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武：废卢霹小将，异界行 3.腐朽的文化？

“成为野兽口中的饵食，至死的最后一刻拼命挣扎吧——你们的意义，由我们来继承！！！”

乌云再也遮掩不住月亮的冷辉，皎洁的银色直直地洒向人间。同时，映着月光的雨滴，缓缓落下，犹如天空渗出的泪水。

“哗啦！”风衣在众人头顶猎猎作响。

本该落下的雨滴打在厚重的灰色上消逝无踪。

卫恒的脚步僵住了，楚子轩微微闭上了眼睛，然后猛地睁开。

所有人不禁抬头看向灰色的风衣。当其落下，毫无阻隔的视线汇聚到空地中央。

那是——

一个沐浴在清冷月光下的白皙少女，眼神却像炽热的锻铁，令人视线接触的瞬间、灼伤般不由自主地偏开！

空气带起一圈涟漪，莫名的震动扩散开来！

她的四肢关节包被着护革，腰部以及胸肩肱腕股等部位都缠有黑色缎带系紧，末端垂落似丝带飘拂，整个人如同笼罩在一层黑雾下的战士！

雨滴从乌黑秀发滴落，滑过纤长的剑眉，落在卷曲的睫毛上，淌过上扬的眼角沿着光滑曲线汇于鹅卵石般的下巴，最后渗入紧身黑衣v形领口内。

“大家，都要活下来……”没有血色的干裂樱唇轻启，她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祝福道。

“王雪……别做傻事……”卫恒一瞬间猜测出了少女的意图，强忍着斥责的语气压低声道，“你脸上的伤痕还记得吧——”

漫长的逃亡之路上他们并非没有试过反击，但是结果很悲惨——完全不是怪物的对手！仅仅是站在它们面前握紧武器就需要拼尽所有勇气了！

抛弃了一部分失散的同伴并以他们为诱饵，十六人躲藏在隐蔽灌木丛中等到了夜晚，潜回了谁也想不到的出发点……

“我能做到！”决绝的断喝打断了卫恒。

王雪脸上浮现出灰色的微笑俯视众人，那是无法形容的黯淡笑容。

“我很强，比你们、都要强——非常强。我可以把那一群怪物全部收拾掉……哪怕是独自一人……也能做到！

至于你们，全都是无能之辈……胆小又懦弱……真是太遗憾了，你们恐怕、连逃跑也没有力气了吧！”

那声音，仿佛是被掐住脖子的鸟儿，吐出了肺腑内一切空气发出的坚毅呐喊！

“王、王雪同学？为什么要说出这样的话！”

“王同学……怎么突然变了一个人一样？好可怕……”

“雪姐姐——”林薇儿担忧地环抱住胸口，用力咬住下唇想要说什么。

“别小看人了，名门大小姐！”

卷发眼镜男生压抑着怒火大喊喝断道，同时内心滋生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期望，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其他人同样，不甘的心情和异样的渴望化为动力，支撑着身体一点点挺立！

“这样就好了！你们还有着廉耻之心，很好……

这份心情一定能够在实现梦想道路上的化作永恒的行动力……

愿你们的未来能有光芒照耀……”王雪的声音越来越轻，笑容却越来越盛。

她缓缓拉上了领口，默默地仰头看向天空，雨水打在淡金色眼眸上掀起一阵阵涟漪。

忽然，一个暴怒的冷声从某个人口中响起。

“自我牺牲？！自我满足？！别开玩笑了！！”卫恒深吸了口气，快要爆发似的捂住了半边脸咆哮道。

好不容易说服了最适合的人接受弃子的命运，但是这一切却被一句话打破了！看着求生的本能下，原本灰暗的眸子颤抖着再次发出光芒，他只觉得眩晕似的冲击袭来。

“只是我们必须承担的责任而已，你无法理解……也是理所当然的……”少女缓缓伸手将湿润的额发向后舒展，露出光洁的额头，然后神情晦涩地低头看向地上的尸体。

“沙沙沙沙……”

那是后悔的表情，如同绵绵细雨般悠远深沉。

如果当初能够一起留下来的话，如果当初能够拥有一丁点勇气的话！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吧？

