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风 第四十八章、原山之战（5）

东方权在侍卫的护送下一路逃向楚州，在路上与败北的陆安国相遇，对于子诚的下落不明，东方权极为着急，于是将手里的人全都派出去寻找，而他则在陆安国的建议下暂时前往楚州避难。

后面几日，逃散的京兵纷纷朝楚州聚集，然而都没有看见子诚，让将士们汇报军情时，竟发现此次战役后，南征大军剩余竟不到两千，而前往支援的楚州军也损失了大半，陆安国直接瘫坐在地，东方权听到消息后顿感五内翻腾，随即口吐鲜血，当场昏倒。

阿汐在得知子诚失踪后日夜担忧，每日都在楚州城门口等待，日升夕落，终不见人影。

这日眼看城门将关，阿汐知道，今日注定又是一场失望，然而就在城门快要合拢之时，一只伤痕累累的手突然趴到门上，阿汐回声一看，顿时泪眼朦胧，两人上前相拥，此刻再也不需要多余的言语，万般情绪竟在心中。

子诚回到陆府后立刻去面见皇帝，只见皇帝躺在床上，子诚立刻跑去跪于床前，皇帝无力地抚摸自己儿子的脸颊手掌，感动不已，“你还活着，好，好，这样就够了。”

子诚道“儿子不孝，让父亲担心了。”

皇帝见子诚满身狼狈，忙让旁边下人上去服侍。待子诚更衣后来到大堂与皇帝、楚平侯议事。

皇帝道“想不到此战我军竟败得如此惨烈，如今原山尽失，想必姜军很快就会直扑楚州而来。”

陆安国道“此战我楚州也损失惨重，想不到今日之姜军竟如此之强。”

子诚道“其实今日姜军强的并不是战力，而是战略，此战姜军统帅名叫鲁于，之前从未听过。”

陆安国道“这些日子我派人去查过此人，竟发现此人竟曾是姜帝身边一个主簿，想不到如此大战，姜帝竟会派一介文人挂帅。”

皇帝道“眼下看来，这个鲁于可不是普通的文人，其用兵之诡让人敬畏，抛开两国立场谈，此人可谓当世战神，现如今我大京无人可敌。”

子诚道“一代战神崛起，竟是姜国之臣，真乃我大京之不幸。”

皇帝拍了拍桌子，“可恶，此人不除，定成我大京心腹之患。”

陆安国叹息道“估计鲁于大军很快就会攻来，真正的危机还在后头。”

眼下众人可为黔驴技穷，正在大家一筹莫展之时，探子来报，姜国大将军鲁于送来书信。

皇帝拆开看后大惊失色，“他……鲁于竟然求和。”

子诚惊道“如今我军大败，姜军正是乘胜追击的大好之机，他为何会主动求和，莫非这其中又有诈。”

陆安国想了想，“不，这封求和信或许是真的，此战我军虽然损失惨重，但姜军也有损伤，况且我楚州占据地利，城内粮草充足，姜军即便攻下了，也势必要大损军力，鲁于是聪明人，这种杀敌一万自损八千的战法不是智举。”

皇帝道“即便是这样，那他大可不攻楚州即可，为何一定要求和，越过原山，他便可以绕道朝京都方向进军，他也没有？”

陆安国道“只有一种可能，他不是不愿进军，而是不能进军，一定是姜国西南出了乱子，之前便听说，姜国西南王与姜帝不和，不仅广建宫殿，还私造龙袍，欲脱离姜国之心昭然若揭，还听说西南王与南照国联姻，莫非和此事有关。”

子诚道“此战之后三五年之内我大京再无力南征，这正好给了姜国征讨西南王和南照国的机会，难道此次原山大战，鲁于的真正目的其实只是为了损我朝兵力，而非灭京。”

皇帝思忖片刻后冷冷一笑，“罢了，我已无力再战，他要求和，就成全他吧，但总有一天，我大京定要夺回原山，雪今日之耻。”……

允和书送到姜营后，姜泰感叹这战打的真不过瘾。鲁于道“放心吧，以后机会多得是，眼下北忧暂除，是时候和西南王玩了。”

陈盖道“眼下西南王毕竟还没有在明面上造反，为何不趁此机会直奔京河，灭他大京。”

鲁于道“陈将军，你太小看京国了，这些年京国虽然军力衰退，可人口远胜于我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要想灭他也绝非易事，况且此战我军也损失不小，急需休整，眼下西南虎视，还是稳扎稳打方为上策。”

鲁于的贴身侍卫阿舍道“想不到京帝吃了这么大一个败仗竟还答应求和，我还以为他会雷霆大怒呢。”

鲁于道“眼下的局势议和是明智之举，东方权可不是昏庸之辈，忍得了耻辱的人才是最可怕的，他这个人也是此时难以灭京的原因之一”……

两国议和后，姜军撤军，战事暂时得以平息，而京军也开始准备班师回朝。

阿汐来到军营门口找到子诚，“你明天就要走了吗？”

子诚道“是啊，明天一早，你愿意和我一起回京都吗？”

阿汐道“对不起殿下，眼下楚州百废待兴，父亲定然忙碌，我想留下来照顾父亲。”

子诚当然明白阿汐的孝顺，虽然理解，却还是难以割舍，“都说楚州乃山水绝地，自我来到楚州后还没好好逛过，今天陪我逛逛吧。”

“好。”……

相遇总是欢喜，欢喜之后却是别离。这日阿汐带着子诚游览了楚州的湖光山色，直到月挂高空方才归来。

子诚道“明日你别来送我，分别的滋味太苦了，我不想你看到。”

阿汐道“明天，我会站在殿下看不到的地方，殿下别走太快了。”

“我们……还会见的，对吗？”

“会的，一定会的，因为阿汐的心已经被殿下带走了。”

子诚将阿汐抱在怀中，依依不舍“等我……”

正在此时楚平侯走了出来，阿汐立刻跑回房间，陆安国道“多谢殿下送小女回府。”

子诚道“不当谢，送她回家是我的幸运。”

陆安国严肃道“殿下中意阿汐，可曾想过陛下是不会同意你们的，陛下向来忌惮于我，他是不会让我与皇子结亲有机会涉足朝政的。”

子诚道“我所求的只是能相伴一生之人，无关朝政。”

“可是你是皇帝之子，你的婚姻注定与朝政相关。”

“我明白楚平侯的意思，但无论前方何其艰难，我绝不会放开她的手，即便荆棘丛生，我也会带着阿汐翻过去，这是我一生的誓言。”

陆安国没有再多说话，微笑着摇摇头离去。

第二日清晨，子诚随着大军离开楚州，期间他几次回头，不见阿汐身影，亦不见爱人离别泪水，却仍难隐分隔之痛。

此时的阿汐就在城楼上的柱子后面悄悄看着子诚离去的背影，这一刻她是多么地想追上去，可作为子女，她还有孝道要尽，作为楚州的侯女，她也有未尽的责任，但她内心相信，纵万里之隔，唯连心，终有相见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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