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风 第三十九章、子伯之思

子伯来到宫门前敲好碰见了张开和晗君，这时一名内监传话让张开进去，张开进去后，子伯上前对晗君道“张小姐，他们说是你自己离京的，是他们乱说的吧，是不是东方子民胁迫你，把你骗去的，你别怕，有本王给你撑腰。”

晗君道“宁王误会了，是小女自己要去找七殿下的，是晗君负了王爷，王爷要怪罪就怪罪小女吧。”

子伯咬牙切齿道“他有什么好的，晗君，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之前的一切我都可以不计较，相信我，我会好好对你的。”

“多谢王爷好意，只是晗君此前已心有所属，此意，一生不变。王爷天皇贵胄，贵不可言，爱慕王爷者自然众多，王爷又何必将心错付，何不另寻有缘人。”

“晗君你难道忘了吗？真正有缘的是你我，我们认识远在他之前……”

数年前，还是少年郎的子伯因其生母乃是胡族公主，故自觉高人一等，与众兄弟不合，亦不受皇帝待见。其母觉得太子之位就该属于子伯，故对皇帝谏言，可谁知皇帝却丝毫不给他们母子面子，当面斥责，并放话“子伯鲁莽任性，不堪大用，绝非君位之人，勿再念想，否则，定不轻饶。”

皇帝的一句话彻底断了子伯母子的希望，但其母不满，于是勾结心腹大理寺卿和胡族欲在太后生辰时阴谋造反，后消息败露，皇帝下令将其母赐死，因大理寺所犯官员众多，于是皇帝下令关闭大理寺，其职务皆归于刑部，这也间接导致了刑部权利的增大。

期间，子伯被关在宫中，不得与外人见，那日，小晗君第一次随父亲进宫为太后祝寿，席间不小心迷了路，竟不知不觉走到了子伯所关内宫，晗君见门缝有双眼睛被吓了一跳，门后的子伯道“你是何人？”

“我是晗君。”

“晗君是什么东西。”

“你才是东西呢，不，你不是东西。”

“放肆，我可是皇子，你敢对我这样说话，不怕我杀了你。”

晗君笑道“你被关在门后还想杀我，你出来试试。”

子伯愤怒的踢了踢门，可是却没有什么用。

晗君道“你说你是皇子，那你怎么会被关在这儿？”

“不用你管，快走吧，他们都不理我，你也不用理我。”

晗君于是跑开了，可没一会儿她又跑了回来，手里还拿着寿包，“这个给你吃。”

“包子有什么稀奇的。”

“这可是寿包，父亲说吃了这个会带来好运。”晗君想要递给他，可门缝太小，于是晗君将寿包撕开硬塞进去，子伯刚接过，守卫就回来了将晗君带离，子伯又只剩下孤身一人，子伯虽被监禁，但毕竟是皇子，吃食自是少不了，可那些都被他打翻了，看着手心里已经不成样的寿包，子伯将它放进口里慢慢嚼碎，却又不舍得一次吃光，用布包起。

寿诞过后，子伯被贬为宁侯，发往宁城，经过京都街道时，他从马车上又看到了小晗君，他抛下马车对其说道“那天的寿包很好吃。”

“啊……”晗君感到懵懂，不知是何意。这时侍卫立刻将子伯带上了车，子伯谢开窗帘道“张晗君你记住，我叫东方子伯，伯侯的伯……”

对子伯而言她是唯一一个亲近过他的人，可对晗君而言，当年的事只不过是儿时一段微不足道的过往而已，谁对谁错，难以定论，本以为皇帝赐婚，他终于可以和她在一起，可没想到她的心早已不在他身上，或者说是从来都不在。

子民来到宫门前，晗君见到后立刻上前关心，“殿下你的额头。”

子民笑道“没关系，以后走路得小心了，一不小心就撞个满头大包。”

子伯上前道“你最应该庆幸的是你的头还在脖子上。”

子民道“怎么，宁王是准备再动手吗？这里可是宫里。”

“不急，来日方长，东方子民，今日之辱本王记下了，无论是为了晗君还是其他，你我之间注定不死不休。”子伯甩袖而走。

晗君见子民头上还在流血，便陪他先到太医处上药。张开被传进去后，皇帝说道“古有君王为博美人一笑亡国灭族，亦有寻常百姓为觅得佳人手足相残、身败名裂，想不到今日这事竟发生在我大京，还是在众目葵葵之下，张尚书，你养的好女儿。”

张开谢罪道“两位殿下为小女而大大出手实非本愿，请陛下恕罪。”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了，你说怎么办吧。”

“臣……听陛下发落。”

皇帝怒道“朕要是有主意还找你干嘛，两个都是朕的儿子，你让朕怎么做，干脆把你女儿劈开一分为二，一人一半，你说行吗。”

