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秋叶飘落的时节 第一章：秋叶飘落之时

沙沙沙……

秋黄的树叶随风摆动，不时有叶子从它的枝夹之间悠悠飘落，正当一阵斜上方的南风，各种秋叶在半空中飞舞着。

哗啦哗啦……

淡黄的，深绿的，橙红的，叶子的颜色交织在一张天空这张画布上，组成了流动的风景。

路上行人来来往往，不时有人被风轻拂过而抬起头，秋天沉郁的美景因不时而在半空中起舞的冷风而不断变化着。

飘飘洒洒，零零落落。

秋天的路面是叶子铺满的舞台，上方不断有同伴起舞，又不断有同伴落到舞台之下，与大众融为一体。

到处飘散着树叶，到处飞洒着秋语。

人群之中，一名背着行李的男子，拎着挎包，以沉郁的步调向路的另一端走去。

黝黑的头发，咖啡色环绕着纯黑色的瞳孔，比亚洲人稍稍白一些的皮肤，再加上一身黑色的打扮。

这名男子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不仅仅是他的衣服色调，周围的气场也与其他人稍有不同。

秋天……

树叶飘落的季节……

“沙沙沙……”

悲伤离别的季节……

“哗啦啦……”

凋零死亡的季节……

男子穿过一段马路，在丁字路口转了个弯，进入了一个横贯东西的中央公园。

沿着石子路的指引走到一圈灌木丛旁，他抬起头瞟了眼中央公园的路牌，接着耸肩埋头赶路。

树叶在飘落。

周围的人三三两两的从他身旁经过，看见这种奇怪的人都绕开他去，不因为什么。

只是这样而已。

这样而已就好了。

这样……就是某人想要的吗？

男子低下头看着不断被行人踩踏着的沧桑的树叶，什么都不说。

他继续走着。

穿过人来人往的大街小巷，穿过喧哗和视线的中心，往人烟稀少处而去。

他仍在继续走。

什么也阻挡不了他的脚步，因为他要离开。

男子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想追寻的是什么，只知道自己终于离开了原来的禁锢自己的囚笼。

那个困顿、关押、抑郁自己的世界，看起来自己像是远离了那里，远离了想远离的地方。

但是他心底也很清楚，自己没有完全逃脱。

想要从那里完全离开太难了，对一个从小一直生活在那样的世界中的人而言。

秋叶仍在飘散，成群结队的降落在这平凡的大地上。

男子无言的走着。

只要经受过那样的生活，就不会忘记……刻印在心里的伤痕，只要再回头对其进行回忆，就会不由自主的像一个受伤的动物退却蜷缩。

如果不是自己这个身份……与生俱来的包袱，这个家世背景，说不定自己也不会是……

不，说不定，这个世界太难说了，自己就算通晓世间所有道理，有些东西也很难说得清。

怎么说呢？这个世界……

三战(第三次世界大战)才刚刚过去了50多年，就有一些国家之间又开始互相进行科技抢研、军备竞赛了。

人活着到底是因为什么？

仿佛世界大战的事实早已被大众忘记了，大家活的忙碌又无趣，据说两个超级大国已经开始进入了最后的强人工智能的研发阶段了，像他所在的这个小国因为资源不足只能让人才攻克一些关键技术。

在这个中下等简单的事情全部由机械来接手的时代，身处于社会的普通阶层，人活着是为了什么？

如今，这个世界，这个创痕累累的地球，如今仍在转动。

男子已经懒得去思考那些了，无论这个世界发生了什么，都与自己无关的都无所谓，重新构建也好，就此毁灭也好，那也与他无关了，自己只是为了要证明一件事而在这里活着。

他抬起头，看了眼半空中漫天飘飞的秋叶组成的画幕。

人在世界上活着，就像这秋天的落叶呢……

男子如此想道。

在自由的天空之中，人被一股和平的风潮卷起，然后随心所欲的飘飞着，然后迎来低潮，落到泥土里……腐烂…归尘……

“呼……”

男子叹了口气，随后又埋下了头，接着赶路。

本来他是没有想过自己会有真的出来的这一天，到处在填报高考志愿的时候，他也只是抱着不大希望的心态，填报了远离家庭的那个大学的名字。

结果……

结果虚拟成像录取通知书几天就通过网络发在专人邮箱里了，这个机会让他对外面的世界有了些许好奇。

就在通知要开学的几天之前他终于下定决心，收拾行李离开家的那一幕，自己仍然历历在目：

“不准你去。”

父亲严峻的脸上又多了几分因为不满而产生的皱纹。

“别想离开这里，不管用什么办法，你也就认命吧！这个任务是你一定要背负的。”

继母一把抓起他收拾好的行李往地上一砸，硬体箱破裂，接着衣物用品散落了一地。

“给我回去。”

父亲指着自己的卧室，严厉地命令道。

“……”

男子没有回应。

“回去。”

对方一把抓住了自己的肩膀，遍布充满肌肉的大手把相对来说较弱小的他往卧室里扯。

“爸。”

在一旁捡起了被继母砸破的硬体行李箱的姐姐不敢往这边看一眼，只是把捡起来的衣服抱到了父亲面前。

“放回去。”

自己的亲姐点点头，等待父母将家里全部里里外外严严实实锁好在外面睡觉之后，自己抱着散落的物品敲开了自己的门。

“这个给你。”

在她对自己安慰一番之后，姐将手伸向自己的裙底，从褶皱里拿出一把家后门的钥匙，将它交到了自己手里：

“这个是我偷偷委托朋友打印的，你拿着这个快走，趁爸妈他们还没发觉这件事。”

“可是……”

明明自己想说什么，但是又欲言又止。

“我留在这里，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自己已经没办法离开了，但是你还有机会离开……”

姐伸着手，摸了摸他的发冷的脸颊，脸色越来越难看。

“为什么还要留着给我呢？你明明可以随时离开的……”

“应该是……我……”

