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之巅 第五十五章 复国大业的序幕

卫鸢夜观星象，发现百年来最阴沉的一天即将到来，怨灵四起，更改国运的一天终于要到了。“终于要了结这一切了，不成功便成仁，呵，但我还有机会做一位志士吗？”说完，她便脱下斗篷、放下行装，往幽暗的地宫隧道走去。

几天后，位于王宫底下的隧道中传来一声闷吼，似地震一般从传遍宫内外。

“我终于出来了！”一个庞大的黑影屹立在卫鸢面前，“我的神女，你总算把我变成了不死之躯，做一个人形的怪物，还不如当一团永生的黑雾！”

“殿下，亡国百年，您还不死心吗？虽说我已经营多年，但巫国的实力也在与日俱增，恐怕要令您失望啊。”卫鸢低着头回禀。

“那又如何，如今我不死不灭，而当今的掌权者迟早会西去，权力只会在我手中，神女不必多言。我知你是丞相的后辈，不与你计较，但你要知道，誉国才是千秋万代的霸主！”

只是黑影未发现，卫鸢低着头的那抹冷笑，是那么阴沉和奸险。

霖山。

白溪此时也顾不上寻找史录了，白娘娘千里传音，告知了他宫中的异响，催促他赶紧带人回宫，恐怕要发生大变故。看着失魂落魄的符扬，白溪决定还是带上他以对抗卫鸢。回宫路上，他见齐全和李省带上了大批人马接应，宫中之事他们也有所耳闻，王上和王后已经撤出宫，在城郊宅院住着。对这一安排白溪有所疑虑，直到看到宫殿现在的模样他才恍然——黑压压的云雾笼罩在整个宫殿上空，时不时有雷鸣传来。

等到各路人马齐聚宫墙之外，卫鸢的声音从远及近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誉国以巫术立国，本可以传承万代，谁知你们这些叛国的罪人和无知的草芥一朝将其颠覆，还凌驾我主之上。齐全，你本我属意的阴相，现在回归还来得及，至于其他人，都要随着我主大成之日毁灭于这世间。白溪，你苦苦追寻真相又如何，人世间的事你还是不要插手为好，你妹妹白烟，那个想取我而代之的小狐狸精还在我手上，你们一个也逃不了。”

符扬的泪水止不住地流淌，两个他最爱的女人，似乎都要往万劫不复的境地去了。白溪见状，也不忍心拿他做交换的筹码，偷偷让齐全找人将他藏起来。

此时，云道人从人群中穿过，来到白溪面前，告诉他：“我估计卫鸢所说大成之日，应该是五天之后，那似乎是誉国国都被屠城的一天，贵族们虽暂时逃脱追兵，却被暗卫绞杀在荒岭之中，其所凝聚的怨力又被这黑云召集起来，若由黑云扩大，城内的百姓不日也将遭受灭顶之灾。”

白溪眉头紧皱，问道：“难道没有破解之术了吗？”

“说起来这的确属于人间之事，除非引得天雷，不然就算白娘娘出手，生灵涂炭也是在所难免，那团黑云四散开来也是股庞大的破坏之力啊。”

“我看那黑云上不就电闪雷鸣的，像是要自爆一般。”

“是啊，正因为它本身带有雷电之力，天雷恐怕不能识别它的性质。”

回到住所，白溪陷入了沉思：如何才能让天雷知道这是不符合世间常理规律的恶呢？卫鸢似是要跟众人同归于尽，怕是不好下手，再说妹妹还在她手中。可是，我明明已经破掉了她的国脉阵法，她又是如何借助阵法复活先主？白娘娘啊，您说不让我碰这地底之物，如今它已不受掌控，这又该如何是好啊。

此刻，白铄身上的世镜出现了异动，在楼下喝茶的他身体不自觉向着楼上的白溪飞过去，把白溪从思绪中瞬间拽回。“做什么！”白溪有些发怒。

“哥，我的世镜控制了我！”

“什么？”白溪先将自己与白铄分开，发现是自己的世镜将白铄身上的世镜召集过来，在两面镜子相贴的一刹那，竟然融合了。

“哥，这什么招数啊？”白铄咬着牙说。刚刚飞上楼的时候，他的腿被楼梯敲了不知多少下。

“我也不知，这世上那么多事我又怎能完全参透。”白溪看着那面镜子，忽然想到了什么，赶紧摇了摇白铄，“我们再去那镜子里逛逛找线索吧。”

