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 第三十章 大船东去（求收藏）

接下来，秦陌和李鸣一众在昊都上演了的激烈的追逐戏，一时间昊都变得变得更加热闹。

“哪个倒霉蛋又惹上了李大公子那个二世祖。”勾栏瓦舍之内，有人驻足评论，也有幸灾乐祸的，不一而足。李鸣在昊都的凶名可见一斑。

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秦陌穿过了十数个街道。但秦陌也感受到追查的力度越来越大，拿着画像左顾右盼在大街上的三五成群之人越来越多，还有穿着禁军制服的壮汉出现。显然今天被秦陌坏了精心布置的饭局，李鸣动用真火，他直接启用了家族的势力，要将秦陌掘地三尺找出来。

“你果然没让我失望啊，李大公子。”李鸣在昊都之内兴风起浪，秦陌反而更加轻松。自从想起来老乞丐的身份，秦陌时时感觉芒刺在背。所以秦陌故作样子，把庆介当做自己的底牌，就是想将矛盾引导在庆介身上。这样一来如果李鸣和老乞丐对上，会彻底搅乱昊都的局势。

局势越乱，秦陌越好脱身。

“不过，李大公子祝你好运。”秦陌狡黠一笑。青铜殿到底是什么存在，秦陌心中仅剩下零零散散的记忆。但仅凭这点记忆，秦陌可知青铜殿冰山一角。

那是一个植根在十万大山之上如吸血君王一般的庞然大物。

十万大山之内栖息着数不尽的原始村落，或者说被豢养着无数生民。青铜殿每隔一年或者数年不等如同割韭菜一般，选取很多拥有修行天赋的孩童，将其投入无尽深渊之下的血色牢笼。

一旦被选中，迎接孩童便是无尽杀戮，没有亲情，没有朋友，甚至不知道在哪一天死去。血色牢笼就是禁锢他们的宿命，逃不脱，躲不过。在杀戮中成长，然后在杀戮中死去。

“你好不容易逃出来，我怎么可能再回去。”听着季轩和李鸣的语气，这个李大公子也是个一言不合就杀人的主，将李鸣胡乱扯进来，秦陌自然毫无心里障碍，他不是圣母白莲。

想到这里，秦陌双拳暗自攥紧，对于青铜殿这血色世界无动于衷是不可能的，因为秦双残留的零星记忆，秦陌对于无数孩童的悲惨命运感同身受。若有能力，他不惜翻遍十万山，踏平青铜殿。

变强的欲望刺激着秦陌，这坚定了他要参加北斗剑宗选拔的决心。

秦陌眼中闪过凌厉之色，他决定冒险一行，从南门出发走近道赶往七星峰。

秦陌随手在的街道口布置了迷惑的障碍，秦陌反向来到了昊都南门口。

“一个礼部侍郎还不至于调动守军如此兴师动众的搜查，看来我还是低估了这个李大公子的家族底蕴。”站在十马街的一角，秦陌看到了南门不设防的守军开始盘查来往人群。甚至有人拿着画像对着行人一一比对。

“看来，从南门走近路的想法行不通了。”秦陌自语道，若是强行闯门，会不会被拦住不好说，一旦暴露位置面对庆介和李鸣的追踪，秦陌将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秦陌思考间，一道清风沿着十马街，从北向南吹过，秦陌伸出手来感受到了丝丝水汽，他双眼闪过一是神采。

陆路不通，可走水路。

天流河灌溉了两岸西域无数国境的土地，故有母亲河之称。但天流河更为出名的是人货流通的功用，天流河和中州的龙门道并称天流大陆最繁忙的客流线路。行商坐贾，贩夫走卒，甚至打仗行军道门中人也都在这两条线上频繁出没。

昊都雄踞天流河南岸，城建如同渊国一般都是东西狭长，纵然如此算上城外小镇，昊都南北横跨也有数十里之地。秦陌一路向北，朝着码头的方向而去，他人生地不熟，走在大街之上还要防备这追查之人，行进速度并不快。

秦陌向北而行，而追踪之人仿佛也猜出了秦陌的意图，越往北搜查者渐渐多起来。终于在一处狭窄的南北长街之上，秦陌和李鸣一伙的冯公子遭遇。

冯公子一袭锦绣白袍，手打折扇带着三五家丁在大街上优哉游哉的转着，时不时不忘调戏过路的俊俏娘子。秦陌首先发现了冯公子，他不愿绕路浪费时间，于是悄悄靠了上去。秦陌和冯公子四目相对，正是狭路相逢冤家路窄。

冯公子折扇一合，淡定的指挥着家丁来拿下秦陌。秦陌把几人引导长街庇荫的一角，于是呼吸之间，冯公子和几个家丁都被打晕。秦陌毫不客气的顺手扒拉了冯公子身上的锦绣绫罗，珠宝美玉，当做战利品。等到秦陌来到昊都码头之时，天色早已暗了下来。

