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明月祭河山 第十一章 脑袋丢了

吃过晚饭以后，沈惟敬主仆二人才回到东湖小院。沈惟敬跨进小院就直接朝精舍过来。

沈惟敬笑着对末央道：“今天一天可忙的够呛，事情基本都办妥了，特别是租的宅子，我还是十分满意。末央公子，明天还请你一起过去看看，毕竟以后还要请你在那里住着”。

末央笑道：“沈先生租的宅子，你自己满意就好。我看不看的也不重要，你说什么时候住过去都行”。

知了赶紧过来给沈惟敬到了一碗热茶“沈大爷，这茶温热正好喝”知了道。

沈惟敬端起茶碗一口气喝干，知了又给他续了一杯。

“这孩子真有眼力劲”沈惟敬笑道，“我后天就去无锡县，然后从那里回老家，再来常州府恐怕要到半年以后了吧”。

“沈先生真是生意繁忙财源茂盛啊。明天我就跟你过去看看，有什么事你就交代交代。明天中午我给你饯行。”末央道。

“好，末央公子的这杯饯行酒我是一定要喝的。我另外再带两个朋友过来行不行？”

“沈先生的朋友当然行，这样就更热闹了”末央笑道。

“那就这么定。我也有点乏了，这就回去休息，我们明天见”。沈惟敬笑着要回小楼，知了不等末央说话，赶紧取了灯笼点着，在前面照着路送他过去。

第二早上，末央带着知了做完早课吃过早饭都没见沈惟敬起床，只看见阿四坐在小楼门前的台阶上望着他们发呆。末央在八仙桌上摆出笔墨纸砚，磨出墨水教了知了十个字，什么大小上下日月水火风雨，他认为要从最为简单的教起。知了也是聪敏，跟末央后面读了两遍就已经都认识了，书写却成了问题，知了写出字来横不平竖不直，很有小树枝的枝枝节节的感觉，而且越认真握笔的手越是发颤，后来居然要双手抱着笔。

末央都看笑了。“不要用这么大的力气，握笔不是打架下力气就能打赢。身体和手都要放松下来慢慢写，今天要把每个字写十遍，好歹不论快慢不论，写出来就行”。

“写十遍？”知了吃了一惊“这要写到什么时候？”

“不管写到什么时候都要写完。这跟练武是一个道理，开始手脚慢不像个样子，多练几遍就顺溜了”末央道。

知了不再言语，咬着牙握着笔颤颤巍巍地写起来。末央也坐不住，出门到院子里转悠，巡视环境。

末央再回到精舍，见沈惟敬和阿四都在屋里饶有趣味地看知了写字。

沈惟敬笑着对末央道：“末央公子，我看不如把知了送到私塾找个先生教他，这样倒省劲些”。

末央道：“我只是想知了能读能写就行了，跟读私塾考功名应该不是一个路子”。

沈惟敬笑笑，指着末央写的那十个字道：“你教的字知了认得，有的我却不认得。我倒是可以给知了选几本启蒙的识字书，别是以后学叉了误事”。

末央立刻明白沈惟敬说的是什么问题，尴尬地跟着笑了笑。自己认的字跟他们认的字有的还是有区别的。

末央要随沈惟敬出门，对知了道：“你就不要跟着去了，这些字写完去找牛大力和三儿，告诉他两，中午过来一起给沈先生饯行。然后再干点别的事”。

听到末央说别的事，知了立马明白，笑着点头答应。

沈惟敬带着末央先转到一家书斋，这家书斋是前店后坊，墨香浓郁。书店里纸墨笔砚都有，尤其是堆着一摞摞书，甚是醒目，很多书的书名末央都看不明白。沈惟敬在书店里转了一圈，拿了几本书递给末央道：“你看这几本书怎么样？”

末央看了这几本是《千字文》《百家姓》《增广贤文》和《三字经》，连说了几声好“这几本书识字正合适”。

末央过去付了钱，随沈惟敬到了那间宅子。这所宅子在常州府十字街偏西的一条叫连水巷的巷道后面，宅子后院的门正对着那条白云河。宅子是两进的套院，不算大也不算小，干干净净利利索索。

沈惟敬领着末央前前后后转了一圈里里外外看了一遍，问末央道：“这个宅院怎么样？”

末央道：“水陆交通都很方便，又是闹中取静，院子也宽敞，前后出路又顺又畅，是个好宅子”。

“这家只有一双公婆，没有儿女，嫌这宅子太大，回乡下老屋养老去了，租出宅院也正好添了一项养老的钱”沈惟敬道。

“这里做个中转仓库也是个好地方”末央道。

沈惟敬望着末央问：“末央公子连这个都懂？”

“这不是常识吗？”

俩人互望了一眼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中午过来吃饭的人陆陆续续到了，恰恰牛大力没到。三儿道：“八成牛哥去追案子了”。

沈惟敬问：“什么案子要卫都府的人去办？”

“你不知道，昨天刚在北城门上挂着示众的倭贼的脑袋昨晚被人偷了”。

桌边所有人都停住说话，望着三儿。

“你们都不知道？”三儿看了一圈子又道，“衙门里的人都找疯了。八成人手不够，卫都府的人也就加入了”。

“这……谁会去偷倭贼的脑袋干什么？”有人道。

末央和沈惟敬互相看了一眼。是呀，谁会去偷倭贼的脑袋？

“不应该呀？这不是那些倭贼的风格”沈惟敬看着末央嘀咕道，“我去过日本，跟这些人打过交道，他们对死去的同伙从来就是转头就走不闻不问，怎么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去偷对他们来说没有用的脑袋呢？”

“除了同伙，谁还会干这事？”末央也小声问沈惟敬。

“你是说……”沈惟敬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末央。

末央点点头小声道：“不在城里就在府城的附近”。

沈惟敬略显吃惊地望着他。

“知了，知了”末央喊着知了道“你再去卫都府找找牛大力”。

“不用找了”随着“空嗵空嗵”的脚步声，牛大力一身戎装走进来。

三儿赶紧挪了坐，把牛大力请到末央身边坐下问：“牛哥，那些贼的脑袋找到啦？”一边给牛大力倒了一杯热茶。

牛大力端起茶碗三口两口把茶喝干，重重地出了一口气道：“大哥、沈爷，我来迟啦，对不住沈爷，我该罚三碗。这大半天忙的水都没喝上一口”。

“怎么样，倭贼的脑袋找到了吗？”末央问。在座的人都盯着牛大力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