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行无赖 第三十八节 应龙城

诗云：一片绿波浮白雪，无人知是海心山。

措温布大湖偏南，有一小岛，远离尘世，境地幽绝，天然仙境，令人神往。天晴日丽，凭高远眺，海心山犹如雪浪飘浮，蔚为壮观。海心山环境幽雅，绿草如菌，轻区薄云，淡水清泉，景色宜人。犹如步入仙境一般。攀上海心山的顶端远眺措温布大湖的全貌，那海阔天空，天水相连，鸥翔鱼跃的壮丽景色，可以使尽情享受大自然的景观，陶冶情操，抒展胸怀。山体系花岗岩和片麻岩构成，略呈乳白色。天晴日丽时，凭高远眺，只见海心山犹如雪浪飘浮，蔚为壮观。

海心山地势较为平坦，岛上怪石嶙峋，沙洲点点，杂草丛生，野花纷披。其中有一种花，名叫佛花，色嫣红，形如罂粟花，叶似蔷薇，每年农历四月开花，香气袭人。传说上古时期应龙归天，曾留下一支海龙子嗣在措温布守望西疆，海龙与牝马交配，产下“龙驹”，能追风逐月，日行千里，朝在昆仑，暮在东海，是为不世神马，世称“青海骢”，“青海骢”喜食佛花，自带佛性，踢踏奔跑间自有禅意。后有天地封禅名将哥舒氏，在海心山建造应龙城，号应龙真神西海行宫。只是从未显过神迹，世间也再难寻得“青海骢”踪影。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全身都酸痛难忍，达扎与孜山哲琮等人终于是借着现做的牛皮筏摸到了海心山，哲琮虽然一路都是被护在牛皮筏子背上，没费什么力气划水浮游，可碧波煌煌，幽水荡荡，早就把他这旱鸭子折磨的疯癫一般，若再给他一次机会，怕是死也不会参加什么夺石，那“北嘎”谁稀罕谁就拿去。拼死爬上岸边岩石，连拖带拽把同行几人拉上岸，几人便东倒西歪的趴在日下大石上大喘粗气。孜山拿出背囊里的淡水分给诸人，喝罢各自才算有了些精神。

想起此行目的，不由一个个叹气不已，且不说早就失了先机，这一路泅水可是正经体力活，不说和泽战堃越撞上难以招架，便是和神雨部和风嘢部那两位不善争斗的遇到，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另外两组倒是不需在意了，他们的木桌酒坛比自己这边几人只怕更惨，能否上岛还得两说。

着急归着急，孜山倒是宽慰大家道：“几位弟兄，咱们虽然失了先机，不过那白石不见得是好夺的，兴许他们两组也只是先去探了探路，咱们还是稳扎稳打，不然眼见着白石在前，却无力争夺才是白来一趟里。若真是命中无缘，咱们也不必执着。”其余几人早就对孜山心悦诚服，纷纷点头称是，达扎也是干脆，翻起身挨着河边活石便抓起了鱼虾，其余牧山部的两人也是个中好手。不多时便大有收获，几只大虾海蚌，还有三五条尺许长的特产鳇鱼。

哲琮这会儿已经缓过劲儿了，仍是对湖水恐惧非常，看着孜山径自将那牛皮筏拖上岩石烘晒也不愿靠近水边帮忙，便远远在一处挡风处堆了一堆干枯草叶木枝，掏出防水火折燃起来，以便稍后烤制食物充饥。达扎等人将捕捉的鱼虾海蚌打理干净便来到哲琮的火堆处，新折了些木枝穿插好，措温布本就是盐湖，湖岸很多地方都能见到雪白盐层，随意挑些干净的用石头磨碎，便是现成的食盐，浇撒于枝串的鱼虾上，不多时便香味四起。

哲琮哈哈大笑，手舞足蹈，看在吃的面子上，终于对这番夺石有了一丝好感，抓一条大鱼就塞进嘴里大嚼，虽然只有些许盐味，可眼下这已经是天大的美味了。不由得后悔被自己壮胆喝光的烈酒，达扎等人也是笑骂这厮胆小怕水害的兄弟们烧烤竟然没了美酒助兴。

“几位兄弟当真好兴致啊。”达扎孜山等人正边吃边说笑，却听问一声轻笑传来。

几人抬眼一看却是神雨部和风嘢部两位年轻人相携而来，两人都是青色劲装，中等身材，面容清秀，还有几分相似，却是一直不知道怎么称呼。

哲琮为人开朗活泼，便开口笑道：“两位兄弟上岛英姿，当真是令人大开眼界，还不知道如何称呼？”

为首一人客气稽首：“诸位兄弟安好，我乃神雨部雨虹，这位是风嘢部风暹，我二人虽分属两部，却也是实在表兄弟，所以相貌也有些相近。区区飞鸢不过是借了族内便利，当不得数，若是换我等靠真本事渡水，怕是半路便要喂了这措温布中的大鱼哩。”

达扎孜山也跟着客套，眼见这二人言语客气，最先登岛却无桀骜狂妄之意，不由心生好感。孜山道：“既如此，两位兄弟若不嫌弃，不如也一起进些粗食，也好给我等说说岛上情况。”

