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天记 第二章 考核

黄泥道上，骡车不急不缓的走着，老村长回头瞧了一眼平天三人。

“人生在世哪，最重要的就是选择，有风险的要学着躲，可机遇来了也一定要抓得住。”

“村长，你跟娃娃说这些，他们懂个啥！”山叔一边小跑，一边哈哈笑道。

“就你懂的多！”老村长佯怒，将手上的小树条朝着平山挥去，却被轻易躲了过去，惹得旁人发出阵阵哄笑。

“要想在这个世道上活得好，要么有钱要么有权。”老村长往烟斗里塞了点烟丝，点着之后“叭叭”吸了两大口。

“阿爷，那像咱们这样的，既没钱也没权，咋办？”身后的平豹出声问道。

“穷人也有穷人的混法。”村长吐出口中的烟圈，“学个手艺，做点小生意，只要用心，总归能做出点名堂。但若是加入了铁牛帮，那就算是一步登天喽！”

“想当年，你们大川叔的儿子，可就是被铁牛帮看中了，不但包吃包住，还传授拳脚功夫，而且每个月还有一两银钱嘞！”

“一个月一两！”虎豹兄弟发出惊呼声，“那一年不得十二两白银？”

便是平天也是有些羡慕，一两银就是一贯钱。一头耕牛才三两，而这一整车的山货最多也不过是卖个二两。

“大川叔家这么有钱的吗？看不出来啊！”平虎想起那个老是坐在村头银杏树下的落魄老头，好奇的问道，“不对啊，大川叔有儿子吗？我咋从没见过呢？”

周围突然因为这句话陷入了沉默。

“哎。”老村长吸完最后一口烟，将烟斗在车板上敲了敲，倒出烟灰，“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哪！”

“可惜小易那娃娃了！”山叔有些落寞道，“人没了，要再多钱有啥用！”

“山叔，那，那，人是咋没的？”平虎有些结巴道。

“说是被派出去执行劳什子任务，结果被贼人害了性命。”平山唏嘘道，“尸首都没能找的回来。”

虎豹兄弟有些迟疑，平天倒是不觉得有甚，铁牛帮好吃好喝的供着，不但教习武功还发银钱，替他卖身卖命不是应该的么。

将近两个时辰的赶路，临近正午时终于到了黄石镇。青砖建的城墙约莫两丈高，墙上坑坑洼洼，甚至有一些杂草顽强生长在墙砖之间，显然已经多年没有修整过。

黄石镇是一个人口两三万的小县城，城墙门洞口只有两个老兵油子拄着枪杆打瞌睡，完全不受嬉闹人群的影响。

十里八乡的村民多是来镇里买卖物资，人来人往相当热闹。有不少小商小贩直接就在城门口摆摊吆喝，形成了一个固定的小集市。

看着路两旁的货铺摊子，闻着空气中各种食物的香甜气味，三个少年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顺着人流缓缓入了城，村长轻车熟路的来到城北一处山货行。彼此都是相熟的老主顾了，交易很快就完成。

将银钱贴身收好，老村长抬头看了看太阳，“时辰不早了，先找个地方吃饭，你们三个娃娃好好休息，下午直接去铁牛帮。”

听见要下馆子，即便是平山几个叔伯也不由的舔了舔嘴巴。

“哟，平老爷子来啦！”食馆门前的小二老远就吆喝起来，“您老这身子骨还是倍儿棒！”

食馆位置并算不上好，可生意却是火爆。平天抬头望了眼牌匾，匾上刻着“百姓人家”四个大字，颇接地气。

确实对得起“百姓人家”那四字招牌，菜品很实惠，量大管饱还便宜。

正等菜间，一名满面红光的矮胖老头端着酒杯，笑眯眯的走过来，“平老头，有日子没来啦，我还以为你老小子死了呢！”

“你胡胖子都没死，我怎么能死你前头！”老村长翻白眼道。

胡掌柜扫了一眼正闷头扒饭的三少年，“铁牛帮？”

“难得有这个机会，让小家伙们来碰碰运气。”老村长端起酒杯和胡掌柜碰杯道，“小辈们总得过的比咱们强。”

“这掐指一算，铁牛帮年年收徒，可又有几人能进！”胡掌柜滋了一口酒，“我记得这几年收徒的时候，十里八乡得有百十口娃娃来，可最后一个人都没选上！”

“哎！”老村长放下酒盅，“这要是人人都能进铁牛帮，那还有啥稀奇的！”

“你们三个娃娃，要是进了铁牛帮，我给包个大红包！没进也别馁，要是不嫌弃来我这，刚好缺几个打荷！”

“还不快谢谢你们胡爷爷！”老村长一听顿时喜上眉梢，打荷虽说是后厨的小帮手，但是却能学到真本事，只要肯下功夫，几年时间就能做个小厨！

能给娃娃们找个有前途的差事，可不就是他的心愿么。

吃过饭歇了一会，老村长带着平天三人步行到一处大院门口，青墙朱门，很是气派。门口笔直立着两名身着褐色劲衫的年轻人，身材魁梧的很，足足比村里叔伯壮一圈。

“是来参加收徒考试的吧！”看见三个少年，其中一名圆脸男子问道。

“正是正是。”老村长仰头笑问道，“小兄弟，贵帮这次已经招了几人啦？”

“一早上来了整整七十人，不过才通过一人！”男子摇头笑道，“没有超过十六岁吧，咱们只招十二到十六岁的。”

“没有没有，三个娃娃都才十四岁！”老村长连忙摆手道。

“那行，跟我进去吧，加上你们三个，差不多就可以开始考核了。”

走进院内，就见旁边练武场上聚集了百十名少年，却几乎没有人交头接耳。

上面站着一名身高两米出头的巨汉，打着赤膊，一身虬结肌肉看着极有冲击力。

见人差不多了，巨汉扭了扭脖子，发出鞭炮般的响声，场上不少少年惊得咽了咽口水。

“既然能来参加我们铁牛帮的收徒，其他规矩我就不说了，考试第一场，比力气！”巨汉指着旁边放着的一个石锁，“这个石锁两百斤，只要能举起来走三十步，就算通过！”

少年们看着几乎有他们小半人高的石锁，不由得倒吸一口气，两百斤的石锁，别说他们这些少年郎了，就是他们的父辈，估摸着也够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