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行无赖 第三十六节 孜山献计(求收藏求鲜花）

不经打磨的白石，即便再有灵气，也还是顽石一块。

羌族谚语

约莫过了一刻多钟，司战老者便踏水而归，飘飘然回到众人眼前，众人发现他的粗布鞋子竟然丝毫没有被湖水浸湿的痕迹，不由得更加感叹司战老者的修为高深莫测。司战环视一周，高声说道：“那白牛头便在湖心岛上某处，参与夺石的儿郎们各凭本事在日落之前取回来，便是胜者，至于中途手段如何，我一概不管，自有律例执事对你们监管考核。”

说罢竟然真的不言不语，自顾自闷头回了座位吃酒喝茶，几个年轻侍从取出了上好的线香，后客气的问了一声大家是否准备好了。

其实年轻儿郎们来之前想必村中长辈都有交代和准备，倒也不怎么慌乱，围观的女子们反倒兴高采烈，好似已经开始了相亲环节，相熟的打气加油，相中的更是直抛媚眼儿，只恨不能马上把信物送到中意的人儿手中，赶紧去洞房花烛了。长辈们倒也看的淡然，二十余部中有机会夺得“北嘎”的就那么几个，其余的小子们无非是历练一番，知道了个中差距也是成长经历了，免得不知道天高地厚，总觉得自己是个人物。

侍从又禀知了三位司公，便续上祖香祷告一番，宣告了一声本届夺石开始，便也不再理会众人。

众儿郎又是兴奋又是有些迷茫，大多不知该如何是好。却见一个黑高铁塔一般的青年探出身来，高喊一声：“各位兄弟，咱们都是同族弟兄，虽然都想夺了‘北嘎’，但大家也知道，‘北嘎’只有一个，总不能一窝蜂地都冲到岛上你争我抢，场面也实在难看了些，要我说，不如我们就在这里分成几队，拳脚较量一番，点到即止，自知实力不足的兄弟也就没必要再跑去岛上争那一遭，还不如陪着诸位叔伯在此饮酒吃肉，倒来的热闹喜乐。”虽然话说得客气，可这青年面上却全是不屑与傲气。

众青年乍听这黑壮青年言语，不由很多人不忿起来，牧山部赞果的侄子哲琮便直接嚷道：“哟，难怪都说蓝石家的泽战兄弟狂傲，还真是闻名不如一见啊，这‘北嘎’虽然注重一个夺字，可毕竟不是纯粹的比武较技，即便众兄弟很多人今日武技不如你，难道日后一定不如你？就不许有些运气抢了白石回来？若是跟着司公他老人家修行些时日难道一定还是不如你？”此言一出，众多青年纷纷叫好，想来哲琮在年轻一辈里也是有些声望。

被称作泽战的蓝石族青年也不恼怒，笑道：“那依照哲琮兄弟的意思咱们就各凭本事全部涌到岛上乱抢一通才好嘛？”言语之中却全是揶揄之意。

一时之间，哲琮却也没什么好想法，不由得一时语塞，尴尬当场。半路同行早已打成一片的孜山却沉思半刻，出声道：“泽战兄弟所说也并无道理。”

此言一出，朗日牧山两部交好的众人不由得诧异，难不成，孜山还觉得泽战的法子好？有几个甚至看着孜山的目光有些不快。达扎却是深知孜山看似粗犷，实则心思细腻远胜自己，便出声问道：“孜山，那依你之见，如何是好？”其他人也都好奇这个并无甚出彩的年轻人能有什么好办法，不由得都期待的望着孜山。

孜山清了清喉咙，含笑说道：“诸位兄弟，‘北嘎’之名确实于我等都有莫大的吸引，便是如我这等微末本领，其实也是想试试的。只是确实自知没甚机会真能夺了白石罢了，便是机缘巧合一时取了白石，怕也没本事安全带回司公这里，莫说泽战兄弟这等高手，在场怕也没几人不能揍得在下鼻青脸肿呢。所以听了泽战兄弟的建议，我便动心留下安心饮酒吃肉啦。”

众人见他说的好笑，不由得觉得这小子有趣。达扎知道孜山其实本领不弱，只是不喜争斗罢了，真交手的话，和自己也只在五五之数。所以听孜山如此一说更是云里雾里。

各村部已经在喝酒吃肉的长辈也觉好奇，不由都偏头看着这一届的年轻人能玩出什么花样来，司祭司律也来了兴趣，问着身旁侍从这几位开口的年轻人都是哪村哪部的，只有司战老者不闻不问，自顾自饮酒。