雨虹与风暹对视一眼，也不客气，对几人施了一礼：“那我二人便不客气了。”接过哲琮递过的一串蚌肉，一顿猛吃，看似黑了吧唧的东西，此时竟是异常美味。不由得大赞：“哲琮阿哥这烤肉的手艺当真惊世骇俗，如此地境竟然还能烤出如此美味，我等佩服佩服。”

此言一出，哲琮险些拿蚌壳敲他二人脑袋，心说这俩小子怕是从上岛开始就忙着寻找白石，这半天怕是饿的拿条生鱼也会觉得美味了。

达扎也啃了一条鳇鱼，意犹未尽，擦了擦嘴，此时太阳还大，几人衣衫渐渐干了，只是有些盐渣让人不甚舒坦。达扎发现擦嘴的袖口竟然有些硬糙，搓揉一番，对着雨虹与风暹问道：“二位兄弟先到岛上许多，可曾见到那白石？”

风暹含着嘴里的吃食嘟囔道：“见到是见到了，可摸不着？”

哲琮几人不由奇怪？什么叫见到摸不到？

雨虹几口吞了美味蚌肉，还搓了搓牙，郁闷道：“司公便是把那白牛头放在那破烂应龙城门前的石柱上。只是我等离近五丈便再也靠近不得，似有玄妙神力阻挡。那泽战与堃越两位也是如此，各种办法都试过却已然是靠近不了半分。”

众人惊奇不已，孜山说道：“竟有这等怪事？看来司公他老人家这白石所放之处可不简单，亦或者这应龙城本身就不简单。”

风暹终于吃完了一条肥鱼，恨不得连骨头都给吞了，胡乱擦抹两下，气闷道：“这岛上其余地方皆无甚出奇的，那白石牛头也就随手挂在废城前的石柱上，却不知有些什么门道，让我等靠都无法靠近。本以为能见到传说中的龙驹呢，结果眼见着白石想摸摸都不行，别说抢回去做北嘎娶上几房漂亮阿姐了。”

听着风暹唉声叹气和宏伟大志，其余众人不由哈哈大笑，雨虹拍了拍脑袋不由觉得和风暹这表弟一起真是丢尽了脸皮。

两人与牧朗五人渐渐熟悉，心中也无甚竞争对手的观念，倒是好友一般说说笑笑，毕竟风暹喜欢的女子全比自己大这一点，就让哲琮孜山和达扎赞叹不已。简单拾掇了一下便由二人带路，奔着几里外应龙城旧址而去。

孜山还惦记挖取两株佛花好回去栽植，沿路一直问雨虹可曾见过，雨虹也是无语，这满地的野花飞草，根本就叫不上一株名字，那佛花便是传说之物也说不准，谁知是否真实存在呢，那龙驹传了几百几千年，也没见谁有缘一见，更别说跨龙驹仗剑天涯，纵横四海了。

孜山不管不顾，路上这一头那一眼的，还让诸人帮着留意寻找，直到达扎按耐不住，跟他说了一句才打消了念头：孜山，那佛花说到底乃是马儿喜食之物，龙驹都没了，难道还能留着佛花自生自长？

于是孜山和风暹便双双唉声叹气，遗憾不已，共同话语颇多，风暹庆幸自己喜好的不是这些花草死物，孜山觉得自己还是喜欢瑶珠一个就好，姐弟恋不适合自己。

过不多时，众人便瞅见眼前一片夯土结构的残破城府，规模估计有方圆三五里大小，一片破败，满地皆是破碎陶器残片，丝毫没有一丝传说当中应龙大神行宫的气势，要知道传说当中应龙可是黄帝身侧得力大将，受天地封禅的真神，莫说这残破遗迹，便是鼎盛时期，怕也不如渤海城寻常大富之家的宅院气派，这位真神也真够拮据的！

夯土遗迹正前方却是一直立白色巨石，与夯土城池断墙残垣的破旧不同，这巨石正面如刀劈斧削，光洁如新，其上赤红虫鸟篆字清晰夺目——应龙城。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白石吸引过去，仿佛有无穷魔力一般，便是风暹与雨虹二人之前已经有过同样经历，仍然是忍不住对着白石生出膜拜之意。

达扎时常见阿爸嘎布打磨那块深藏多年的白石，此时恍惚间竟然觉得这块白石和嘎布打磨那一块有同样的气息，仿佛同根同源一般。其上的篆字，更是不知什么人什么手段刻写而成，在这孤悬一方的荒岛之上临风沐雨竟然崭新至此。

白石顶端，倒扣着那化为白石的牦牛头颅，双角如刀，向下倒垂，如有从天而降的尽命悍勇之气。

几人都紧盯着巨大白石和石上的牛头，不由自主的移步靠近，却都在相距五丈左右的地方被一层无形之力阻隔，再也无法寸进。达扎哲琮和孜山等人才发觉自身异状，之前竟然毫无所察，被迷惑了心智一般，不由得一个个脸色通红。直到发现雨虹和风暹二人第二次也是和自己一般模样，才各自安心，反正于自己并无甚伤害，也不再怕。

各人收拾心思，准备好生思量从长计议，连哲琮这话痨也都安分的歪着脑袋盯着白石认真思考。却听身外几丈处一阵哈哈大笑：“哈哈哈，兄弟们，这次这白石怕是真的不好弄哩。”却是泽战和堃越二人带着笑意却又满脸无奈径自走到众人身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