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望游戏 第三章 遗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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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谁，我在哪。

有一阵的恍惚，仿佛闭上眼睛睡了一觉的梦游者，而当他醒来的时候，他也不知道自己来到了哪里。

“天呐，我这是在哪？”他一时惊讶，想嚎一嗓，但是没有喊出来。

江弋晨看见的自己正拿着手机，而周围是许许多多的地铺椅子和小小的铁床，歪歪扭扭的满满排列，空气中充满了难闻的气味，江弋晨不理解那种气味，但是他知道这种气味是在哪里才有的。

是301病房。奇怪？江弋晨感到不解，自己什么时候又来到了这里吗。

但他的脑海里却一片空白，只有这几天的记忆，和中午自己的姐姐看望自己以后在走廊散步的景象，尔后看见那个红发金红瞳印花红衣服的家伙。

然后？然后呢？

江弋晨想不起来了，他思考着，自己应该是断片了。

而在他的记忆空白前印象深刻地、最后看到的景象，是一个穿着黑裙子跳楼的羊角辫女孩，和那个挡住自己的红发人。

那个阻拦的红发人怪异得笑着，于是自己停了下来，再然后，对方对自己比了个“嘘”。

“嘘——”那个奇怪的人比着手势，用一只苍白的手——

江弋晨一点也不了解那人在想什么，记忆的基本缺失使他解析不出那个无法形容的表情，也理解不到那人所想。而关于有一个人在他眼前跳楼，他却没有阻止因为阻止不了，江弋晨也并不会联想到这是什么不对的而由此大脑混乱，而只是感到有些可惜。但这一丝惋惜，也是来自于女孩那最后的一道眼神，那双空洞得仿佛毫无一物的眸子，而他自己，则没有体验到太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眼中没有暴虐的光芒，也没有自卑自责，对此他没有露出什么表情，在他眼里死的那个孩子真的与一个物品无异了，所以他心中仅有惋惜。

这种状态很奇怪，在他中午散步那时还不是这样的，那时他和小轩的母亲聊天，他还很同情对方，他想为对方做些什么，能够帮助到他们母子两，而现在——他就坐在男孩小轩的床边，他看着小轩以满脸泪水得注视自己，并且连声感谢，他却感觉茫然和荒谬。

他很快就了解到当前自己所处的情境。为一个陌不相识的只见过一面的人付出那么一大笔钱么？他突然不能够理解自己开始为什么会那样想，现在当他置身一个好人的立场接受他人的感谢时，他只觉得怪诞。

“谢谢你，谢谢大哥哥，谢谢大哥哥您为我付的医药费。”小轩哭的抽噎，却被他母亲阻止住，怕他情绪太激动牵动了胃。

他的母亲也泪流满面，带着满头的苍乱白发，双手握着自己的手，应该是已经说了些什么还要说下去，却注意到此刻江弋晨沉默着的行为和表情。

小轩的母亲她只以为这位性江的年轻人不善于表达，就没有再说下去，只是在一旁感动得继续抹泪。

可江弋晨却忽然无法理解这种感动了，发生什么？他不了解。但，也不想了解了。

在小轩的老母亲握住自己手的时候，他甚至觉得莫名有些可笑了。

如果有人能够聆听到他的思想，或许就可以意识到他行为的异常，是否是在车祸创伤之后大脑严重受损而留下了后遗症？而把他变成了一个奇怪的人？在这个奇怪的世界只有说得多的人才能让人们自以为了解他们，但车祸后的江弋晨大概不是一个健谈的人了，他不会和人去说许多自己的事，也就不能意识到自己的异常。在他贫瘠的世界里，只要跟随受伤的大脑给自己的指示，那便是顺理成章的。

“再见。”江弋晨的脑海里自动补充起一个不存在的音频。但那跳楼的女孩当然没有说再见，而是直接从7层高楼上跳了下去。

江弋晨确信自己并没有睡着，但他知道自己遗忘了什么，他坐在301儿童病房一个孩子的床边，低头玩着手机。

手机界面是百度搜索引擎，搜索栏里已录入的文字是：“从七楼跳下去会死吗？”

但搜索框里面的文字不是他输入的。

会不会死？江弋晨嘴角轻蔑得笑笑，心想，关他什么事？是那女孩自己要跳的。

周围突然又安静了下来，再抬头，他看见旁边是一群围着他的家长，他们把他团团围住不知道正要对他说什么，大概是等自己说话吧？江弋晨想。但他什么也没说，他平静得顺着手机的文字搜索点击确认，查看结果。

搜索出来，百度问答里，有谁问的问题是“我从七楼跳下来会死吗”，无聊的人们给出的调侃得回答是，你大概率不会死，但是会断腿，所以建议你不要想不开，或者干脆找一个十楼跳保证速死。

然后江弋晨看了就忍不住的笑出来，笑不自主得从唇缝间漏出来，并且真的是那种很愉悦的笑容。

“江先生？江先生？”小轩的母亲很疑惑的喊到。

“！”江弋晨感觉在这叫喊声中自己猛然间清醒过来，他仿佛意识到什么不对的了，连忙慌乱得说道：“抱歉，我临时有事，离开一下。”扯了个谎，就走了。

我这是怎么了？江弋晨坐在自己vip病房的床边上，抱着头迷惑的想着。

他仔细理了理自己的记忆，他记得女孩跳了下去，然后就不知道了。等他回过神来，就是在儿童病房那里了，并且他无法回忆起来在这之前的片段了，毫无疑问，他，遗漏了一段时间的记忆。

他茫然得抬头看着头顶舒适的暖黄灯光，想着自己这是怎么了，却感到刺眼，眼前的景象开始一晃一晃，模糊间仿佛有鬼影或者人像晃晃悠悠得向自己走来，头脑开始剧痛，一片天旋地转中，他逐渐连坐着的力气都没有，“噗通”一声，就脸着地瘫在了冰冷的瓷砖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