姐直视着自己的双眼，他想闪开，但是双肩被她搭着。

“知道吗？你的姐姐真懦弱……看着你被爸妈他们作为工具抚养大，我却无能为力……”

姐就这样小声的说着。

“当初在你还只是十二三岁的时候，我选择了逃避，考进大学，离你们要多远有多远……”

“姐没什么错。”

“不是的！”

她一声否定，也让她自己的身体微微震动着，一颗液体从她的眼中飞快地滚落下来，滴落在男子的衣领上。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当初没能来帮你……如果那个时候我有勇气的话……就应该带你一起……”

姐的双肩在不受控制的颤抖，明明想要跟着姐姐的眼泪而哭，作为弟弟的他的表情却没有任何变化，大概是因为常年生活在压抑和阴欲之中……自己已经麻木了吗？

“姐……没关系的。”

他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只是轻轻地抱住了无力直视自己的姐姐。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她的喉咙嘶哑着，也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他们就这样等到了第二天凌晨两三点，然后在后门附近的空地分别了。

“姐你怎么办？”

“我没事的，再说了你走了我还要留下来应付爸妈他们，再等几天，大学里还有一场学术发布会，到时候我就能够脱身了。”

她轻轻的摇了摇头，又用手捏了捏自己的弟弟的脸。

“姐……你在做什么？”

“不知不觉……弟弟都已经张的这么大……虽然连小时候的那种稚气还保留着一些，但真是个帅哥呢。”

他一边听自己的亲姐讲这些话一边任凭对方怎么弄自己的脸，但是他不清楚这些事的意义，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举动？

他不明白。

“好了……你该走了。”

在一番抚弄之后，她稍稍后退了两步，温和的说道。

“弟弟，记得照顾好自己。”

“嗯……”

他微微点头，随后又往前一步，和他的姐姐拥抱。

“再见了，姐。”

“嗯……还会再见的。”

薄雾之中，男子出发了，带着心底的疑惑，在他姐姐的注视之下，他继续前往目的地的旅程。

现在的男子回想起来，当初亲姐的那种心痛，那种痛苦，他好像能够稍稍有点理解了。

不过，亲人之间的那种感情，他也想了许多，还是终究得不到想要的答案。

自己为什么而活在世上？

难道说就像自己父母亲说的一样？作为一个工具、一个没有感情的底牌活着？但工具有生命吗？即使有生命，它们想过自己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吗？

男子不知道，所以他要求证。

为了证明自己活着是有其它意义存在的。

老实说，自己并不想做一个没有感情的人，因为……在那个时候，他们说过：

“没有感情就好像没有了生命，所以，只要你还活着，你就一定还有自己的感情。”

自己的……感情？

关于过去的很多记忆已经尘封许久了，每次回想曾经，脑内都伴随着一阵剧烈的抽痛，疼痛过后，几乎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那个时候？

他们？他们是谁？

他摇了摇头，继续在路上走着，再走个一两天，就能到达终点站了，说不定，也难说，他一直苦思冥想的答案……就在那个地方。

一切……终将得到解答。

不过，

看来男子本人不怎么幸运。

“喂！今天这件事……总得给个说法吧！？你把我兄弟撞伤了！打算怎么赔啊！？”

男子站在巷子的墙角里，刚才走着走着，有个人明显没伤却明显摇摇晃晃撞了上来，结果当然是来了一群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街头团体，把顾晓赶到了这个巷子里。

男子看了看堵在自己身前的十几号人，很多满脸疮疤，也有几个长相虽好却也不怀好意的个例在场，但是此时都是在男子的心目中形成了一股特定的街头混混和诈骗流氓的不良社会人形象。

为钱？还是其它目的？还是因为迫不得已？

顾晓也懒得思考他们为何选择了诈骗抢劫和故意碰瓷这种“高危职业”，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不就什么都没有了吗？还谈何物质和精神？

生命……真的很脆弱啊。

男子这么想着。

这里的“高危职业”当然指的是万一碰上什么大人物或者危险攻击性生物，命下一秒就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男子的想法表达的意思也很清楚：我难道看上去就这么好欺负吗？

“喂！你这家伙！到底该怎么赔偿啊！？”

带头的壮汉一把上前就抓住了顾晓的衣领，在他的眼前挥舞着沙包大的拳头警告男子不听从要求的后果有多么严重。

无聊的麻烦……虽然是这么想……但是……

男子一边思考着一边扫视了一圈周围混混的穿着打扮和持有物，这些使他不得不认真一下。

对方这些人看来也算有点行头，几乎是人手一把磁聚冲锋枪Usk—68，而且除此之外顾晓还注意到他们的腰包和裤带有些异常的鼓起，貌似是装了其它的物品。

不过男子也不大感觉害怕，从头到尾他一直是面无表情。

他们的Usk—68上了枪栓锁，仪器还没有启动，不然城市里到处都是感应装置，只要有人敢打开枪栓或者启动武器，周围的巡逻机器人和弱人工智能就会第一时间到达现场对肇事者进行处理，别小看了如今的科技。

所以就算他们真有抢劫的打算，他们也不敢轻易开枪。

这个国家包括世界对于中高端武器的管控可是很严格的，虽然你可以携带武器，但是上层也会根据你所携带的武器科技水平利用实时卫星和城市监控网络对你进行不同程度的实时监控。

不过既然眼下对方手持武器，那也不能松懈了。

首要目的是利用小巷的地形溜走，既然他们不敢对一个普通人轻易开枪，那就利用身手优势甩开他们的追赶。

“喂！你这家伙听见了话没！？”

壮汉的话对男子如同耳边风，他只是微微点点头，然后什么也不做。

“拿钱来！快把身上的钱都交出来！别磨磨蹭蹭的！”

看来是耐心已经到极限了，对方很暴躁的对男子威吓道。

“没钱。”

男子说的的确是实话，几天的连夜赶路已经让自己身上的除去报名费的零用钱所剩无几了。

“你这家伙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说了没钱。”

