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这才看清少女的模样,心中暗赞一声“好美!”这女孩子比当天在一品轩时要干净多了,头发上已无灰尘,脸上的污垢也洗净,用倾国倾城来形容这个少女的容貌是一点不为过,螓首黛眉,肤如凝脂,艳丽天成,虽是穷家女子不施粉黛素颜朝天,但美艳无方的感觉扑面而来,张文不由得有些恍惚。
见张文盯着自己目不转睛,少女更加惶恐不安,口中语不成声,估计害怕至极,一直在“你……你……”个没完。
诚然,谁当天在一品轩里看到张文出手,谁都会害怕。
张文猛然醒觉,他一把揪住少女的袖子,厉声问道:“你是什么人!”
一个卖唱的农家少女,怎么会有如此勾魂夺魄的美艳?
“我……我叫夏小宛……”那少女被张文吓得花容失,一双美眸盈满泪水,扑哧扑哧滴落在衣衫上。
这少女一哭,登时让张文惊醒过来,慌忙松开抓住的衣袖,刚才自己一惊之下,竟然向一名卖唱的穷苦少女出手,这等事,岂是自己这个自命侠义之人所为。他面尴尬,红着脸道:“夏姑娘,方才一时错手,请见谅。”
夏小宛揉着手臂,依旧满面惊惶,那老头又咳嗽起来,最后竟咳出一滩血来。
张文一惊,伸手搭住老汉的手腕,他虽然不懂医理,但修行者一般都能通过脉象分辨出身体病征。夏小宛以为他要对自己爹爹有所不轨,登时大哭起来,不管不顾地用手捶打张文。
张文松开老汉的手,退开两步道:“夏姑娘误会了,我是看看老丈脉象如何……”他轻轻叹了口气,又问道:“这老丈是你什么人?”
夏小宛轻轻抹去眼角的泪水,低头细声道:“他是我爹爹。”
那老汉的脉象虚弱,时有时无,似是重症之末。
张文问道:“你爹病得很重,为何不带他去找郎中?”
夏小宛又听到这里又抽泣起来,断断续续道:“我和爹爹是逃难到此的,身无分文,哪有钱找郎中……”
原来是一对落难父女。张文对自己刚才的鲁莽更是懊悔不已,赶忙从怀中摸出一锭金,递给那少女道:“快带你爹爹去看郎中,否则他恐怕有命之虞。”见夏小宛惊疑不定,似是不敢相信,便又安慰道:“姑娘,我不是什么恶人,这些钱就当给老丈看病和对刚才的事情表示歉意,请夏姑娘务必收下。”
说罢也不管夏小宛同意不同意,将钱塞入老汉怀中。
夏小宛一愣,跪在地上磕起头来,口中不断谢道:“谢谢公子大恩大德。”说着,眼中的泪水又滴了下来,那个柔弱的情景真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张文心中又是一动,暗叹一声,转身回店。
“请问恩公高姓大名?”夏小宛抬起头来,跪在路边望着张文道:“大恩今世没齿难忘,他亦当衔环结草来报。”
张文闻言停下脚步,背手思忖片刻,微微侧头道:“我叫张文,江都府人氏。”说罢扬长而去。
回到桌边,南宫笑天已经饮饱喝足,边剔牙边坏笑道:“有人是十月的芥菜,chūn心动啊。”
张文知道他话痨病又发作,一笑置之,伸手往这知府大公子的头上一拍,道:“走啦!再不走,要误了时辰。”
南宫笑天看看天已全暗了下来,不再多话。
二人上马慢悠悠往翻江帮的总舵去了。
尤大海今天神清气爽,率着一群帮众早早就恭候在翻江帮总舵大门口,从昨晚开始,他的头终于不痛了。远远见到张文和南宫笑天,尤大海脸上笑出花儿来,两少娘尚未下马,尤大海已奔到马下,喜道:“两位兄弟果然是守约之人!”说罢为张文两人引见身后一群帮众,里面有几个竟是翻江帮中的长老,也是修行者,不过修为和万豪相去不远。
第章野兽足印
张文懒得与尤大海罗唣,直截了当道:“尤帮主,请速带路,有什么事情边走边谈。”
一群人当下亦不多言,纷纷上马,朝那定波湖方向驰去。一路上,尤大海向张文细说自己的安排。翻江帮此行一共二十四人,除了尤大海和军师邬奇,另有四位长老和二十名帮众高手。按尤大海的策略其中陈、李两位长老和十名高手则跟随张文到定波湖中设伏,另外两名长老和十名高手则随他到黄沙江上寻那妖。
为了降服这个妖兽,这二十名高手和四名长老分为两组,分别练就了十二都天降魔阵的阵法,此阵是道家前人从《易经》中参透,为道家四十九阵中的第一阵,威力无穷。
这个计划初听之下并无任何不妥,甚至对张文和南宫笑天极为关照,毕竟两人修为绝不会在尤大海之下,按理说,尤大海这种滑头畏死之辈应该将自己人马都留在身边保命才是。这次却肯分出一半人手交给张文,令人不禁意外。实则,妖兽出没都在戌时之后,而此时刚好酉时,那妖兽估计还在洞内呼呼大睡,又或者刚刚出现在定波湖中,尚不及去到几十里外的黄沙江畔闹事。因此,派去定波湖的人马定然和妖兽碰个正着。张文两人懵不知晓,但尤大海和邬奇却是鸡吃放光虫——心里亮堂得很。
出了县城,再驰出几里路便到了一个分岔路口,尤大海和邬奇便拱手作别,按计划奔向黄沙江,剩下的人带路领着张文和南宫笑天往定波湖方向赶去。
临江县外二十余里,定波湖旁山岭之上。
已近戌时,月上梢头,夜风吹来,人人身上均感到一阵刺骨的冷意。chūn节将至,虽说最近没有下雪,定波湖也没有结冰,但苏北的深冬便是软刀子,那风吹在身上却是如刀似剑。
大伙儿在岭上看了一阵,定波湖中不见动静,众人纷纷猜疑这妖兽是否已出到黄沙江觅食去了。南宫笑天却道:“走,到湖边查探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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