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侠 第一章 几个故事

血侠 血侠 武侠仙侠 | 浪子异侠 更新时间:2020-03-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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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讲三个故事,向诸君阐明我的一些经历,可能会对诸君在武道修行上再次精进有所帮助。”

“这第一个故事,来自北方的一处边防线的军营里。”

“那时候,我即将十八岁!”

【月朗星稀,乌鹊南飞。

边防线的军营里,有一块营帐灯火通明。

里面有浓厚的荷尔蒙气味和唾沫星子。

兵士在肆意呐喊,为核心中的赌局。

但是那并不重要,我们的故事永远是少年。而营帐只有一位少年,他在边角。

少年叫余感,是旁边玉堂村老伯杨成的养子,杨成在河里捡来的余感。

余感长成少年模样了,杨成就送他到军营打杂,每个月两钱银子。

杨成很知足,余感没概念。

对于军营,有次将领跑来慰问,余感在最后一排,看到了将领的模样,他在台上高呼,下面赢从。一呼百应天下起的感觉,余感有点羡慕。

在他十七岁的时候,有些种子在心里发芽。

他还有一刻钟,今天的工作就能完成了,他差角落没有打扫,就待在角落。

他想混过这一刻钟,就看着营帐的兵士热热闹闹的乱叫。

营帐的帘子被打开,走进了一位女孩,亭亭玉立,带着花苞未开的芳香。

女孩为什么要来这里?来一群因为赌博而心智近魔的男人中。

她看向了边角的少年,秋波微转,带着满心欢喜,那是她的哥哥呀。

明天也是他十八岁的生日呀。

余感看到了她的妹妹,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慌乱,旁边大汉的眼神已经不对了,他要冲出去,带着妹妹,赌博的群众仍在继续,妹妹身旁只有一位兵士。

冲!余感冲过去,拉住迎着他的妹妹,附耳低吼着“你来干什么!”

妹妹被吼蒙了,然后她的哥哥就想要拉她出营帐。

“去哪?”他被拉住了,十七岁的身躯相比兵士还是显得弱小。

“我娘亲过世了,家里让我回去。”余感演技飙升,但是没什么用。

“这是哪位?给我们介绍介绍。”汉子大喊,部分人大笑引来更多人的注意力。

完了,余感见过这些人近女色的时候是多么疯狂和令人恐惧。

“军爷们好,我是他的妹妹,你们可以叫我欣儿,明天是我哥哥十八岁生日,我想接他回去。”欣儿仪静体闲地说。她看着余感恶狠狠地瞪她,吓得以为哪里说错了。

“啊。余三,明天生日?”汉子笑问,另一人挡在欣儿后面。

余感第三位进来打杂,一共三位,前两位前辈死了,被打死了,无名无姓,都只求苟活,而活着也不得。

“不是,哥,我娘亲真的过世了,我要回去奔丧。”余感哭了。

“咱也不是不通融的人,快去吧。”汉子温柔的笑。

余感马上拉上欣儿向营帐外走。

另一位大汉如山般挡在前面,指着欣儿“她,留下。你,走。”

两人呆滞,欣儿第一次感受到恐惧的情绪,余感机械地看着他的妹妹。

当年的她就愿意跟在他后面,看着他每天疯玩。

也是她肯愿意每天晚上他病发的时候把他拥入怀里。

也是当年他为前辈收尸,看着他们死去的面庞,想着他们说苟活比什么都重要的话语。

活着重要吗?挺重要的,留着贱命能杀人。

妹妹重要吗?应该重要吧,不然就没人看着他上天入地了。

妹妹和活着,怎么选择?

“欣儿。”余感说“哥哥想活着。”放下了拉她的手。

余感如同行尸走肉,他满脑子都觉得自己做错了,但是他能怎么办?

杀人吗?

可是他什么都没有,怎么杀人?!

余感这才知道自己说错了,做错了。怎么办!