顾晓在被拎起来的情况下耸了耸肩，自己因为走的也比较匆忙，也没来得及带上什么值钱的物品……不如说……找不到什么可以带上的物品，家里面的一些贵重物品不是被关在保险空间里面就是被做了微磁标记，想要拿去换金很快就会被追查到交易地点的，那样反而暴露行踪，中途就会被抓回来。

“你是不想活了吗！？”

对方提起拳头对着顾晓的腹部就是一击突击警告。

男子只觉得肚子被什么硬物强行压陷了进去，然后冲击波才逐渐在体内扩散开来，五脏六腑都在痛苦的震动，好似要被这一下打散成尘土。

不对……自己平常每日是受到了父亲的那种极限的魔鬼特训的，痛苦耐受训练也是有在好好练习的。

但是……好痛，这不是普通的一个壮汉能够打出来的力道。

大意了……

男子在痛苦的暇余瞄眼看了一眼对方的拳头，没什么问题……和普通的肉拳没什么区别，但是……

难道……

对方放开了男子，于是他就无力的坐在地面上，大口大口咬着牙喘气，内脏虽然没有裂开，但是受了这一次冲击看来也有点糟糕。

“搜他的口袋！把衣服扒光也无所谓！”

壮汉一声令下，几个人就应声而上，伸手就打算把他的箱子全部翻个底朝天。

姐姐好不容易收集整理的衣物……就这样被他们弄乱了。

男子这么想道，但是能够争取时间回复体力来进行反击，怎么样都无所谓，只不过可惜了姐的一片心意。

他坐在地上，没有理会四处翻箱倒柜的混混，尽量加快呼吸速度，将自己调整到战斗状态。

“Boss，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堆普通的衣服。”

一个混混如此报告道。

“什么值钱的都没有！？这穷酸人是来吃翔的吗？”

壮汉也是既恼怒又郁闷，找上了一个好惹的又看起来体面的家伙，结果什么都没有，真是白干了一场。

“喂！小白脸！你这人来这是做什么事的！”

“……”

男子没有回应。

“你是真的不想活了！”

对方直接再一次上前，打算伸手抓住顾晓的前襟。

“哒——”

少年一把甩手用力的打开了对方的拳头，连壮汉也没想到，对方还有力气反抗。

场面一度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给我好好躺地上！”

一阵暴风包裹着拳头朝着顾晓的胸前袭来，顾晓顺势往后倒去，再加上微微的侧身，让这个暗藏玄机的拳头与他擦身而过。

“什么！？”

还没有等壮汉惊讶完，顾晓又是在没有手支撑的情况之下从平躺蹦起身，反身直接翻转了一周。

接着便是一只脚从一旁飞速扫了过来。

“嘣！”

壮汉就这样直接被顾晓这一反身一脚踢中了头部，然后踉踉跄跄的后退了两步差点坐到地面上。

但是，反击还没完。

少年翻身之后，乘势以俯卧撑的姿势落到地面，再度翻转身体，从壮汉的角度看，从自己的一旁的脚底下闪出一块人的肢体。

“撕啦——”

顾晓伸出来的这只脚伸到了壮汉不稳的脚跟之后，趁机收回的时候利用脚背一绊，只听见对方清脆的倒地声。

“咣吨——”

周围的混混本来想要上前帮忙，但是顾晓这一突然的操作让他们看愣了一下。

等他们回过神的时候，男子已经起身在头顶的墙体间来来回回蹬跳移动了好几米高。

“Boss，你没事吧！？”

“别碰我！混蛋！追！给我把他打成囊肿块！”

“是是！明白了！”

“他奶奶的！这家伙……”

壮汉啐了一口，然后一个人站起来，领着自己的手下，开始对男子的疯狂追杀。

“这地方我们熟悉的很，他逃不出这里！只要他没有离开这个小地头，就是在我们的掌控里！”

“分散！”

“分头追！给我留活的！我要狠狠地揍一顿那一个下三滥直到他成为馅饼为止！”

顾晓一边在这些高低不平的房顶间四处移动的时候也听见了他们的四处的吼声，不得不承认这些是个人惹来的大麻烦。

“真是麻烦……”

他自个喃喃道。

“早知道击退那个带头人的时候就应该跑路的，刚才下意识的直接踢对方的面部，从各种意义上来讲都下手狠了一些。”

“他在那里！”

“快快！包围！”

“那人越过去了！”

“那边的人在干什么！？快点追啊！”

一时间，男子所到之处，到处都是杀气腾腾的不良混混，行人纷纷退避。

“这里不见了！”

“继续找！跑不远的这家伙！”

他蹦到了一个房顶之上之后，用手捂着自己的刚刚受的拳印，也趁这时候休息一下，那些家伙应该是在这里呆过了一段时间，对这里的地形比较熟悉，不然刚刚也不会那么穷追不舍了。

“麻烦。”

他自言自语着。

“休息一下，赶快离开这里。”

此时，楼顶之下。

在这些混混四处翻找男子的时候，遇到了一个不大怕这些不良行为者的少女。

“让开！我们找人呢！别在这里碍事！”

遇到这位身着浅绿色连帽运动衣上装的少女的时候，混混也是很严厉地威吓道。

“哦？你们在找什么人呢？让我也凑个热闹如何？”

金黄色长发马尾的少女反倒是完全不怕他们手里的冷兵器和Usk—68，一边甩着自己的远足背包，一边若无其事的问道。

“滚滚滚，滚一边去，我们的事情你一个二货掺合什么！？”

混混也是不把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女放在眼里，迅速的拿着长刀在她的身前比划着，就差一下戳上来了。

“是你们挡着我的路了。”

少女仍然甩着背包，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回答道。

如果有旁人在场，一定会认为这女孩死定了，这么不知好歹，不久会很惨的暴尸当场的。

“什么！？你想死吗？”