但是时间无法倒流，犯下错误也无法改变……

“呵！责任？！我无法理解？！你是腐朽文化的奴隶吗！！现在是21世纪了！你明白吗？！你是最有可能活下去的人，就算所有人死去你都不能死！！！咳咳咳！”卫恒愤怒而激烈的吼声一时间盖过了所有声音。

一旁，楚子森冷的眼神掠过王雪，遥望向密林深处，嘴角微颤。

“拥有力量的人反而要远离危险吗……为什么张绣可以义无反顾地留下，用生命为大家拖延时间……如果有有一天没有了这样的人，那样就叫做腐朽吧……”答非所问的自言自语却让卫恒颤抖着嘴角沉默了。

如果有一个人能够理所应当地憎恨所有人，那么一定是他——张绣。

“他的行为是无意义的……即使与一头怪物同归于尽了！！但！但是死了就没有——”

“啪！”楚子轩眼神瞬间结冰，狠狠一巴掌打断了卫恒失去理性的发言，“闭嘴！你是leader。”

“喂喂喂……班？班长！？”周围的同伴用不敢置信的目光看着卫恒。

“如果死了就没有意义的话”，那么刚刚那一切又算是什么！

楚子轩转头看向没有一丝神情的少女，冷漠道：“仅凭这样就想要激励他们？那样的话，现在就抱着我们的梦想奔向地狱吧！”

……

并不是毫无意义的，你教会了我啊！

点滴的记忆如同电影片段般浮现在脑海里。

少女眼中的世界忽然变了，变成一片复杂的金色线条，这才是世界的本来面貌！她的心脏如一头愤怒的猛兽，剧烈地将血液泵送到身体的每个角落，血管内充斥着沸腾的热血，映出金辉的视网膜让她第一次看得如此清晰，她甚至能看到构成每个人内脏线条的律动。她的身体变得轻盈，每块肌肉都有规律地跳动着，稀薄的空气透过五脏六腑将潜藏的力量点燃！

她露出淡淡的歉意，转身反蹬地面。

“轰！”地面瞬间裂出了蜘蛛网般的裂缝，黑色影子带着巨大声响义无反顾地冲向深海般无光的丛林！

烈风和密雨在耳边呼啸，她轻轻拂去眼角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的液滴。

这是我们被赋予的义务！

我们享受特权！只手就可以摘取普通人勤勉二十年都难以企及的果实！

我们承载荣耀！注定是被所有人认可的先驱者，就如同已经逝去的先辈。

所以，这就是我们履行义务的时候了！

这次，大家的生命，由我来延续！

一个人和一群人，如此背道而驰了……

卫恒面色呆滞地看着纤细又厚重的背影远去，忍不住向前一步，伸手想要抓住。

“啪！”

再次的，一个响亮的巴掌将卫恒打了趔趄。

连周围的同伴有些不忍的转过头去。

“还没清醒吗？”楚子轩脸色发青，使出全力反手抽打，“遇到那个女人有关的事情你脑子就混账了是吧！你难道忘了你的梦想——”

不过这次反抽被一只纹丝不动的手掌握住了。

“大家都变得不像自己了，子轩。”卫恒眼神依旧呆滞，用力甩开楚子轩的手臂，擦去嘴角的血迹后闭目道：“……抱歉，所有人准备转移！体力充足的帮扶移动困难的同学。全体向西南面不远的山地移动，寻找充饥食物和暂时隐藏休息的场所。”

无论是留有体力还是筋疲力竭的人，都一整天滴水未进了，想要冒雨越野通过18公里的山地简直是天方夜谭，被追上或者遇到其他危险是迟早的事情。

她的决定是正确的，拥有了那种力量的，她一定能活下来的！

他如此催眠自己。

楚子轩僵硬地呼吸着盐酸般的空气，将手中的部分木屑洒落，最后看了眼空地中央唯一的尸体，无光的眼神没有了焦点，自言自语似的答道：“因为一成不变的家伙……已经死了啊。”

……

“是……是！班长！！”正确而有利的决定迎来众人的推崇，再次获得生存希望的同伴倔强地挖掘着体内每一寸细胞内的力量，拖着沉重的身体前行。

至于刚刚班长那句话，所有人选择了忽略，就像是楚子轩说的那样，“一定是牵扯到特殊感情而失去理智的发言”吧。

因为如果不那么想，如果不那样相信——现在他们就会被这份沉重给压垮！

这就是，名为【现实】的残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