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尘 第二章 老头和小树

远处的天空中一只形似老鹰的飞禽正在展翅，翼展目测至少三十米开外，头呈红色，喙呈白色，头顶还有几根翘起很高的金黄色头羽，整体淡蓝色的羽毛，内翅泛白，翅膀迎风面之间还有一个似爪的骨质凸起，就像一只金钩，双爪金黄色的鳞片覆盖，那爪尖上寒光闪烁的黑色指甲里还抓着一头刚刚死去的似牛一样的动物，指甲深深嵌入猎物身体，鲜血顺着伤口滴在下方的树林中，惊起一片飞禽走兽，那些飞禽大的有五六米，小的也有一两米，走兽看不清楚，都被树丛遮住了，但是从树林不断的歪曲和倒下，想也知道个头很大。王启心头震动，这简直推翻了王启对以前知识的一切认知。

“刚才那是大凶大风鸟，传闻中的风神宠儿，古籍记载，日照而出，日落而归。此凶一日可行十万里来回，啼声震九霄”

“大叔，这么可怕的怪物你们怎么抵挡的？而且我看你们也没怎么做抵挡，就是那个叶子？”

“哎，生而为人，是我们的幸运，也是我们的不幸，不幸的是我们身体天生孱弱，好多人都沦为了那些凶物的口中之食，幸运的是我们人族身体虽弱，但是人族天生开智，我们能思考很多那些凶物不能想象的东西，这才有了人族部落，可以勉强繁衍生息。那叶子是臭桐树的嫩叶，大风鸟不喜刚长出来的臭桐树叶子味道，所以我们都用它避开大风鸟。”

“大叔，您能不能说说这个世界，我的脑袋撞在石头上，好多东西都记不得了。”说到这挺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老皮头看着王启和孙儿的眼神，又转头看了看门边的臭桐树叶子，低吟了一会，好似整理好了思绪，一只混浊的独眼好像看穿了茅屋……

“这方世界自有古籍记载，名为古源，天地分四极，而后四极之间分四域，四极之外是无尽海。域之大，间亿亿里，我们这是西域，四域中间有通天海，相邻的两个域之间有天堑一样的峡谷，但听闻有瀚海大舟可以渡过。自开天辟地起，人族就生存在这个世界，同时还有其他奇异种族，大凶古兽，刚才你们看到的大风鸟就是其中之一，人族生而孱弱，天生沦为这些凶物的食物，有人族先贤观天地自然，日月星辰，山河文理而创文字，通语言，开教化，立火种。带领人族趋凶避害，这才有了我们这些后来人……”老头说着这些话，好似自己就是那**通今的人族贤者，满眼都是光芒，老头说到这，王启大概也清楚这个地理了，假如天地是一个圆形，那么就是一个蛋糕分四份，中间有块被吃了就是通天海，相邻的两块之间有缝可以通过，但是需要瀚海大舟才行。

“咳，咳咳”老头说到动情处，心情激动。

“这有神仙鬼怪之说吗？”见过那只谓之大风鸟的庞然大物之后，王启心里充满了疑问。

“神仙鬼怪？”老头一脸茫然。

“通俗点来说就是人也可以像那些鸟一样飞来飞去的，有很厉害的能力，比如临空御火啊，掌控风雷之类”。

“人要是真能拥有这么强大的力量就好了，那样的话我们人族怎么还会沦为那些凶物口中之食！我曾听闻有奇人异士观天地变化日月神奇而悟出道理，从而获得不可思议的力量，我们称为悟道者。”

“有没有你说的那么厉害，小老儿就不知道了，山野村夫所知甚少，我要是能悟出道理，即使现在就死我也愿意呀。岂不闻，朝闻道，昔死可以？”话到最后老头有点似遗憾又似感叹的来这么一句，然后王启看到他的眼睛那一瞬间好似明亮了许多。反正想这些也没用，至少现在的王启没有能力可以回到过去。

老头的话给王启很大的震撼，刚才说话之时王启没有多想，但事后感觉老头的力气怎么会那么大，差点将自己拉个趔趄。老人虽然瘦弱，但是骨架挺大的，力气自然不小。世界虽然不像前世小说里有那些修炼有成的仙人可以飞来飞去，但却有数十米之大的飞禽，想来走兽和海里的动物也差不多，甚至更有甚之，毕竟才刚醒来，见识的很少，有限的也只是从皮老头这得知，而且最重要的是王启感觉自己变得更年轻了，而且更高更壮，至少身高都有一米八以上。但有一些，比如自己小时候给家里做农活时候弄伤的手指上的疤痕还在，自己手臂上的黑痣也在，虽然没有照过镜子，那么以此对比，想来容貌应该也不会太大变化。