对方挥舞着刀子威胁道。

“对着一个手无寸铁的女生说出这些话还真是失礼呢。”

“哗啦啦——”

对方这个少女总算是停下来甩包的动作，取而代之的动作，她娴熟的从背包里面取出了一捆折叠好的物品。

对方细细朝着少女手中的这个东西看去时，她已经将这捆物品伸展开来了，只听见耳熟的电视上的锁链的活动声。

少女手里拿着的是一副保养得很好的钩链。

“手无寸铁才怪了！”

连在场的混混们也如此郁闷的大声吐槽道。

不过，他们这边人多，少女就一个人，就算她一个一个单挑打车轮战，也不一定会赢。

正当混混如此在脑中不约而同的想着的时候，少女竟然又迅速甩着手里的有链钩一段，微微笑着，然后说道：

“一个一个来太无聊了，你们一起上吧。”

“什么！？”

话音刚落，少女就甩着钩链大踏步冲了上来。

“哗啦——”

“啊啊啊！”

“唔啊！”

“撕啦——”

“不要……啊啊啊！”

一阵混混惊慌的惨叫声之后，地面上只剩下了几个奄奄一息的街头混混，一名金黄色长发马尾，身着浅绿色条纹运动上衣的少女甩着钩链，在小路上越行越远……

“呀嘞呀嘞，真是帮麻烦的家伙呢，虽然刚才打算先到大学里面报到的，不过这些人放在这个城市也是个祸害，摆平吧。”

她表情平静的自言自语道。

————行间————

……

甩开了那些死缠烂打的混混之后，顾晓一个人在大街上独自提着背包继续走着。

之前跑得比较匆忙，而且爬墙的话不能带上太重的东西，所以除了背上这个背包，他剩余的所有物品都丢在了混混那边。

“唉……”

他一边走着一边暗自叹了口气，这件事对他是一个教训吧。下一次要注意那类人的诈骗行为和冷不防的社会袭击了。

不过现在的社会当然也不太平，三战才过去多久日子……要恢复第三次世界大战之前的各个重点城市的生产力还有点麻烦。

再加上这次大战刚刚过去，政府正忙于整治恢复各个生产力，也很少顾及民意了，所以维护社会秩序的责任就落到了智能网络和人工智能的身上，此时正是社会渣子利用法律空档街头拉帮结伙作乱的时候，虽然说起不了什么风浪，但是会给大众的生活带来很大不便。

“伤口还没有愈合……”

男子停下身来，再次用手捂了一下拳印处，对方的手臂上应该是加了什么共振器，利用冲击造成的特定频率来形成手臂细胞共振效应，对细胞造成极大的杀伤。

虽然对内部支架的骨头并没有什么卵用，但是这样挨了一次，可是会对个人能力造成极大的限制，光是要维持全速奔跑就已经很困难了，还好这附近的居民楼大楼楼顶都挨得比较近，不然顾晓还真说不出来自己能在这样的状态之下一定能够跳过去。

“麻烦的内伤……”

男子咬着牙忍痛说道。

他继续行进，之前顾及到速度差，所以忍痛跑了那么远，所以现在他慢慢的走了起来。

“快！在那里！找到那个家伙了！”

正当顾晓想要坐下来在旁边的长凳上歇息的时候，身后又传来了熟悉的声音，真是穷追不舍。

管不了那么多了，他放弃了慢慢的走路，转而又开始全力加速。

在父母的魔鬼训练内容中也有负伤奔跑玩追逐战的内容，而且还详细的分了有远程武器和近战的境况，当时练习的时候可是吃了很大苦头的，眼前的小混混不敢在公众面前开枪，所以他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该怎么做。

“追！”

一阵脚步声。

一边是还背负着内伤奔跑，一边还要留意前方的状况，可是如果这个时候还能遇上在值班巡逻的活人警察的话，那还真是太好了。

中下级的人工智能基本都不会理你，只要它看到追逐者和被追逐者手上都没有武器，就会判定这些是属于安全行为的范围(就是说把它当做打玩情况来看待)，至于小混混也是不会傻到在人工智能面前放粗话，否则那会被划分在民事纠纷的范围内然后被双双抓起来。

“跑的还真快！”

小混混虽然这样咒骂着，但是基本上还是没有放弃追赶他。

顾晓是那种该跑就跑的类型，他要是那种热血男的话一开始就不该逃跑的，也不应该毫无防备的被打了一击暗算，以自己的实力只要对方不开枪的话是有胜算的。

当然，有胜算是指那种一打十以内的个位那种情况，要是玩车轮战一个一个来的话，他那怎么说也是普通人的身体也经不起消耗。

现在自己负伤逃跑，这样再回头一打几也不大可能能赢得了。

“真是麻烦。”

他一边以不大好看的样子奔跑一边不自觉的说了一句。

“来啊！胆小鬼！刚才那么拽的说话！怎么逃得这么狼狈啊！”

“激将法对我没用。”

在大街小巷里追逐着大叫着的一伙人开始渐渐融合在一团了，男子很清楚，他们这伙人混合在一起会发生什么。

“再跑啊！怎么跑不快了？”

耳朵后面不断逼近着的声音的源头，他也没办法完全置之不顾，自己快要被追上了。

触手可及的距离，只差一支手臂的长度。

“跑啊！使劲跑。”

听着小混混的挑衅和叫嚣，男子同时也在思考，现在自己的体力能跑的距离也不大可以甩开他们了，明明最省去麻烦的办法却变成了最大的难题。

只能继续跑了。

从现在开始继续逃跑的话过不了一分钟自己就会被抓住。

剩余的体力也不够收拾这五六个人，何况对方说不定还有什么随身武器，这时候停下来会被他们汇合给围住的。

跑？剩余体力不够。

打？不能速战速决。

“啧，唉……”