张开连忙扣头“陛下息怒。”

“这事闹到这个份上，不好生处置，皇家的面子挂不住，你张家也没脸，这事儿朕要好好想想，你回去管好你的女儿，别再惹祸了，孩子们惹事，到头来还是得由我们这些当父母的善后。”

“是……”张开告退后，皇帝感到脑袋一阵晕痛，刘全忙拿了一杯茶来，皇帝喝过后稍稍缓解，“刘全，你说你要是朕你会怎么做？”

刘全微笑道“奴才不是陛下，也没生过儿子，说不出来。”

“有时朕真羡慕你呀，无事一身轻。”

“皇上，奴才的身子可不轻，奴才还要好好伺候皇上呢，这可是天下最大的事。”

看着刘全替自己的脑袋按摩，皇帝想起了子诚小时候的模样，“记得六郎小的时候也常给朕这么按，那时候的日子真好啊，业儿也还在……可是现在孩子们都大了，都会闯祸了，有的是操不完的心。对了，六郎最近在做什么？”

“这个奴才就不知了。”

“走，去南宫看看。”

皇帝摆驾南宫，至门前时，皇帝感慨已不记得上次踏足此地是何时了，一进门，突然一只毽子朝自己飞来，众人见了连忙下跪谢罪。

子诚道“让陛下受惊，是臣之罪。”

皇帝看见毽子分明是他旁边的宫人踢过来的，可子诚却将罪过往自己身上揽，皇帝叹息道“都退下吧，六皇子随朕到书房。”

皇帝在书房里四处看了看，道“六郎最近功课可有落下。”

子诚道“臣不敢懈怠，每日功课都有完成。”

“是她吧，那个宫人就是你带回来的那个。”皇帝见子诚不语，又说道“一个个都这样，罢了，你也不用太过小心，只要不出格，朕懒得去管她。”

“谢陛下。”

“今日来此除了检查你的功课，顺便还有一事要问你，今日街上一事你可知晓。”

“臣尚不知。”

皇帝摇摇头道“朕禁了你的足，可没禁那些宫人，即使身处方寸之间，也当知晓时事，别把皇宫当成枯井，否则你就会成为井底那只蛙。今日七郎回京了，还和三郎在街上大打出手，为的是张开女儿一事。”

“张氏女一事臣略有耳闻，此前七郎在张府疗伤之际，臣见二人颇有情愫。”

“还真有这事儿，看来流言是真的了，换做你是朕你会怎么做？听着，别摆官腔，官话朕已经听够了，朕要听实话，你的心里话。”

子诚思索片刻后答道“其实张氏女无论是嫁给三哥还是七郎真正重要的还是张开，如果臣猜的不错，陛下是想削弱黄相在中书省的势力。”

皇帝一笑，端起茶杯细细品尝，“接着说。”

“陛下之所以赐婚，是因为陛下想增加三哥的实力，左相之位空虚，陛下属意的莫非是张尚书。”

“这就是你能想到的全部？”

“臣能猜到的就只有这些了。”

“罢了，朕就告诉你朕真正的想法，你刚刚所说的都对，只不过，朕属意的左相并不是张开，张开此人虽是墙头草，可老奸巨猾，即便真的有姻亲加持，也保不齐他会做出什么，朕真正属意的是你那个弟弟。”

“是子民？”子诚惊讶万分，他怎么也没想到陛下选中的竟会是最不待见的子民。

“这几个月来朕一直在关注甘州，你和子魏留下的烂摊子，他不仅处理的好，还重塑了朝廷形象，朕看过他科考时留下的文章，论文笔他只能算中上，可论对朝政的见解却远胜其它学子，而且，他不是站在你这边吗。原本朕打算等他一回来就宣布封相一事，可没想到这小子却惹出了这么一场闹剧，如若将张氏女嫁给他，又得相位，那权利不是太大了吗。”

这一刻子诚才真正明白皇帝的用意，皇帝想的并不仅仅是制衡荣、宁，更是想借子民之手助长他的实力以达到三足鼎立，所有的儿子都是棋子，而这场风波唯一的拐点就是张晗君的婚事……

皇帝正准备离开之时又对他道“这些日子你禁足也禁的差不多了，陆如风已经回来了，那个宫人该送哪儿去哪儿，还有，别忘了朕和你说的话，好好劝劝他，前途与女人，孰轻孰重。”

子诚明白，皇帝是想借他的手劝说子民主动放弃张晗君，尤其是那最后两句，即是说给子民的，也是说给他的……

皇帝刚走，阿汐上前道“殿下，你不是早已就知道了街上之事，为何却对陛下说不知？”

“知与不知不需要挂在嘴上，尤其是在陛下面前。”子诚含情脉脉地看着阿汐，他知道，这一次留不住她了，“去收拾一下，我……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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