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末年,在安庆府有一位才子,姓聂名子安字乐平。生得貌如潘安,颜似宋玉,十分英俊,风流倜傥,自幼苦读诗书胸怀五车之书,才智过人。但家境贫寒,尚未婚配。只为某取一职,因而流落京城。行囊已空,衣食不济。幸遇一个张姓王孙,此人散财好客,结交八方好友。与聂子安萍水相逢,却相交十分默契。但他的真实姓名从不愿意告知,大家都称之为张王孙。有人问起其姓名总是借故逃避,聂子安也不能深究,唯有每日饮酒作诗,谈论天下,惟有不快。一日正值阳春三月,风和日丽,鸟语花香,聂子安心想:“如此好天气何不约上张公子到郊外踏青游玩。”正巧此时张王孙携带其随从小北来访,聂子安上前迎接并相互作揖道好后,让到堂中,分主次而坐,随从小北立于门外。聂子安说道:“小弟承蒙兄长关爱,诸般周济,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张王孙说道:“你我义气相投,乃是神交,岂是那些只知锦上添花,不知雪中送炭之辈。以后这般客套话聂兄就不要再提起了。你看此时正值春暖花开,阳光明媚之时,我欲想到郊外一游,你我一道赏景吟诗如何?”聂子安说道:“我也正有此意,至期定当如约。”张王孙说道:“聂兄,你才华横溢,胸藏五车,不久定诏金门。但如今,朝廷专宠,边将擅兵,天下将多事。你既有文武之才,定当会效忠于帝王之家。但不知将遇主何年,不胜期望。”正说话间,随从小北牵来一匹骏马,向张王孙说道:“公子,马在此了。”张王孙说道:“聂兄,小弟不惜千金,方得此马,还请聂兄品鉴。”聂子安仔细看了看说道:“果然是匹好马。你看它竹批双耳,镜夹方瞳,我赞它一诗如何?”张王孙说道:“甚好,请聂兄快快吟来。”聂子安便随口而出道:
竹耳方瞳齿新齐,百花丛中散碧蹄。
胸怀磊落非凡种,志在驱风逐雨中。
说完张王孙拍手夸道:“真乃佳作啊,既然聂兄也如此爱马小弟当进上。”说完,从随从小北手中接过缰绳双手送到聂子安手中。聂子安接过缰绳,双手作揖还礼说道:“既然兄长相赠,小弟只得留下,多谢了。”张王孙同时双手作揖还礼说道:“聂兄不必客气。”说完转头朝小北说道:“小北,快把这马送到聂兄厩中去。”随从小北应声即刻朝聂子安身边走去。聂子安立即将缰绳交到小北手中说道:“有劳小哥了。”小北回道:“公子客气了。”说完牵着马朝聂子安马厩走去。此时聂子安朝张王孙说道:“兄长,你我去闲玩一回如何?”张王孙应声说道:“好啊。”说完二人朝院外走去。刚刚出门,只见得一伙人手持笛箫笙管乐器,急匆匆而过。二人见状立刻问道:“你们这是要到哪里去,何故如此匆忙?”众人听罢说道:“我们乃是御前奏乐人,今日陛下要与贵妃娘娘,将要前往游园赏春,我们都要去乐坊点名呢。”二人听罢说道:“原来如此。”不一会又见一帮人,慌慌张张,也是手持各式乐器而过,二人又即刻问道:“你们这又是去往何处?”众人说道:“我们是相国府乐人,相国爷今日要与夫人畅游秦川,我们这是去府中点名呢。”二人说道:“却又如此。”说完张王孙对聂子安说道:“往年天子出游,都会赐全城民众大酺三日。我们虽不能侍驾,但也都会去游玩一番。今日暂且别过,至期同行。请了。”行礼后转身而去。
且说皇宫太监韦中,正授右监门卫将之职,殿堂供奉的是首座,韦中是当今皇帝最为宠信的內使。每年到了花神节这天都会一早就来伺候,今年亦是如此。韦中说道:“今日陛下同贵妃娘娘将要行幸曲江,听说那国舅爷和夫人们也会去游玩。若是途中相遇,又不知道会有多少恩泽呢。”话音未落,只见有几名宫女笑嘻嘻的走了过来。韦中心想:“这是怎么了,不免前去问问她们。”说道:“你们过来,我问问你们,陛下今日曲江春游,都这个时辰了贵妃娘娘好像还没有动身。你说陛下为何却这样宠她?”宫女们说道:“韦公公这也怪不得她,想去年中秋节,我随娘娘去赏灯,娘娘醉了,我也就戴在她头上呢。”韦中说道:“谎话,娘娘若要是醉了,不知道有多少人搀扶着,如何就戴在你的头上了?”站在一旁的老宫女说道:“听她胡扯,她摘了一支菊花,戴在头上,就说成是娘娘一般。”韦中摇摆着手说道:“这算不得什么。”韦中话音刚落,小宫女接着说道:“我前几日,春色困人,实在乏了,略跟娘娘睡了一会,怎的是好。”韦中接过小宫女的话说道:“一派胡言,娘娘怎会与你睡?”老宫女连忙说道:“她赖身子,前几日在书几上,偷了本郭舍人的《壶谱》投了个“贵妃春睡”,就说是与娘娘一睡。”韦中说道:“这如何算得啊。”
隐隐听到脚步声。韦中说道:“想必是圣驾来了,我在此伺候,你们且速避去吧。”宫女说道:“使得,那我们先去了,公公回见。”说完,就都匆匆而去了。这时只见皇上与贵妃同至。皇上向贵妃说道:“朕与爱妃遇此月夕花晨,正好天行云从。”贵妃说道:“臣妾愿同吾皇观瞻。”韦中跪倒在地说道:“百花院采千叶碧桃进献。”皇上说道:“爱妃,此花即可醒神,又能助娇,朕与你戴上如何。”随即将花戴于贵妃鬓边,说道:“果真鲜花,更添秀色。”韦中禀道:“启奏陛下,奴婢早已传旨,仪銮司列仗,光禄司排筵,金吾卫清道,司乐司奏乐,均已齐备。”皇上听罢说道:“起驾前往。”只听得那厢,群呼万岁,声悦龙耳。皇上吩咐道:“金吾卫们,不得惊动百姓,由他们瞻仰。”众人应声道:“臣等领旨。”皇上又对韦中说道:“传旨到南苑。”韦中应声说道:“臣领旨。”只见得銮驾辇,一拥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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