顾晓不得不叹息了一声。

还是跑。

男子的速度不减反增。

能拖一秒是一秒。

“还是打算垂死挣扎吗？喂喂，这么多人马上就会围住你了，你还要溜吗？刚才打我们老大的骨气去哪里了啊啊啊！！？”

身后不断传来他们作死一般的声音，男子仍然把它们当做耳边风，一边进另一边出。

并不是没有计划的逃跑。

他从要还手的一开始就没打算跑路的时候完全甩开这些人。

男子接着跑路着。

“真是个活蹦乱跳的羔羊，可是你能够跳出这些人的手掌心么？”

不远处的高楼楼顶之上，一双手正在灵活的跳跃在便携计算主机的键盘上，一颗脑袋带着的幽深的眼睛正在注视着屏幕上面所显示的监控画面。

“再会跑也要小心点，谁知道有没有一双眼睛正在透过屏幕很仔细的看着你。”

一个人坐在高楼顶操作着主机，正当她敲打着键盘的时候，挂在她衣袋上的远程耳机打着滴滴声，有人正在通话，而有人打算加入会话。

“这个时候了，是谁？”

她也很疑惑，但是还是自言自语着切换主机程序进程看了看来电对象所显示的通话ID，是她有点印象的。

“这里是代号2L，什么事？”

她按下了耳机。

“监视方，这里有人与我们的人打起来了！我们打不过。”

她微微皱了皱眉头。

“区域呢？”

“B3-2Q。”

一双手迅速在键盘上面跃动，监控画面切换到了相应的地区，不过，那里是一个很暗的巷子，看不清混杂在一起的人群具体情况。

“几个？”

她继续问道。

“就一……一个。”

“哈啊！？”

连她自己也讶异了一把。

“你们手里的东西呢？全是当摆设吗！？这都收拾不了？”

“不是这个问题啊！”

耳机另一头的街头混混苦恼的抱怨一样叫道。

“所以呢？对方手里都拿着些什么？以至于到了你们几个人都无法收拾的地步？”

她接着问道，一边又把自己的屏幕成倍放大，好不容易看到黑暗的角落里闪过了一个扭动着的有着一头金发的人影在可见的地方一闪而过，随后又是什么都看不到了，战斗移动到了固定监控视角拍不到的地方。

“对方手里……手里有很罕见的武器！而且还玩的很厉害……”

“又不是什么高科技，不然这附近早就引发警报了，什么冷兵器你们没应对过？”

她还是一脸平静的回答着。

“我们快顶不住了！”

这个声音是来自耳机另一边另一个人的，而且还伴随着很嘈杂的细碎的杂音。

“那个……不！啊……哈啊啊啊啊啊啊唔啊啊啊！！！！！”

耳机边传来的突如其来的一阵像是要被撕裂一样的痛苦惨叫声让她不由自主的被吓了一跳，他把视角转到屏幕上面，然而监控并没有拍到什么。

“喂喂，到底发生什么了！？”

等她再张口去问对面的情况的时候，耳机那边已经没有动静了，剩下的只有死一样的寂静。

“……”

她坐在原地沉默了，监控也没有没有拍到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接着情况反转，原本是猎人角色的他们就像等待被收捕的猎物一样被猎人袭击了。

这……这是什么情况？

“喂，喂？那边有人吗？有的话就回答我一声。”

“唔！？”

而在耳机另一边重新出现的声音，已经不是刚才粗犷的男低音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听上去元气满满的女声。

她微微颤抖的缓慢拿起了因为刚才突然被吓到而抖落在地上的耳机。

“有人在这里。”

“什么嘛什么嘛，还是有人回答的嘛，还以为这一边的人也被人解决了呢。”

对方看起来并不急着问她所想要问的正事，反而开始在那里自言自语起来。

“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啊，与其说是找你，倒不如说是找——‘你们’。”

她在阳光下皱了皱眉头。

“哦，对了，刚才好像听见你们在满城追一个人，那个人难道在什么方面得罪了你们吗？”

“与你无关，说起来我想问的是你，为什么要袭击我们？”

“唉！？怎么？我还没问呢？你们就随便确定他和我没有关系呢？”

耳机另一头也是一个女生，这一点是她已经确定了的事情。

仔细想来还真是可怕，就凭一个人就收拾掉了六七个人的小队。

“难不成……这个人是你的朋友吗？”

回头来报复的？

她的脑海里首先闪过了这一个念头，不过为了避免那些不必要的误会，还是首先确认就好。

“不清楚。”

“……”

她在原地无语了片刻。

“我就是因为不知道那个人我认不认识，所以才来问你们呢，不过啦，我的目的又不是这个。”

“你到底想做什么？”

她很谨慎的问道。

“嘛，不管那个人是不是我的熟人，我都是过来给你们提要求的，虽然你不太可能是他们的首领，但是通常也是个接线员什么的吧？”

耳机那头元气满满的声音不禁让她轻轻的摇了摇脑袋。

“转告你们的头头，能不能……请你们就此放过他呢？”

另一头的人也不管她到底回不回答，就只是自顾自的说道。

“啊！别问我原因哦，就只是因为自己看不惯罢了，一大帮人凶神恶煞的家伙在街上摇头晃脑的到处奔跑，那情景有点吓人呢，如果那人和你们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的话，还是请你们就此放弃吧。”

“……”

没有动作，也没有任何回答。

她只是默默的看着屏幕的另一头被逐渐要被追上的男子，然后敲下了键盘。

“理由呢？”

在继续操作之前，她再次对耳机另一头问道。

“唉？我刚才说了啊，我没有什么理由啊。”

“我是说我们这里的理由，如果只是简单的你一个人让我们退却的话，我这里有点不好向我们的首领交差啊。”

“那，这样说吧，对你们来说，一个人的性命和这边六七个人的性命哪一个更重要？”

“好吧，看来……这就是所谓的黑吃黑吗？”

她一边在那里苦笑着，一边继续敲着键盘。

“嘛，我也没有打算威胁你们，只是简单的给你们提个醒，这样的事情少干为好，给广大市民带来了这么多麻烦，总有一天政府会把帐算到你们自己头上。”

