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极金属 第二章 废土之上的世界

少年雷班纳，出生在核爆之后的罪恶纪元，一个偏远的小镇，拉多·奥尔蒂。

家中有一个暴躁酗酒的父亲，和一个性格温柔可人的姐姐，他母亲则在他幼年的时候去世了，死在一场怪物们的入侵小镇的大火中。

那时的雷班纳才五岁，只知道妈妈把自己抱在怀里，满脸泪水。

在那之后他成了镇上为数不多的孤僻之人。

其实少年也不知道，憎恶的火种早就在他的心里悄然生发。

在这个末世里，大家都对电网外的世界恐惧而抵制。

只有一种人除外，赏金猎人。

他们靠着一种特殊的能力在野外游荡，猎杀野怪，以尸体素材赚取金钱，或者击杀猎人事务所提供的悬赏犯来换取赏金。

而这种特殊能力，被称作权能。

权能分等级，从A到D，由高到低。最强的能力是被特别列出来的尤其知名的权能，被划到S级。

而其中有更特殊的，要么就是强大得无法比拟的权能，要么就是偏门到别人都不愿理解的权能，甚至一般人根本不知道有这个等级，这个等级就是，SSS级。

在末世里，每个孩子都基本上在16周岁选择自己决定好的工作。

有木匠铁匠修理工，还有不少得意洋洋的孩子吹牛说要去当猎人。

猎人是他们的传说。

雷班纳不喜欢传说。

……他决定去成为传说。

他并不是为了同龄人羡慕而崇拜的目光而这么做的。

他只是兀自觉得，有股使命感支持着他这么做。

他选择告诉家里人自己决定的当晚，就被父亲甩脸一巴掌，拎着他的领口说还在坚持你的白日梦吗？说了多少次还不懂？给老子踏踏实实地过日子！

其实少年的心里是有一点懵的。

他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要这样退让。

“我没有你这样的废物儿子！从今天起你给老子滚出这个家，让外面的冷风好好地吹吹你这个发热的脑子。”

脸上一边红肿的少年，被头发花白的中年男人甩出了家门。

一直以来他都是一个乖巧而普通的人。

现在，他不是了。

……

……

……

北回归线以北，广阔神秘的亚洲大陆。

一只欧洲椋鸟从潮湿的枯叶里衔起一段刚落下的干燥的枯枝，欢快地在地面上跃动了两下，又扑棱着翅膀飞到高处，将树叶卡在一个半成型的窝巢里。经过长时间的迁移它似乎终于找到了一个适于安家的地方，打算在这里定居下来。它明净的瞳孔里倒映着这个世界，这个荒败残破又生机盎然的世界。

大地上尽是随处可见的废墟瓦砾和锈蚀的钢铁机器，水泥碎墙的缝隙里以奇异的方式倒插了半块广告牌，很难想象是怎样的灾难造成的这样一幅景况。广告牌自身的重量产生的势能转变成强劲的动能，这使得它撑在地面的一面凹折凸显，褶皱不平。酸性的雨水侵蚀了它的本来面目，留下雨水流动的痕迹。这一切的一切活像一幅褪尽了颜色的画，以时间为笔墨以大地为篇幅的名为灾难的画。

拉多·奥尔蒂，这个小镇位于第八区域的南部，有着因为偏僻而荒废的土壤，四周被浓密的森林海所包覆，只有一条并不宽阔的路通向它。

在这个小镇的酒吧里，两个少年工作着，一个勤勤恳恳，一个忙里偷闲。

褐发少年左暼右暼，看着实在没有客人，终于一屁股坐了下来，大叹一口气，问道:“雷班纳，你有没有觉得热啊？”

“热，室外温度35摄氏度。”雷班纳仔细盯着那张已经擦得非常干净的桌子，眨了眨眼睛，收好抹布，准备去往下一张桌子。

“那你怎么一脸一点都不热的样子？你一滴汗水都没掉，属实羡慕，”褐发少年趴在桌子上，吐着舌头，“这天气，能把我这种南极生物给融咯。”

“你也一滴汗水都没掉，而且，你是南极生物这件事并不能成为你偷懒的原因。”雷班纳毫不犹豫地拆台。

“这不是……老板也没在嘛。”褐发少年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地说道。

“老板把店交给我是因为我总是能完成他给的工作令他放心，而他交给我的工作里面有一项就是把你这种偷懒的家伙来一顿社会毒打。”

“嘿嘿。”少年对他这种从来没有落实过的口头威胁实在是见怪不怪，他丝毫不为所动，愈发显得慵懒。

一时间气氛突然安静了下来。

外面有着聒噪的虫鸣，明明不算多么毒辣的阳光和能融化皮肤一样燥热的空气。酒吧里面破旧的电风扇嘎吱作响，扇动简直毫无意义的微风。一个男孩趴在老旧实木桌上休憩，眯着眼。另一个男孩在认真的打扫卫生，为这家平时基本不会有人光顾的酒吧，他谈不上多卖力，只是老样子，认真罢了。

