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父 第六章 歧离

第六章歧离

楼梯道口又再次传来了脚步声，一个金发男孩带着黑发女孩，面色些许焦急地走着。

杰特的手中始终没有溢出汗水，反倒是阿雅一个女孩子的手心里早已承载了满满的担忧。

“还有多远？杰特。”

杰特微皱一下眉头，说：“不远了，就在前面。”

他猛地推开前面那扇门，然而，门后的世界又再次让他失望了起来。

难道真的是我记错了吗？杰特呆愣在了那里，眼中迷离起来。

“这里是哪儿？”阿雅疑惑地问。

门后面并不是先前杰特所认为的那样——这座城堡的后花园，而是变成了断掉迷路的茫茫雾海。从门口向下望去，一片白茫茫的。脚下也并没有所谓的，穿越雾海的道路，有的只是被白雾淹没的深渊。

阿雅此时内心也不禁愣神，眼前的陌生使她感受到了无比的孤独与无助。

这里是哪？这里是什么地方？她不禁问道。这扇门后的悬崖峭壁，阿雅从未知晓过，仿佛凭空出现似的。

除了爸爸妈妈，已经没有谁比她还要熟悉这座城堡了，然而眼前如此陌生的一幕又让她感到自己的无知。

这些，其实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呀！

“这里是哪儿？杰特。”阿雅又一次地问道。

从悬崖下方微微吹来的冰冷的寒风，划伤了阿雅稚嫩的脸颊。她从不知道偌大的城堡里会有这么一处出不知名的存在。

杰特默默地关上这扇门，肆虐的寒气也同时戛然而止，阿雅迅速清醒了过来。

他缓缓转过身，脸上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身子摇摇欲坠。

“不行吗？真的不行吗？”杰特有气无力地说。

“杰特，你怎么了？”阿雅又不禁陷入了恐慌，她突然间觉得，此时眼前的杰特仿佛变了一个人，让她感到害怕。

“没什么，你可能……”杰特微顿，随即又道：“阿雅，你真的想要去找你的妈妈吗？”

“嗯！阿雅不要在失去妈妈了！”阿雅神情严肃道。

“……”杰特眼神迷离，忽然，他脸色一变，面无表情地说：“你的妈妈已经不会再回来了。”

阿雅听后，瞬间瞪大了双眼，脸上写满了吃惊与不可思议。

“不！不可能！妈妈最爱阿雅了！她是不会抛弃阿雅的！”不知为何，眼泪又再次翻涌，弥湿了阿雅的眼睛。

现在的她，难过极了。

“……”杰特没有再补充类似的言语，心中依然在犹豫，在踌躇，他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

因为，她，似乎也无法摆脱诅咒的束缚。

怎么会这样？杰特心中难受道。然而他的表情依旧没有任何信息传达而出。

“不！不可能！你在骗我对不对！你这个大骗子！”阿雅再也忍受不住谎言与欺骗的折磨。她的眼中不知何时充满了恨，一种难以用语言完全表达出的怨恨。她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有那样的感受，但是一切都是那样自然而然的产生了。

她猛地甩脱了杰特的手，用力将他推到在地。

一声闷响，似乎就结束了刚刚两人所短暂相处的友谊。

“我自己去找妈妈！”阿雅哭道，带着泪水纵身向黑暗的廊道奔跑离去，消失在了走廊尽头。

杰特脸上的那条绷带飘然地落了下来，显现出了他那已经凹陷了的血洞。

他傻傻地站在那里，默默地摸起空荡荡的右眼。

她推得很轻，但是，很用力。

“我……真的，又在做错些什么吗？”杰特自言自语道。

他重新弯下腰，机器般的拾起地上的白色绷带，将其重新绑在自己的右眼上，遮住那圈空洞的眼窝。

“阿雅，你是应该离开这里的呀！”他神情疲惫地站了起来，看向阿雅刚刚消失的那个廊道的尽头。

“为什么呢？”他重复询问着，转身向幽暗的廊道走去。

黑暗又再次地将他的形体淹没，只留下，孤零零的脚步声。

阿雅奋力奔跑着，“骗子！骗子！”她不断重复着这种怨恨的话语。

其实早就不应该相信他！他是个骗子！

阿雅渐渐放慢脚步，用手轻轻擦去眼角的泪水，静静地蹲下。

漂亮的裙子使她犹然清醒着。

杰特一定认识妈妈，他为什么不带我去找她？阿雅回过神来，想起这个问题。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要骗我？”阿雅哽咽道，“这里是哪儿？我在哪里？”她茫然地看向四周，然而除了无尽的黑暗，却已别无他物。