“你这是在劝我们善良？”

她苦笑道。

“怎么说呢？这个……也算是那个人对我的影响吧？嘛，只要有看不惯的事情，那个人总会管一管，所以我只是继承了他的习惯罢了。”

抛下了正在操作的女性在一边，耳机另一头的对话者又开始自言自语了起来。

反而是正在操作的她听到这些话后却动作停在了原地。

“你的那个朋友……可真是无可救药的大笨蛋呢。”

她摁着耳机轻声的说了一句。

“是吧是吧？听上去是不是感觉很像一个蠢货？实际上呢，那个人是超级自以为是的那种类型，总以为所有的事情他自己都能揽下来一个人解决，长得也不丑却整天一副面瘫的表情，往那儿一站，看着整个人我都要忧郁了，遇到什么困难也不说，就是因为这样，他的朋友才很少啊，可是……偏偏就是这样的他当时帮助了我呢。”

两个人像在那里拉起了家常一样，而且耳机那头一说就是一长串，好像要把所有的心里话全部吐个干净。

“……”

而正在敲着键盘的女性呢？他只是默默的听着耳机那头像吐苦水一样的说着话，然后通过计算机把消息转给自己的首领。

“呐……到底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才能够在这样的世界里抱团做出这种事情呢？”

对方突然话题一转，让她的脸色又沉重了几分。

“我听声音感觉你的年纪和我差不多吧，这样的事情……我们不是都懂吗？”

“……”

“……”

像话题突然陷入僵局一般，两人在那里沉默了许久。

“嘛，没事的没事的，就像那个人说的，即使到最后也不要放弃希望，只要活着，就肯定还有自己想要的东西。”

“谢谢你，我很高兴有这么一场对话，另外，关于你要求的事情，我已经和首领说了，而这边已经收手了，再见了。”

她停下了动作，就好像真的把耳机对面的人当作了自己的挚友一般，互相吐露心声。

“哦，谢谢啦！”

“……”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耳机另一头已经没有任何声音了，对方就这么走掉了，无声无息的走掉了。

————行间————

“居然自己放弃了……”

男子喘着气靠在十字路口的浮游路灯边回头看着渐渐散去的眼熟的人群，如果他们要是再不放弃的话，他接下来还有几步路就可以跑到正在巡逻的弱人工智能那里了，在智能机械面前，他们也不敢做出什么大举动吧？

不过这么一来总算都结束了，这么一场闹剧就这么收尾吧。

至于自己丢掉的装着衣服的行李的地方，他也忘记该怎么走回去了，不过还是凭着路标回到原地去回收它们，怎么说那里面也还装着日常用品，这么扔掉不免可惜。

顾晓一边思考着，一边又沿原来的方向走了回去。

一路返回，回到了他最开始被推到的这个小巷里。

他环视了一周这个幽深无人的地方，至于为什么没有人来，第一，它没有尽头而且周围的居民大部分很少出门，第二，这里垃圾成堆，蚊子苍蝇满地爬，环境卫生说不上好。

“……看来今天我还算幸运。”

男子看着还没有被捡走的撒乱一地的衣物叹了口气。

起码和没有被那帮混混捡走拿去卖掉和直接遇到那些正在回收战利品的人的情况相比要幸运一些。

“收拾收拾就走人吧。”

他轻轻的叹口气，走到了行李前蹲下来整理散落的衣物。

“衣服也都被弄脏了，希望这个大城市里面有干洗店这种落后的店面吧。”

为什么是干洗店呢？这个城市里面有那种扫描式清洗机械，可惜无论怎么想，他也买不起中上等收入攒一年才能得到的物品。

话说……事实上干洗店拥有的干洗类滚筒机在这个时代都算是落后产物了，中等阶收入的家庭一般是在家里边交给机械来解决，而乡下呢……只有滚筒洗衣机出租吧？

男子看着街道上面来回移动的一切人流，拎着他那相比之前两包脏了一些的行李箱，向前，向着自己的目标地前进。

“与其说幸运……准确的说是不幸之中的幸运的幸运吗？”

他盯着道路前方自言自语道。

本来遇上街头不良团体是一种不幸的来讲，但是能够在最后关头没有被抓住是一种幸运了，而自己的行李能够被安全的捡回来又是一种幸运了。

“幸运……唉……还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

“嗯……也算不上，毕竟，人是不能期望运气和奇迹那种东西出现的，因为，一旦出现，就证明，你的幸运建立在和你一样祈祷幸运女神降临的人的痛苦身上，而你的胜利建立在了其余的99万和你一样的等待奇迹的人身上。”

“实力确实能够填补运气给你带来的空缺，但是，即使是绝对的实力，你最终也逃不过死亡，活在世界上就是这么美好的事情吗？”

“他们拼死活在世界上，就为了享受，一些人享受死后的结局，过程是另一些人所享受的，没有人会去享受……全程吗？打算享受全部过程的那类人……恐怕是无可救药的大笨蛋吧？”

男子并不是在精神病似的在那里自言自语，他讲话的对象并不是空气，而是与他并肩而行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他身边的一位身着浅绿色连帽运动衫上衣，金黄色长发连带扎着马尾的同龄少女。

“嘛嘛，不过……就道理上面是这么说，不过啊，你确定你说的不是你自己吗？”

她张着嘴甩着自己的背包，看着男子的侧脸回答道。

“话说回来啊，我们最开始讨论的问题不是刚才你为什么会被一帮当地的小混混缠上然后白白挨了一拳内伤吗？”

“刚才是那个话题吗？”

“你啊……是把主题忘得一干二净了吧？扯的这么远唔。”

“不知不觉就把话题讲到这些上面了，还有啊，别模仿我的对话句构方式，被以同样的语气回答总感觉怪怪的。”

“明明是你传染给我的啦。”

