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之巅 第七章 淳花阁

秋娘和筝儿商定了出宫事宜后，就向总管告了假，总管允许她们出宫两日。

城门一开，秋娘仿佛卸下担子一般，“筝儿姐姐，宫外总算可以松快些了。”

筝儿却没那么兴奋，“本来我的月假是想攒着回家乡一趟，我已经好久没出宫了。这次匀出两天也不知道够不够我们打探。”

“放心吧姐姐，我们自有人助。”秋娘的笑容都比往日明媚了。

道观里，云道人正抄录着经文，就听到小道童来报，“侍卫大人来了。”秋娘带着筝儿出现在门口，“道长，别来无恙啊。”

“如今是侍卫大人了，连精神气都不一样了。我这就派人请吴小姐过来。”

那小道童又一溜烟儿地跑去请，不一会儿，霜予来了。

“道长，姐姐，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与我在宫中同住的王后侍女，名唤筝儿。这次她与我一同出宫，是来帮我调查国舅一事的。”

“筝儿妹妹好。快请坐吧。”

各人都入座后，秋娘开口问道：“道长，姐姐，这次调查我毫无头绪，想先向你们了解一番，关于去年国舅之事的来龙去脉。”

道长思索了一番，答道：“那件事贫道有所耳闻，只知王上的人来过淳花阁搜查，就在与道观隔着两条街的地方，百姓纷纷去看，具体做了什么就不清楚了。”

“淳花阁原是宫中一退休的绣娘所开。”霜予接着说，“据说国舅与阁中一绣娘来往，一来二去有了子嗣，那绣娘诞育一子后仍在淳花阁做绣活，也不知怎的被监察司知道了去，以此弹劾国舅。道长所闻之事，大概是监察司来找那绣娘做笔录，提交证据用的。”

“那绣娘可还在淳花阁中？”秋娘问道。

“许是在的。这毕竟是宫中丑闻，我父亲也曾参与过此事的了结，最后为了平息此事，孩子被王上带走了，监察司也未透露绣娘姓名，淳花阁的人事备案也无改动。不过怕是难找。”

这时筝儿的神情变得有些不自然，秋娘忽然想到霜予还不能露面，急忙把筝儿拉到一旁，轻声说道：“这位姐姐的身份你可千万不要透露出去啊，这件事有内情，也不要和王后娘娘提起，好吗？”

筝儿捂着嘴，点点头，秋娘刚想走回位置，筝儿拉住了她，“侍卫大人可不要吓我，王后娘娘当日在喜宴上等了好久，我从未见她如此懊恼。这事...我暂时不说，万一被查到怎么办？”

秋娘把手搭在筝儿手上，“没事的，王后娘娘既然当日没有做什么，日后也不会怪罪丞相的。你就当不知道，又怎么会找到你来降罪呢？”

筝儿这才放心，二人一同回到座位。

这会子道长开口说：“那孩子如今也有五岁了，真是可怜。师傅的手书上对此早有预言，只是去年才发作罢了，想来是齐将军在宫内发现了蛛丝马迹，或者他就是知情人，你们可以打着齐将军的名号去淳花阁问一问，兴许有什么发现。”

秋娘深以为然，正想拉着筝儿往门外去，就听霜予说道：“先吃了饭也不迟，况且你们两手空空淳花阁也不一定接待，不如等我写一封丞相府的订衣单子给你们，也好有个由头。”

“还是姐姐想的周到。”

“多谢吴小姐款待。”

午饭后，二人装扮成丫鬟模样，往淳花阁去了。

这淳花阁与别的绣阁不同之处在于，它将宫廷的工艺与宫外时兴布匹结合，成衣高端精美又有都城流行的纹样，受到许多官宦家太太小姐的追捧。虽说去年出了国舅这档子事，但也并不影响淳花阁的生意。民间传的都是国舅仗势欺人，连绣阁姑娘都不放过，纷纷同情淳花阁，而监察司为当事人匿名的举动也得到百姓赞许。如此，淳花阁与宫内一直相安无事。

秋娘与筝儿走到淳花阁就被它气派的外观吸引了。淳花阁除了两层楼外，还有个大院子，跟大户人家住宅差不了多少，只不过院里都是高高挂着的染色布匹，在围墙外都能看到。刚进门，就有小厮领着上楼看布，秋娘说明自己有丞相府的单子后，掌柜的马上就出来了。

“原来是丞相府的姑姑们大驾光临，不知是买布还是做衣？”

“做衣服，这里有身形尺寸，只不过这布我可能要仔细挑挑。”秋娘慢悠悠地说道。

“没事，您慢慢挑，有事让这小厮来唤我。”掌柜说完就回小房间了。

秋娘进来后只看见男子，不见绣娘，怕事不能成，便问：“这里的绣娘何在？”

小厮答道：“姑姑可是要指定绣娘来做衣服？若有熟识的，报上名字即可。”

有机会。秋娘心想。“我是想指定的，只不过现在不知她们的绣工如何，可否安排见个面啊？”

“这…只怕绣娘们在忙，不得空相见。我可以带姑姑们看看绣娘们绣的成品，如何？”

秋娘见此计不行，有些着急，这时筝儿发话了：“小哥说的可是真的吗？其他绣阁哪个不是与绣娘见面的，偏你们这里不同，我们站在这里盲人摸象似的，怎么办得好差事，莫不是你瞅着我们不是丞相府往日来的几位姑姑，就如此怠慢吧？”

“不敢不敢，这样，我去问问掌柜的。”

秋娘不可思议地看着筝儿，小声说：“筝儿姐姐你真厉害，一段话就唬住了他，嘻嘻。”

掌柜掀开帘子出来了，“二位姑姑多有得罪，是今日不巧，有几位绣娘病了，这小厮怕姑姑们挑不到合适的绣娘，这才给姑姑们推荐成品。若是姑姑们不嫌弃，跟我去后院见见工作的几个。”边说边准备带路去往后院。

穿过后院的染坊，秋娘远远就看到几个绣娘在院内忙着。

“姑姑好了，可叫人通传，不要去往其他地方，容易迷路。你们几个，这是丞相家的姑姑，好生对待，有问则答。”

“是。”

“多谢掌柜的。”

秋娘和筝儿在这些绣娘周围绕着走了两圈，选了一位看起来柔弱的，找了凳子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