水汽袭面，浪声滔滔，汇集了数条支流的天流河横贯在西域大地上，隔断了南北两岸的亿兆生民，在无边夜色中，东去的大河仿佛天神绘就的一望无垠的墨带。

因为距离五年一次的北斗剑宗弟子选拔大会召开还剩一个多月的时间，很多闻名而来的寒门弟子，家族才俊等等都借道昊都前往七星峰，所以本就繁忙的天流河船来船往更加频繁。

点点繁星之下，河面上船如流水，舟似河鱼，一片灯火通明。

昊都北岸码头停靠了十余条船。高越十丈的雄伟楼船，横绝在水面仿佛是水中巨兽，上下楼船的行人络绎不绝，有渊国甚至再往西的几个边陲之国赶往七星峰的人，他们很多不想舟车劳顿故而选择从昊都乘水路而去。也有而从天流河上岸漂流而下的客船选择在昊都短暂停驻补给。

三三两两，结伴而行，不少人下船驻足欣赏昊都美景，也有人怀揣一腔抱负登船而去。

楼船一边停靠着几条画舫，画舫周围悬着灯彩，红光照在灯盏罩子上，映照出张贴的花鸟鱼虫，绮丽少女。一阵阵河风卷着水汽吹动灯火摇曳，灯彩忽明忽暗绚烂流光。

划船画舫上传来一曲古筝弦音，满含送别之意，声音清雅悠扬仿佛深闺曼妙的少女诉说离别相思。

有离别曲，当然更多别离之人。

码头一侧是几座古朴的阁楼，用来销售楼船船票，秦陌来时已经很多人在排队。有乘船东去的参加报名的少年人，当然身后都有护道人紧紧跟随，还有南来北往，东来西去的商人，出游的书生，吟游诗人。

排队者甚多，人们闲来无事，渐渐聊起了昊都轶事。

“听说了吗？”

“杀人了。”

一个商人模样的中年人小声说道。

“死个人有什么大惊小怪，昊都哪天不死人，争名夺利，寻仇报复，每天都有。你还真以为昊都是什么地上神国。”结伴而行的另一位商人见多识广毫无兴趣。

“你懂什么，听我给你说”，那人附耳过去，故意压低了声音“这次死了好几个，都是禁军统帅李将军的家臣，还死了一个熊三的禁军头目，据说还是个修行者。”

“李家？怎么可能，李威当年可是渊国皇帝潜邸时的旧臣，一直简在帝心，权势非凡，在昊都有几家敢去招惹李家。况且，要是真有此事，昊都还不炸开了天了，早就传来了。”

“嘘，小点声，你也不想想，死了这么多人到现在还没找出来凶手。你愿意传出去让别人笑话，堂堂李家也是要面子的啊。”商人有模有样的说着，倒是让与他同行者渐渐相信。

“是谁呀，是这李家不小心招惹了什么道门修士吗？”同伴结合他的经验道出了一种可能。

“不知道，我常年行走在昊都，认识几个有点权势的人物。我听说是个老叫花子干的，还有一个少年同伙。”

“老叫花子？真是人不可貌相，这年代整的我都不敢轻易得罪人了，指不定从哪冒出来个修行者。遭不住啊。”同伴打趣道。

“得了吧，修道之人常年神龙见首不见尾。那是你我这样的人能轻易见到的。”商人岔开了话题。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聊得飞起，都是常年走南闯北的角色，话题转的很快。片刻之后他们聊起了昊都风月场所的十大头牌，两人同时露出了男人才懂的笑容。

“果然，两方打了一场。”秦陌静静的走到商人身后，开始排起了长队买票登船。秦陌把李鸣耍了一次，还把冯公子揍了一顿扒了个精光，按照李鸣这帮公子爷的脾气，才不会问上一句你和谁谁是不是一伙这样的话。而且青铜殿做事一向狠辣无比，庆介作为分殿长老继承了青铜殿的风格，一旦和李鸣遭遇肯定不会隐忍不发。秦陌想到了这一点，于是恶趣味的同时给两人挖了个大坑。不过，听着两个商人的话，秦陌对庆介的实力有了更深得认识。毫无疑问，庆介很强，比秦陌来到天流大陆上见到的任何人都强。结合秦双的记忆，秦陌感觉庆介至少达到了合道之境，甚至触摸到五境巅峰也说不准。在昊都杀人之后还能扬长而去，这个庆介不是个好相与的角色。

“赶紧搜。少爷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就在这时，码头外突然涌来一群穿着黑衣短打的壮汉，为首之人身材壮硕彪悍，眼神望着码头扫来扫去。

“动作还挺快啊。”正在码头排队购买船票的秦陌抬眼看见了追踪之人。

秦陌眼瞧着几个壮汉直奔售票阁楼而来，秦陌接着人多嘈杂，转身来到河滩之上，河面上几艘建造的极为华丽的画舫悠然飘荡，阵阵和风夹杂轻妙弦音，显然有人在聚会。

秦陌随手裹了身锦衣，然后将碧绿珠玉挂在腰间，手上带了几个宝玉戒指，手提装着雪狐的宠物笼子，俨然公子哥模样，上了艘硕大的画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