金发女生不满的撅起嘴巴，面对少年，然后，话题一转，她自豪的拍了拍自己的锁骨附近，像是反驳一样的说道：

“呼呼，不仅听上去是你的说话方式啦，而且还是经过本人亲口帮忙加工的哦！这是独一无二的特色化江轩版是也！”

“所以呢，为什么要拍着你的胸口说着这种话？”

顾晓吐槽道。

“唔……难道不行吗？”

“看上去有点奇怪，嗯……虽然那时候大部分男人看的都不是手那一部分的啦。”

顾晓突然一本正经的回答了金发少女的问题，然后又把话题引向了奇怪的方向。

“唉唉唉！！？”

对方也跟着顾晓认真的思考了起来。

“难道说……要把手往更下面一点移动吗？拍起来的时候会有那种大气度的感觉？”

金发女生说着还真的把自己的手掌放到了锁骨更下面的位置，发育绝对是有点过头了的那个地方，此时如果有路过的男性往那里不经意的瞟上一眼，他很可能会被那个女生大胆的动作吸引了眼球吧？

“不不不，你那个动作完全是用来吸引视线的，要不了多久身后会聚集起一批闷声色狼，然后悲催的上演无敌版街头霸王npc视角，成堆轰然倒地。”

“唉！？这是什么意思啊？”

江轩抱怨似的叫道。

“因为他们那种男人啊，会露出肉食动物的眼光，然后你会注意到身后，回头过去掏出钩链将那帮人打一顿，让他们瞬间暴毙当场。”

“为什么小晓你要以我会百分百回头过去暴打对方为前提啊！？”

“不然呢？女性遇到肉食动物一般眼光的男人，第一时间就是应该一拳头招呼过去吧？”

“唔啦，这么多年我在你的眼里一直都是暴力女形象吗？”

“这不是暴不暴力的问题了好不好？遇到一个眼睛一直直勾勾的盯着你的那里的男性，女性首先也该考虑的是维护自己的尊严和羞耻心这种问题不是吗？”

要论那方面的思想，顾晓也不是很纯洁，但是他不会去开这方面的黄色玩笑，因为……

“那，如果我不会做出这种举动呢？”

“你怎么确定？或者说，你怎么证明不会做出我说的举动？”

“这个……”

这个疑问确实把名为江轩的金发少女给难住了。

“我事先说明，无法用行动证明的口头事实从某种意义上讲算不上事实。”

顾晓补充道。

“我知道的啦……”

江轩嘟着嘴回应了一句。

“首先你刚才这个如果就假设的很奇怪了，是什么样的心态催使你压抑自己的羞耻心然后就让一个男性色眯眯的盯着你看？”

“不然呢？事实胜于雄辩，现在就来试试吧！”

江轩停下了脚步，直直地看着身旁面无表情的男子。

“……”

顾晓眨了眨眼睛。

“咕咚。”

一声清脆的脑骨碰击声在江轩的脑袋上传播开来，她埋头捂着脑门，像是要哭出来一般说道：

“为什么二话不说就要手刀人家的脑袋啊啊啊？”

“嗯……”

顾晓思考着，然后说道：

“好听吗？”

“啥？”

“好听就是好头。”

“不要把你那奇怪的方式改编广告标语拿出来咕啊！”(这里是江轩气呼呼的鼓着嘴说话然后发出的空气从嘴巴里跑出来的拟声)

“所以呢？你觉得我会放任一个要一脸自豪着对羞耻心丝毫不知的要做出大胆行为的熟人在公众面前吸引目光吗？”

两个人继续在大街上走着，穿过街道，穿过人流，在十字路口边缓慢走过。

“我不是这个意思了啦……”

“详细解释一下？”

“唔啊……怎么说呢……也就是那个啊……那个……要我怎么解释呢？”

看着对方那个苦恼的样子，顾晓也觉得自己没必要再追究下去了，但是以这样的话题收尾，怎样都显得奇怪。

“不过，没必要再大费周章证明那种麻烦事了。”

他突然把头扭回前方说道。

“唉！？怎么回事？”

“因为我已经帮你证明了。”

“什么证明？”

“你觉得是哪样证明？刚才我们一直在讨论的话题：你是否不会在被一名男性盯着‘那里’情况之下做出打人的举动。”

“哦……刚才有人在看着我吗？”

浅绿色运动衫的金发女生一边继续走着一边回过头四下张望，然后又转过头用疑惑的目光看了看依然面无表情的男子。

“把你的握紧了的右拳头放松，好好说话，我已经能够想象一个常年锻炼身怀怪力的青春期女性攻击路人的事情结果的严重性了。”

“嗯……”

她回应着，张开了自己的手指，然后继续听男子边走边说。

“刚才那个一直在注视着你锁骨一下区域的那个人就是我。”

“哦。”

江轩很简单的答应了一声，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动作。

“为什么不一拳打过来呢？倒不如说，你为什么没有生气？”

“嗯……没有生气的理由吧？如果是小晓的话。”

“什么鬼才逻辑，这有一名男性在看着你的那个位置，站在女性的立场你还是找不到生气的理由……还有，别在大众之下叫我你随便起的小名。”

“因为，你的话实在想象不出来是什么理由促使你在这种方面对女性感兴趣，要知道我认识的小晓要是没有动机的话是什么事也不会去做的，而且……我也想象不出来你用色狼的眼光看着我是什么样的……”

“好吧，虽然你的话里还有些漏洞，不过说的确实是事实，我做不出来那种闷声色狼的眼神。”

顾晓叹息道。

“嘛，毕竟我可是你唯一的从小到大一直在一起的朋友，也就是青梅竹马的地位哦！没有人会比我更了解你了！”

“纠正一点，是从小学三年级开始，中间有过三年的时间断层，然后从初中直到目前的高三结束。”

“嘛，嘛，虽然过去那段时光总感觉是一场孽缘一样。”