“雷班纳，星期五就是你成人礼对不对？”褐发男孩微抬起头。

“对。”雷班纳把抹布放水桶里清洗一遍，用力拧了拧。星期五，也就是耶稣受难日。

“你有想好要做什么工作了吗？”

正在抹桌子的雷班纳忽然愣住了，他懵了几秒钟，一时间回答不上来这个问题。

他看了看趴在桌子上那个男孩，问到:“你呢？弗兰德？”

弗兰德把下巴搁在桌子上，显得非常困惑，“我不知道，也许就听我爸的，老老实实种个田……什么的。”说到这里，他昂起头，“毕竟，外面太危险了，哈哈。”

弗兰德看着桌子里映射的自己，嘟起嘴，像个傻缺。

半晌后他听见一句，“我想去当赏金猎人。”

弗兰德先是没有任何反应，后是一愣，最后他神色不由得认真起来，严肃得根本不像他，“那是件送死的工作，你认真的吗？”

“我知道。”

雷班纳脸色平静，“我想去外面看看，不想一辈子都待在这种安全却没有选择的牢笼。”他看了眼窗外的天空，“就这么简单。”

“什么时候动身？”

“成人礼当晚，我先跟我爸说一声。”雷班纳云淡风轻，仿佛那并不是什么大事。

“为什么是晚上？白天不是安全些好出发吗？”弗兰德纳闷道。

“去搞那辆车子，你知道的吧，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那辆战车。最近不少猎人都混进了我们镇，目的就是为了那辆战车。我是本地人，比他们更熟悉那个洞窟，我去过两三次，相对而言，我能比他们更快些。”

在这个世界里，赏金猎人的主要工作是猎杀在郊野游荡的各种各样的怪物，用怪物的完整尸体或者残骸来换取金币，以及追踪和击杀猎人工作所给出的赏金首。

战车，通常都是载具，包括坦克和各类汽车，为猎人提供重型武装火力，物资运输能力。因为野外各种地方都存在密度不定的辐射，甚至是毒气，没有战车就在野外游荡跟玩命没有什么区别。虽然也有个人能力超标，单兵作战能力极其强大的猎人存在，但是那只是极少数。即使没有硬性规定猎人必须要有战车才能称作猎人，战车也在大部分人的眼里成为了猎人的必需品。

慢慢的，战车基本上成了猎人的标配，没有战车的猎人一般被视为新手，菜鸟，以及炮灰。

在不久前，不知道哪里透露出了拉多镇有战车的消息，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型号的战车，但是猎人还是蜂拥而至，踏破了这个偏远小镇的宁静。

毕竟，战车在他们眼里，等同于所罗门王的秘宝。

“等等，这个给你。”弗雷德抛过来一个小玩意儿。

雷班纳轻轻接住，看了看掌心，那是一枚徽章，规则的七边型，七芒星的底纹，银白色的金属镶边，最中间是一个古朴的狮子头，温和的眼睛直视着他。

雷班纳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第四代银级猎人荣誉徽章，我妈以前给我的，”弗兰德看着窗外，没什么表情，“我妈说它能护佑战场上的人，我自然用不着它。”弗兰德笑了，表情有点失落。

弗兰德的母亲很早就去世了，那个时候他5岁，他一直听不懂母亲跟他念的那些诗，后来懂了，母亲再也没有回来。

两个同样孤僻的孩子在镇子里坐在湖边，什么话都不说，一直盯着湖面，可以就那样坐一整天，是同样的一种孤独把他们两个联系起来，他们成为了朋友。

“不准嫌弃，我浑身上下就这么点值钱的东西，也不准说什么这是遗物之类的废话，收好了。”雷班纳刚打算拒绝，弗兰德就一通言语不由分说地堵住了他的嘴。“以后去当猎人了，不知道还会不会见面，这就是提前给的生日礼物了。”

“行。”雷班纳点头，没说什么。

为什么不会再见面？是因为那些游荡的大个变异怪物，失去理智的AI机械，野外各种地方的辐射性，危险的罪犯们，甚至这片炙热的天空。因为，这是末日。

他们没有拒绝的权利，在他们生下来就是如此，他们唯一的选择就是活下去，以低劣苟且的姿态。

……

……

……

“弗兰德啊。”少年听见自己的嘶吼。

他艰难地从地上撑起来自己的上半身，却爬不起来。他不知道自己蹭到了什么，地上这么滑，也许，是自己的血。

他记起来了。

那个男孩烧得好像焦炭一样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