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算预言师 第493章 抉择与遗憾

寒雪也在楼顶加入了喝酒聊人生的队列。

他知道，即使如此，他也不算对不起白游的关心。

因为“圣手神医”技能是可以对自己使用的，不管熬多晚，在太阳穴轻轻点一下，就能消尽疲劳了。

“徐大哥，我看你是越宅越消沉了啊。”寒雪和徐昭烈碰了一下酒瓶说。

“什么也做不了，当然会瞧不起自己。”徐昭烈苦笑着摇了摇头说。

“所以说，在你心中，你以前所做的那些事情，都还是有意义的，不对吗？”

“能有什么意义呢？大家把我叫做非洲民族斗争的一盏明灯，一面旗帜，可是我这盏灯照到哪里，那里就是生灵涂炭；我这面旗飘到哪里，哪里就是哀鸿遍野。”徐昭烈满脸痛苦，上下挥动着食指说。

“但是，一旦除掉叶铮，你还是会毅然回到非洲，继续在那里出生入死，领导斗争，不是吗？这一切究竟有何意义，你心里其实是最清楚的呀。”

“对啊，我还要因为自己的偏执，害死更多的人，你觉得这是不是很讽刺？”徐昭烈拿手往自己胸口戳了几下说。

“得了吧徐大哥，我们都知道，虽然你每次都能活下来，但你是最痛苦的。你虽然会对我耍小心思，但我知道，你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看着战友一个一个在你身边倒下，你心里不可能好受，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你比那些战死的人要难受一百倍，一千倍。我寒雪可以很负责任地说，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没有资格谴责你，因为你打了这十年仗，没有因为个人情感开过一枪，你的每一次冲锋，都是为了践行你心中的公理。”寒雪用庄严的声音对徐昭烈说。

“但是崇天，我还是不能对自己说，我不亏欠那些死去的战友，你知道吗？我还是不得不承认，他们毫无意义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谁说毫无意义？历史车轮每往前走一寸，都要碾过无数人的鲜血，你不知道吗？”寒雪坚定地挥了一下手说。

“对……我知道。正是因为我知道，历史的车轮总会前进，我才能鼓起勇气一次次冲锋在前。但是进步的代价太沉重了，压得我喘不过气，我有时候真的好想中弹倒下，即使成为一个无名烈士，也认了。”徐昭烈紧握右拳，在膝盖上砸了一下说。

“别傻了，总要有人忍辱负重的。只要那里的人最终被解救出来，一切都是值得的，不对吗？”

“崇天，你是大预言师，有时候我真的很想问一下，冈斯塔尼梅尔什么时候才能争取到真正的平等和解放。”

“你不会想知道的，那是一个令人绝望的答案。”

“这样啊……”

“但是，即使你知道答案，你也会去反抗绝望，不是吗？像你这样不抱一丝希望，却又必须贯彻自己信念的人，是最痛苦的。”寒雪叹息着摇摇头说。

“痛苦就痛苦吧，我还是要一条路走到黑呀。”徐昭烈也跟着叹了一口气说。

有时候，太明确地知晓是非，也是一件极端痛苦的事。

《楚辞》云，世人皆浊，何不淈其泥而扬其波？众人皆醉，何不哺其糟而歠其醨。

寒雪仰头看了看星空，又对徐昭烈说道：“徐大哥，你真的是一个很有担当的男人，我有时会想，虽然你满身负能量，但其实你是一个无论如何都压不垮的家伙，你这样的人，注定成为一座山，一道岭。”

“不敢当啊，我只要不被骂成是草菅人命的恶魔，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徐昭烈苦笑两声，又往嘴里灌了一口酒。

“徐大哥，其实你没有必要这么折磨自己的，任何需要我们抉择的事情，都注定留下一定的遗憾，否则我们也就不用纠结到底怎么选择了。承担起一方，就必须要放弃另一方，你我无法兼顾，也无可挽回。你当初一次次选择重返战场，不就是因为你把自己的信念看作重于一切吗？”寒雪朝徐昭烈上下震了两下手说。

“哈，真是惭愧啊，崇天，老是麻烦你开导我。”徐昭烈带着几分歉意摇了摇头说，“但有时我认为，人活着就应该承受些许愧疚的，如果什么事都能看淡，也就失去了生命的厚重。正因为我从不把那些逝去的生命看作过眼云烟，而是时刻铭记心底，我才是徐昭烈呀。”

“说得好，敬你这句话！”寒雪豪爽地笑着与徐昭烈碰了一下酒瓶，两人同时往嘴里灌了一大口。

“能够结识你们两位旷世英杰，真是我司徒云飞一辈子的荣幸啊。”一旁沉默了半晌的司徒云飞感慨道。

“班长，别这么说，你不是立志要超越释迦摩尼，挑翻孔子孟子，把苏格拉底柏拉图按在地上摩擦吗？”寒雪用调侃的语调说道。

“唉，年少轻狂，年少轻狂啊。”司徒云飞摇了摇头说。

“别怂啊，班长，做教育还是很有前途的，我看好你。”寒雪抬起右手食指坚定地朝司徒云飞指了一下说。

“我现在有点后悔选择教育行业了。”

“怎么，司徒老师动摇了？”

“上学的时候，我烦透了应试教育那一套，你知道的。我迫不及待想要改变这种体制，想要改变每一个孩子都受束缚、都受压迫的现状……但现在看来，是我太单纯了。”司徒云飞苦笑着摇摇头说。

“班长，至少你努力过了，或许一个人的力量很渺小，但总能在这世界留下痕迹的。”不知怎么，寒雪也说起了带着浓浓心灵鸡汤气息的话。

“不，不是努力多少的问题，是努力方向的问题。”

“努力方向的问题？”

“这个世界上，不止教育领域存在着一堆一堆的问题，它整体上都太浮躁、太功利了。我只把握住了症状，却没有看到病根啊。”司徒云飞叹了口气说。

“怎么，风风火火的司徒老师，也有消沉的时候？”

“不，我只是察觉到自己没有摸准病根，有些懊丧罢了。”司徒云飞并起中指和食指，在自己腿上点了几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