“父母带着我转了四个学校(三次升学，一次是转校)，到哪都有你，唉……小概率事件偏偏降落在我的头上。”

“是呢，然后就这样习惯了。”

并肩走着的他们两个都像是在自言自语的说道。

“所以，你又要和我同一个学校上学了？”

顾晓转过头看了看江轩。

“当然！约定好了的事情，你可是我最接近家人的朋友了，无论你走到哪里，我都会跟着。”

“……是么？”

顾晓丢下这么一句之后，看了看自己的头顶的无际蓝天。

“家人……么？”

顾晓和江轩一路聊着，就一起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穿过校门口的安检设施，缓缓来到了学校里面。

这里是开学之前的学校里面的宛如平常的光景。

“喂！不要擅自把那个东西往那边搬啊！还有你！这个花瓶不能放在化学实验室附近！你高中化学是怎么学的！？”

男子一到学校的操场里面环视一圈，就看见了一个站在草场正中央对着一帮大男生指指点点的女性在校学生。

“我是学文科的……”

“……”

“我没有说过随便动就不准随便移动！！！听到没有你这个木头呆瓜啊啊啊！！？”

“是！是、是的！”

对方一开始发火，男生就跌跌撞撞的从一旁离开了。

“……”

顾晓对此不做评论。

“那么，小晓，我就先回学校宿舍区放置我的行李啦。”

“嗯。”

男子简单的回答道。

“啊嘞？你不跟上来吗？”

“作为一个从法律上讲已经成年了的女性，把一个男性领进女性宿舍，你这是想做什么啊？”

“请自行大胆脑补，嘿嘿。”

“你该嗑药了。”

他继续追击道。

“吼吼，先说好，一般的药，治不好我的这种症状哦！”

“这瓶脑白金快拿去把它吞了，然后你再给我躺在床上先睡个三天三夜。”

“然后呢，然后呢？夜袭吗？”

“然后再给我服用一瓶葡萄糖酸锌口服液，清肺热治疗感冒咳嗽。”

其实要是换作其他人的话很难想象这样不着边际的台词会从嘴里面突然很流畅的说出来，但是似乎到了顾晓这里就一切骚操作都变成了平常事。

这两个人就是在日常一般的各种神仙对话之中一起度过的难熬的高中生活。

“切～这样吃药味道会不会很奇怪啊？”

“放心，到时候你可能连舌头都感觉不到，更不要和别人谈什么味觉了。”

“哈哈，也是呢。”

“实在不行就给我去接受杨教授的电疗，保证你分分钟原地爆炸然后崩溃，治好你那罕见精神病加青春期综合春天妄想症。”

“我不上网。”

“不，杨永信说：‘你有’。”

“那个是戒网瘾，和我这个有什么关系吗？”

“吃过脑白金吗？”

“没有。”

“那你怎么知道脑白金和葡萄糖酸锌口服液一起混合尝起来是什么味道？没试过你怎么知道？”

“哦，也对呀。”

“这就对了，你要亲口尝过才会知道，不然我和你讲这些，你怎么能体会到事情的真实呢？”

顾晓在那里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中……

“哦哦。”

“嗯……”

“那，先走一步啦！”

男子招了招手，在原地目送金发女生提着背包迅速离去，消失在学校的绿化带之中。

“……”

金发少女走后，又只留下了男子一个人眺望着远处。

“喂！那边的男生。”

顾晓转过了头，因为他身旁正有一个目测年龄大于他的学姐类人物看着他。

“就是你，我们这边人手不够了，来帮一把忙。”

男子朝着她走了过去，然后心领神会的走到了学姐的身侧，把手放到了器材节点，等待她行动。

“哦！还挺懂的嘛，比那边体育部的只知道锻炼和肌肉的男生聪明多了。”

她为自己遇上了一个带了脑子来学校的人欣慰，刚才指挥那些笨笨的男生都快要把自己给气死了，指挥的内容做不好，没让做的行为倒是一大堆。

“是放在那里的吧？”

顾晓默默的朝着一个空白的角落说了一句。

“啊，我先做前排，不然不好抬进去，你小心点，不要被那些钢架磕碰到。”

“明白了。”

几下利落的配合，顾晓不知道做什么用的器材就被放到了该放的位置，随后，对方揩去了头顶冒出的几滴汗水，对着男子笑笑，说：

“感谢你的帮忙，你是今年的新生对吧？我的名字叫瑷珲，今年是大三年级C—6的学生，也是学校的后台委员之一，今后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就请来找我吧，我会尽力帮助你的。”

对方看来是很中意他这个做事干练的风格，打算和他建立关系。

不过，无所谓，虽说这个学校里面的底他还没有摸清楚，不过在这里快速树立起关系树状图总是没错的。

他如此打算着，回答道：

“我的名字是顾晓。”

“好，我记住了，以后还会再见的，我还有其它的后台事情需要去完成，在此先别过了，到处看看，熟悉这个学校的环境如何？”

“感谢你的建议。”

“就这样，回见。”

“回见。”

学姐走后，他知道现在只剩下了他一个人，但也不清楚到底该做什么，不过，难得今天没有下雨，那就先转一转学校吧。

“走吧。”

他自言自语着迈开了步伐。

学校里面的功用楼算不上很大，相比于其它知名的国际级大学楼层和设施装潢都寒酸了一些，那到也对他来说算不了什么。

不过也难怪，对男子所在的这个国家来说，国土面积并不是很大，既没有像隔壁的天朝和俄罗斯那样拥有广袤的地区，也没有像日本和美国那样高大上的科技水平，从严格意义上讲，只不过是一个中规中矩的一个还正在努力进行发展的国家。

第三次世界大战结束，周围的国家都安静了许多，其中的原因肯定也包括大量的财力物力以及人力的损失，如果真的硬要说的话，还是他们这些中小型国家在其中受难比较小一点，政府还在忙于恢复生产力，但是这边社会不稳定因素又开始到处作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