“小哥，你叫什么啊？附近的人我基本都认识，但我从来没有见过你。”

“我叫王启。在家排行老二，您叫我小二就行。至于我从哪来，我自己也不知道，我脑袋里现在只知道我的名字还有一些简单的记忆，别的都记不清楚了。”

“原来如此，”

老头点点头，随后老头又想起了什么，但又摇了摇头没有继续多问，好似发呆一般望着门口的臭桐叶。见老头没有话语，一时间气氛沉默下去，王启也在考虑很多东西，暂时没有言语。有些东西王启告诉了老头好像也没用，而且不一定理解，所以就暂时以失忆这个借口推搪过去为好。很多东西都在等着王启去探索和发现。

这里没有记录时间的东西，王启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只是感觉天色暗了点，外面吹进来一阵风，突然的低温这让王启手上汗毛一阵鸡皮疙瘩。这时候小树儿那传来咕咕的声音，老头才反应过来，这时候王启的肚子也发出了咕咕声。这一闹但是缓解了沉闷的氛围，也让王启感觉挺尴尬。“想来小哥也饿了，毕竟一天没有吃东西”。说着就走向茅草屋边上，把地上一包用类似荷叶包裹的东西拿了起来。

这时候王启也好好的打量了一下屋子，整个屋子就用了简单的两根手腕粗细的立柱和几根橼木搭了半个长方体，因为靠后山的方向是一片光滑的石头，上面有一些刻下的圈，有些圈里面还有一横或者一个叉，地上还有半块磨的很薄的巴掌大小的石块和一个石板，紧挨着的就是一个小腿高半米长宽的石臼，里面有一些清水。王启屁股下面是仅有一个石凳，老头和小树儿都坐在床上，说是床，也就是底下用干燥的茅草垫的一个形，王启盖的被子也是这样，里面是茅草，外面用很多似衣裳一样的碎块，好多地方都破了洞，有些茅草碎屑掉了出来，整个情况就是这样，老头也没有一点因为家里情况表现出不好意思的觉悟，至于小树儿更不知道何为不好意思。

老头打开了荷叶小包，里面是一团和成年人拳头大小的肉类，也不知道是哪种动物的肉，已经泛白了，以王启的理解，这肉应该是馊了，但却没有臭味，反而因为荷叶的包裹而有一股淡淡香味，好似带点腥。老头用石刀把肉切成一大两小，递给王启最大的那块，王启甚至能听到旁边小树儿咽口水的声音。

“只有这点了，这还是前天山大人送来的地猪肉。”

王启没有问为什么没有火，也没有问山大人是谁，他看到老头与小树儿都在吞咽着肉，似乎并没有过多咀嚼的动作。右手拿着肉，王启能感到这里面蕴含的善意，放在嘴里咬下去的时候，并没有想象中的软绵和腥味，感觉就像吃放了几天的苹果，几口将手里的肉吞下肚子，他才明白为啥爷孙俩没有过多动作，软却不绵，微腥且甘，反而有点好吃。看着小树儿吃完，老头坐在床上，把刚才拿肉的手指往嘴里抹了抹，似乎那肉味还有残留。小树儿有样学样。

“小老儿今年七十有二，我老了，跑不动了，跟着山大人去野地就是找死，小树儿也十三岁了，再过两年他可以跟着山大人屁股后面去打味了，这些年活着都是靠着山大人和周围几个山民兄弟的接济。说起来你和小树儿挺有缘分，小老儿来此地已有十四年，小树儿和你一样，也是我来后的第二年在后山悬崖旁边捡的，只是相距二里路程，当时小老儿身体还行，上去想捉几只风茅兔打打味，却不想听到婴儿的哭声，呵。”说到这老头不知想起了什么顿了顿。

“当时不知哪个狠心的把小树儿挂在臭桐树上，亏的那臭桐树够高，下面的几只麻子狼崽儿才没有把他叼去，我用刺铁棍赶走了那些狼崽儿，把小树儿抱回家，可周围的山民却都不知道是谁家的娃子，也不愿多负担一张嘴。哎，小老儿想着一个人孤独，反正也吃不了多少，就这么把小树儿拖扯到现在，但是近几年身体的情况一天不如一天，所以现在就是这样了，只盼望小树儿快点长大能去野地，这样小老儿死了也就可以放心去了。”老头慈爱的摸着小树儿的头，好似能理顺那鸡窝一样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