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算预言师 第277章 断脊的猛犬

赤眼格林与铁手汉克的故事，接近尾声了。

这注定会是一个悲剧。

一个让人感叹“反派里出一个价值观正常的人怎么就他吗那么难”的悲剧。

汉克来了。

背对着夕阳的余晖，那张脸显得阴暗而沉郁。

“汉克，你是来送我离开这个世界的吗？”赤眼的格林拿起桌上的酒杯，往喉咙里猛灌了一口。那感觉，就像是咽下了一口碎刀片。

他已经很久没有喝过这种带杂质的烈酒了。

这酒就像他们当年的兄弟情一样，炽烈、浓重。

铁手的汉克脸上已经没有了那种狰狞的笑，他叹了口气，说道：“大哥，我尝试过和你谈判，但我发现，我的理想世界，和你的理想世界，不可能共存。”

“我就不明白，人都活不出人样了，要效率干嘛？更快地自我毁灭吗？”赤眼格林苦笑着，几乎让眼泪从眼窝流出来。

“大哥，不要老是盯着人的定义，人的传统，人的旧道德。你干嘛老是那么喜欢限定自己呢？那些条条框框，让你更幸福了吗？”铁手的汉克挑了下眉毛说，“人不是生来就害怕鲜血，也不是生来就喜欢鲜血的，干嘛非要把流别人的血当成丑恶去抨击呢？我还是那句话，欲|望是世界前进的动力，我们所要做的，就只是不让它失控而已。”

“够了，你的欲|望已经失控了！”赤眼格林大声说道。

“不，没有，从来没有，我的纵欲，都是为了了解欲|望。作为这个世界上所有人欲|望的引导者，我必须要了解每一种欲|望。”铁手汉克用右手从左到右做了一个涵括所有的手势。

“那样的世界太可怕了，醒醒吧，汉克。”

“不，只是你还没有接受它而已。大哥，我向你保证，它会很美的。”铁手汉克笑着对赤眼格林说。

“我接受不了……我永远永远都接受不了。如果你铁了心想要把世界变成你心目中的样子，还是先把我从这个世界送走吧。”赤眼格林痛苦地闭上眼说。

“好吧，三年了，我从来没有说服过你。但是我真的很纳闷，大哥，你为什么就不先下手为强呢？”

“这两年我才想明白，我这辈子，为了向上爬，舍弃了太多太多，查理现在还没有消息，我不想让心里再多一份痛了。”

“明白了，明白了……大哥，我应该谢谢你，谢谢你把我提到了现在的位置上。”

“多说无益，动手吧。”赤眼格林平静地说。

他的样子，就像一头问心无愧的暮年雄狮。

“好吧，大哥，老规矩，我让你单手单脚，只用右手右脚，让你先出招。这是我对你最后的敬意了。”铁手汉克叹了口气说。

“记得，我们在这小酒馆外面，切磋过无数次，想不到，这一次却要用同样的规则，生死相搏。”赤眼的格林苦笑着说。

“去外面吧。今晚的夕阳不错。”铁手的汉克用尽量平静的语气说。

两人默契地同时站起了身。

夕阳下，两人面对面站定了位置。

“汉克，我还有一个请求。”赤眼格林忽然说道。

“是关于查理的吧？”

“对，我找了查理三十年了，真的好想知道，他是不是还活着。拜托你看在兄弟一场的份上，再找他两年，是生是死，好歹有个信儿。如果万幸找到了，到我墓前说一声，当然了，他要是还活着，一定……务必请他来我墓前走一遭。”赤眼格林用苍凉的语调说。

“知道了，毕竟，查理也是我的兄弟。”铁手的汉克点了点头。

话都说完了，两人都摆开架势。

格林盯紧汉克，一个箭步冲上去，接连击出三拳。

汉克一脸轻松躲开了格林的攻击，说道：“大哥，办公室坐久了吧，身手大不如从前啊。”

格林没有答话，飞起右脚朝汉克踢去。

汉克精准地一掌劈在格林脚腕上，化解了攻势，然后迅速握拳，一拳打在了格林小腹上。

“呃……”格林喘着粗气，退后了五六步。他一咬牙，又一拳打了过来。

汉克不知为何，心里泛起一阵酸楚，侧身闪过了格林的攻击。

这时候，格林的整个颈背，都暴露在了汉克的攻击范围之内。

汉克·芝顿被黑道中人称作“铁手的汉克”，双手能够在薄钢板上留下拳印。即使年过半百，他仍然可以一掌劈断人的脊柱。

只要汉克在格林脑后劈一掌，赤眼格林的人生传奇便结束了。

但是，汉克发现，他下不了手。

“没错，不止大哥是傻瓜，我也是。兄弟情这种无聊的东西，还真牵绊住我了……”汉克最终没有下杀招，而是一掌劈在了格林腰椎上。

“咔……”

格林被击中的腰椎瞬间便粉碎了。

他扑倒在了地上。

“大哥，看来，我也下不了手啊。”汉克叹了口气说。

“汉克，即使我只有半个身子能动，仍然会是黑手党的领导核心，你留我一条命，很不划算的。”已经半身瘫痪的赤眼格林用手撑着地，大口喘着气说道。

“你忘了我的处事原则了吗？杀你，会让我很不爽。”汉克笑了一声，转过了身，“但从今以后，我们的兄弟情谊，就算是到头了。我们走。”

汉克，就这样消失在了夕阳的余晖中。

预言影像结束了。

寒雪长长吁了口气。

“怎么样，易大师，知道事情真相了吗？”赤眼的格林问道。

“我都看到了，格林·波顿先生，这两年，背锅侠做得挺辛苦吧？”寒雪点点头说。

“背锅还是小事，汉克把我打成截瘫之后，回到罗马城，传言我死于非命，接手了一大片黑手党的势力，我过了很长时间才缓过劲来，回到罗马与他周旋。”赤眼格林平静地说到，“不得不说，汉克在大局把控和谋略上，还是逊我几分的，即使抓住了先机，现在也还是我略占优势。不过，这已经无所谓了，这场争斗，注定不会有胜利者，我们这两个个可怜的老人，都为此付出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