨雪闭上眼默默的感受着心胀处传来的阵阵刺痛。天快黑了，墨雪一脸落寞的返回学校，眼里再也没有了刚出门时的飞扬的色彩，周身散发着淡淡的忧伤，本就是豆蔻年华哪里经历过这样的事情？这大概是她记事起第一次感到挫败了吧。

第二天，墨雪像往常一样回到教室，一路上，总感觉别人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异样，墨雪也没在意回到座位翻出书本准备晨读了。这时，前排的女同学偷偷转过身小声说道：“墨雪，等下我们去天台待会吧，我有话跟你说”然后又悄悄转过身去开始装模装样的晨读了。墨雪有些莫名奇妙的抬头看了看前排的女生，摇了摇头继续晨读。课间休息时间，那女生刚听到下课铃响便一把拉着墨雪掉头就往天台跑去。墨雪很是不解的问道：“高兰，你这是怎么了？跑这么快？当心楼梯！”说完还是跟着高兰一起跑向天台。到了天台，高兰没好气的瞪了眼墨雪说道：“还问我怎么了？我还要问你呢？你跟那个许凯到底怎么回事啊？你知不知道学校里都传开了，说你跟许凯不清不楚的，关键是人家许凯连你是谁都不清楚呢！”说完直盯着墨雪她才不信墨雪会干出这事儿来。

墨雪一听很是不解的问道：“高兰，许凯？你是听谁说的？还有，学校里有什么传闻？”说完两眼直勾勾的看着高兰她似乎明白同学们的异样眼神是怎么回事了。高兰一屁股坐在地上，抓抓头发呐呐的说道：“我昨天去理发店修剪头发，里面的老板娘问我是哪个班的，然后就跟我说他弟弟许凯最近被一个女生给缠上了，还说他弟弟根本就不清楚那女生的情况，还说他弟弟前女友很漂亮，追他的女生都排队站满一条街了……”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了，最后跟蚊子嚼字差不多。墨雪愣了愣露出一丝苦笑说道：“原来如此啊，这做法还真是狠绝呢……”她看着远处不出声。高兰又硬着头皮说道：“墨雪，要是你真的认识许凯，我看你还是别再招惹他了，就他姐姐那个态度，那个语气估摸着也不会给你好脸色看的，你又何必这么委屈了自己呢？”说完不敢去看墨雪的脸。墨雪叹了口气说道：“你还知道些什么？都说了吧，我没事儿的。”说完低头看着高兰。高兰撅起嘴说道：“她问我认不认识你，我说不认识她就说也不知道你是哪个班的，说学生不好好学习，七想八想的家里人就没有好好教导教导嘛？她弟弟不好直接回绝，也是看你是女孩子给你留着面子什么的，再说了他们家里也不是什么有钱人家……”说完一脸不平的看着墨雪气呼呼的说道：“她弟弟我又不是没见过，长的是不错，那又怎么样？还嫌弃起人来了，他要学历没学历，家世也一般清高个什么劲啊？我看是他配不上你才是真的！”说完直盯着墨雪看，她可不想墨雪稀里糊涂的做傻事儿。

墨雪笑了笑说道：“她是这么说的？她弟弟就没有说什么吗？还是说他默许了？”说着抬头继续看着远处的树林不知道在想什么。高兰想了想说道：“她弟弟我倒是没看到，不过，以前我也接触过她弟弟，看着还是个不错的人，我从来没听他谈起过，这不太像是他会做出来的事情，估计是他姐姐这么想的吧？”说完有些不确定的摇了摇头。墨雪站了许久，眯了眯眼喃喃道：“这也是你的意思吗？你确定要这么对我吗？真的不会后悔吗？”……

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雪儿姐，你要不要出来用用晚饭啊？”一声少女的轻唤传进屋里，墨雪皱皱眉有些迷糊的冷哼道：“吵死了，不吃！”然后翻个身继续睡觉了。门外的人也不在敲门轻手轻脚的下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