白铄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施展法术，二人进入了镜中。

又是这白茫茫的大地！

“九转还魂续命！”白溪叫出声来，眼前这一幕不正是他所猜测的吗？卫鸢的身体被肢解，一男子正喝着黑血，还发出啧啧称奇的声音。“孙敛？”白溪正纳闷，他没发现暗处还有一人正错愕地躲在树后也一同观看着。白铄悄悄凑近，低声说道：“哥，你看那个小孩像不像公孙谙？”白溪朝着白铄手指的地方看去，果然，一棵大树后，一个矮小的身影也在望着这边。难道公孙谙是无意间撞破了这邪术？

还没等二人反应过来，那男子已转过身，也看到了小公孙谙的存在。“我的宝贝儿子，你怎么跟我到这里来了啊，等会着凉了啊！”说着，那男子将孩子抱起离开了。

白溪和白铄正疑惑着，公孙家的宅子突然出现，那男子和孩子从门外走了进来。一妇人迈着小步子走近。“卫潇潇？”白溪倒吸一口凉气，“这不可能，她应该早就被处死才对，以公孙谙的年纪来算，这不对啊？”他转过头望着白铄，满脸不解。

白铄也看出了端倪，“哥，她这是换脸了。你看她的脖子连接处的皮肤。”

白溪定睛一看，果真，新旧交替的皮肤组成了一道淡淡的疤痕。这或许可以解释为何卫潇潇被灌注了毒药了，应该是用毒药腐蚀了脸部周围的皮肤，生生剥离，再贴在了这个女人的脸上。

好歹毒的深情！白溪看着眼前这个姓孙，或者说姓公孙的男子，只觉得毛骨悚然。画面又陡然一转，还是那座宅子，此时是在其中的一间屋内。已经长大些的公孙谙瞪大双目，突然喊了一句“不要”，屋内传来撕裂的一声。兄弟俩朝着公孙谙注视的方向看去，眼前血淋淋的一幕震惊了他们。

还是那男子，他一点也未苍老，在他面前躺着两位女子，他正将其中一人的脸撕下，欲贴在另一人的脸上。

“那是……公孙谙的母亲？”白溪的脸色越来越差。

只听公孙谙喃喃自语道：“母亲只是病了，她没有死，她会好起来的，为什么，为什么要让她毁容，这比杀了她还痛……”

“以后这就是你的新母亲，原来那个中了毒，命也不久矣，让你的母亲永远活在世上不好吗？”孙敛无情冷酷的声音传来，他将换好脸的女子抱起离开，再没将目光投给那具冰冷的尸体。公孙谙的哭声，从孙敛关上门那刻开始，越来越大，撕心裂肺的样子，兄弟俩都不禁将头别过去。

场景再次转换，又是白茫茫的一片。

公孙谙推着独轮车有些吃力地走着，又到了那个池子面前，将肢解的残肢一个个抛入池中，嘴角还带着笑意。当头颅出现之时，白溪有些吃惊又有一种意料之中的情绪涌起。

正是孙敛。“看来公孙谙继承了这邪恶的祭坛，还把这主人也一并解决了，因果报应，屡试不爽啊。”

正当兄弟俩准备离开之时，熟悉的声音传来。“准备好了吗？”

卫鸢！她怎么来了？白溪四处寻找，只见卫鸢从雪地中凭空出现。

“我的弟弟，说起来我这个做姐姐的和你的情分实在是有些浅薄了。”卫鸢看着孙敛的头颅渐渐沉入池底，嘴角也上扬了。

“你就是被这个畜生拿来做血池子的，嗯……我的姐姐？”公孙谙

“或许我比你年长太多了。”卫鸢轻轻一笑，“他死了，正好为我所用，弟弟，帮我做个解脱吧。对我来说，死亡才是解脱，我不想永远被困在这世上。”

公孙谙眼里早已黯淡无光，听到卫鸢的话，他似乎感觉自己并不是最可怜的那人。“我要如何帮你？”他问道。

只见卫鸢抓起他的手，瞬间刺破手指，将血滴入池中。

“陪我。”卫鸢突然狂笑起来，公孙谙还没反应过来眼前发生了什么，只见血池中冒出滚滚黑雾，凝成人形。“那不是父亲吗？”公孙谙下意识地说道。

倏忽间，人形破碎，黑雾又变成了公孙谙自己的模样。“这…这…”，他被吓傻了。

“以后，像你父亲一样定时送血过来，别忘记喝啊，傻弟弟。我的大计可少不了你的参与啊！”说完，卫鸢的身影渐渐远去，留下公孙谙在原地颤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