孜山见众人都好奇望着自己，等着自己下文，便也不拿捏，继续说道：“措温切波毕竟是盛事，虽然我等羌族儿郎好斗喜武，今日却也不便全部下场较技比试，再去夺石。司公他老人家虽说将白石放在岛上，却也不可能是随意摆置，等着我等上岛去取，必定还有其他玄机。所以我建议，咱们将此次“夺石”分成两个环节：首先，相熟两村合在一处，选出两位身手最出众的兄弟，抽签与其余组的两位兄弟捉对比试，输了的自然就不必再上岛夺石，就留下饮酒吃肉，赢了的，便再抽签比试一轮，最后剩余五部，便都有上岛的资格；其次，便是剩余五组的所有人都全力帮助推选之人夺石，失去先机的队伍若心有不甘，也只做君子之争，既不伤和气，也不失公平，这样一来，所选出的‘北嘎’才是众望所归。小子不才，且以为‘北嘎’并非一个响亮名头儿，而是昆仑羌人的念想儿，一个‘北嘎’只能守护一村一寨，若我们海西羌族儿郎人人都是‘北嘎’，何愁我们没有再回昆仑的一日。”

“好，这位兄弟说得好。”众青年受他鼓舞，纷纷激动非常，就连平日里狂傲如泽战等人，竟然生出几分惭愧，纷纷叫好出声。附近几多各族年轻女子，看着孜山的目光也是越发的炽热火辣。

司祭司律两位老者也是相视一笑，点头赞许，司祭偏头问向司战：“老鬼，你觉得如何？”

司战喝了一口正宗的雾月烧酒，将杯子放在桌案上，点了点头：“朗日的这个小娃娃不错，有格局，有想法，这些年来，‘北嘎’都变了些味道了，若都为了名头响亮，还不如块懵懂顽石可堪雕琢。”说罢便再不言语，继续自顾喝酒。

这边热闹本就看在各村部长者眼中，此时赞果再也不复严苛长辈形象，左手一大碗烧酒，右手寒锋闪动的匕首上插着一大块滴着油的羊肉，正在与同样张牙舞爪的措仁拼酒正欢，撇下措仁，赞果对着嘎布大声笑道：“兄弟，还是你调教有方，这孜山小娃娃父母早亡，便只是在你身周长大，便有这等见识，哥哥敬你一碗，咱们羌族儿郎，都是好汉哈哈。”

嘎布含笑端起酒碗一饮而尽，心中也是感叹，孜山这孩子当真是不错，有勇有谋，善良大度，且性子沉稳，不争强好胜，似乎还对瑶珠有些情思，自己本就把他当了半个儿子，只是不知瑶珠这妮子心意如何。

措仁也赶来凑热闹，带着三分醉意，给嘎布蓄满了酒盏，嚷道：“嘎布赞果两位阿哥，我跟你们商量个事情如何？”

嘎布端起酒杯，奇道：“措仁兄弟，你我兄弟，有话便说无妨。”

赞果也是奇怪：“措仁，你小子莫不是要我放你一马，不把你灌醉？”

措仁梗着脖子瞪了一眼赞果：“喝酒我岂能怕你，稍歇我俩再来两坛便是。我是想求两位兄弟，让族内几个年轻后生跟着我闯荡几年，也当是历练了，这些年间我走遍半个神州，才知自己实在井底之蛙，你们也知我那族长大哥一向不喜我这般生涯，更不准我带本村子弟出外的。”

还以为是何事，赞果与嘎布一听措仁意思，心道这哪里是有事相求，分明是给了自己两族儿郎大好的机会。他二人都不是古板之人，海西州虽大，却也只是神州一角而已，年轻人若有抱负，自当去更广阔的天地闯荡一番。措仁也许早就想在各部年轻子弟当中挑选些得力助手，正巧发觉孜山等人，反正也和这两部交好，于是便直接开口相求，毕竟很多部族也是和自己大哥一样，排斥族中子弟远行冒险闯荡。

赞果与嘎布相视一笑，端起酒盏，对着措仁敬道：“既如此，这些后生晚辈就要多多劳烦措仁兄弟好生看管一二了。”

措仁见二人答应的痛快，心下高兴，连道：“好说好说。”端起酒盏，一饮而尽，又各自填满，尽兴畅饮不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