她双臂紧紧地环抱自身，把头深深地埋进双臂与胸口之间的缝隙中，闭上自己的双眼。

她感觉自己累极了。

孤独与寂寞迅速缠绕上了她，她感到害怕极了。

走廊的黑暗里似乎总有某个人在偷偷注视着她。

“不要！”她恐慌却又十分小声地说。她忽然有些后悔自己刚刚所做的行为。

“爸爸，妈妈，你们在哪里？阿雅感到好害怕，真的真的好害怕，你们快回来啊！”阿雅默默地祈祷着，她紧紧拥抱自己，微微颤动，不争气的泪水浸湿了她的漂亮裙子。

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回过头来，一切都已经晚了。

她后悔自己刚刚对杰特所做的那种无礼举动，然而这些都已经发生过了。

“杰特不会再来找我了吧！”阿雅有些担心地想，随即又迅速地摇了摇头，说：“我才不会相信那个大骗子呢！”随即转而又把头埋进胸脯中。

这种莫名的自言自语给了阿雅短暂的勇气，然而再睁开眼看到眼前的一片迷茫的黑暗后，她那短暂的火焰却又突然熄灭了。

“我到底该怎么办？爸爸，妈妈。”阿雅继续祈祷着，希望爸爸妈妈可以在此时奇迹般地出现在她的身边，帮助她摆脱这面前的黑暗世界。

她，依然埋头妈妈地祈祷着。

不知何时，从左侧的楼梯道口悄悄地传来了平缓的脚步声，一缕炯显的烛光驱散了道口的黑暗。

一个穿着仆人衣服，扎着棕色双马卷尾发髻的约莫十七八岁的女孩，提着一盏油灯，沿着裸体静悄悄地走了下来。

听到脚步声的阿雅下意识地抬起头，看见了她。然而由于眼睛长期适应黑暗，忽然出现的光芒刺得阿雅有些微微睁不开眼睛。但她的内心却莫名地激动兴奋起来。

是爸爸妈妈来了吗？阿雅窃窃地想。

“小姐？”

听到这么一声呼喊后，阿雅心中莫名闪过一丝失望。

迅速地，阿雅的眼睛适应了这么一朽柔和的光芒。她看清了油灯后那熟悉而又陌生的棕发女孩，无奈而又失望地站了起来。

“姐姐？”她吃惊道。

“小姐，我终于找到你了！”棕发女孩性情激动地说，然后快步走到了阿雅的面前，前后左右检查，安然无恙，舒了一口气。

“……”阿雅一时却有些不知所措，对于眼前的这个棕发女孩，她拥有太少太少关于她的回忆，但她却一直住在她的家中。有几次见面，阿雅都很自然而然的称呼这个大她几岁的女孩为‘姐姐’，但是她们彼此之间相处的时间却又是少之又少。她也依稀记得这个有个陌生的姐姐。

阿雅总是向爸爸提及她，想让她出来陪阿雅玩。刚开始的几次，爸爸都是很愉快的答应了。后来的，不知从哪一天开始，爸爸突然拒绝了阿雅的请求，并且告诉阿雅，她并不是阿雅的亲姐姐，只是这个家里的一个仆人。

从那以后，阿雅便很少再见到她，但每次遇见，阿雅总是会习惯地叫她声姐姐，但都被她拒绝了。阿雅也再没见到她快乐的笑容。

后来，每次阿雅忽然想起她时，想去见她时，爸爸总会以这个理由告诉阿雅，‘她正在当爸爸的助手，正在工作，不能陪阿雅玩。’

尽管爸爸对于阿雅的这个请求拒绝过很多次，但阿雅却依然爱着父亲，因为父亲同时也会满足她许多意想不到的愿望。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阿雅逐渐对这个总发女孩淡忘了。

此时的忽然相遇，使阿雅有些措手不及，同时内心也不禁有些失望。

“姐姐，爸爸妈妈在哪里？”阿雅以一种近似恳求的语气说。

“是博士让我来找你的，他让我带你回去，还有……”棕发女孩顿了一下，转而缓口说：“请不要叫我姐姐，好吗？阿雅小姐。”

“真的吗？是爸爸让姐姐你来找阿雅的吗？”阿雅顾不上那些，一听见爸爸传来的消息。她立即兴奋起来。

“嗯。”棕发女孩安然地笑了笑。

柔和的煤油灯光在她的手中忽然又明亮了许多，依稀可见的泪痕在阿雅洁白的小脸上显现出来。

“小姐，刚刚是哭过吗？”棕发少女些许关心地说。，同时从自己的衣腰口袋中掏出一张手帕，放下手中的煤油灯，张开手帕，小心翼翼地替阿雅抹去了那些泪痕以及残余的泪水。

不知为何，阿雅总感觉这个场景有种似曾相识的感受，尽管是种截然不同的温暖。

“谢谢……姐姐……”阿雅小声而又感谢地说。

“请不要叫我姐姐。”棕发女孩再一次细心地提醒道。

她用食指抵住阿雅的嘴唇，一双棕色的眼睛直直注视着阿雅美丽的黑瞳，，耐心而又小心地看着阿雅的眼睛，悄悄地说：“请叫我，玛莉雅，好吗？阿雅小姐。”

阿雅微微眨了眨眼睛，乖顺地说：“谢谢你，玛莉雅。”

玛莉雅微微松了口气，满意地笑了。

廊道里的煤油灯，火光摇曳地燃烧着，倒衬出墙上阿雅与玛莉雅和谐的影子，以及，莫名出现的第三只奇怪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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