灯火通明,男人的笑,女孩的叫。

营地旁有作栅栏用的木锥,它立在地上。

余感拔出木锥,掀开帘子。

这一瞬,营地二十三人,十五位腰部脆弱,木锥尖锐插入可致死,三位腿部有疾病,五位头痛已是三夜。

十五位优先解决。

这是余感目前拥有的全部信息。

欣儿被按在赌桌上,清纯的面容,少女的体态,刺激着所有人。

一圈一圈地围住,没人救她,她会死的。

啊!惨叫声传向中心,一声接着一声,惊动了所有人,敌人来犯?不可能,转过头的同时思考是谁来犯。

但二十三人谁也没想到,杀光他们的是一名明天就十八岁的少年。

余感用木锥捅进三人的腰肋下位置,鲜血流出,汉子惨叫。

但这时余感已经力有不逮了,他觉得自己到了极限。

已经有人反应过来了。

“余三!受死吧。”汉子一掌拍下。

余感下意识用木锥格挡,但是木锥应声而断。他趁着抵挡的空隙,抢过断裂木锥侧身横捅,这人也是声色犬马腰部脆弱。

汉子的腰被击中,但随时被后面的大汉一拳击中后脑勺。

晕晕乎乎的感觉让余感向前倒下,倒下的时候斜眼看见了欣儿的面容,衣衫不整,眼眸含泪。

明明我是最看不得欣儿哭得,明明欣儿是可以不用来的,为什么要早来接我,没有意义啊,我还想活着,我想要杀光他们,我要杀光!余感合上了眼,带着不甘死去。

“少年,你想杀光他们吗?”恶魔低语。

我想!

“我们签订契约,我给你力量。”

快!

汉子踩着余感的背,仅呼吸间就被余感顶起。

懂点功夫的汉子大叫道,不要乱动!

余感狞笑,接下来的结果不言而喻。

事后的调查显示,整个营地,根本没有一具完尸!】

“这第二个故事发生在盐城,也是在那里,我遇到了咱们组织的领路人。”

【如同恶魔一般的余感到了位于边陲的盐城。

余感被杨成秘密送到边陲重镇,他只给余感十两纹银。

而他的妹妹自那一天晚上余感就再也没有见到,因为杀了所有的人后,他不自觉的当场昏过去了,醒来之后便发现躺在杨成的床上。

当然,他也觉得自己没有什么脸面见到她。

只是余感还是有点遗憾,她往后的人生跟他再也没有什么关系了。

在离别的时候,余感有点不舍杨成,他有问。

“我杀了那么多人,我走了,你怎么办。”

“不用担心我,军营我有关系可以去打点,我不会有什么事情的,倒是你,要快点跑,跑出他们能搜查的范围才好。”

余感当即点头,收下十两纹银便向最近的城市,盐城走。

在路上的时候,他想到没有任何罪恶感,毕竟他手上已经有了几十条人命。

他没有办法理解,也不知道恍惚间听到的声音,签订契约之类的声音是什么意思。

此时他匆匆上路,不懂的事情变得太多太多。

但唯独只有一个目标是清晰的,就是逃命,向朝廷腹地逃,向文明开化的地方逃,向可以活下来的地方逃。

余感向着盐城走。

而到了盐城,突如其来的戒严,让余感藏在一边,进而沉默观察着现在的情况。

他下意识觉得自己做的事情并没有这么快传到这里,他明白营地消息的传播速度。

那就极大可能的说明,戒严并不是因为这件事情。

余感判断好形势之后,还是小心做了一些不容易让人注意的伪装。

等到余感进城之后,这样的事实证明,戒严是因为其他发生在营地的事情。

而有这么快的消息传播速度的营地,在余感的记忆当中,便只有在整个边防体系中最为核心的枢纽,千钧。

余感哑然失笑,在敌对势力来看,千钧如同铁板一般,没有人愿意去招惹,更不可能会出事情。

余感不准备在万泉逗留,他要直接穿过万泉的中央大街,直接到另一边的城门,过了城门,就离中原腹地更近了。

“不要跑!抓住他们!”

余感被突如其来的叫喊声震慑到,他回头看,发现一群士兵追着一个带着面纱,显得很利落的女子。

余感盯着向他跑去的女子,这样的相遇势必能擦出不一样的火花。

果不其然,余感侧身让开,像极了害怕的居民,蹲到一旁。

在蹲下的一瞬,余感看到女子俊俏的侧脸,和精致到恰到好处的耳环,心脏不自觉的快速跳动了几下。

他脸红了,余感有些慌张,暗自低下头。

但有一样东西,在余感的脑海里独自翻滚,不愿意消失。

就连余感,也不愿意忘记,他抬头望着望不到的女子背影。

他起来,拿出后背背着的破旧的油纸伞,就像是落魄的剑客拎着手上的破剑。

去做那英雄救美的傻事。

心中求知的欲望不断翻滚,从高高的雪山之上,成了越来越大的雪球。

余感脚下健步如飞,眼中殷红如血,他直直地冲过去。

在辗转腾挪跑在盐城的女子。

她向后望着后面追兵的情况,兀自听到后方传来。

“你也是那贼子的同伙吗?!胆敢刺杀于我们?”

“来!兄弟伙们,跟我一起解决这个家伙。”

女子看到所有的追兵转而共同围击后方不知哪里出来的家伙,暗自觉得好笑,她几下间便爬上房头,趴在另一旁,看着在街道上用一把油纸伞就敢厮杀的家伙。

余感也有点慌,他不知道为什么脑子还没有思考,身体却先开始行动。

在无法控制身体的时候,他感受到自身出现一股莫名其妙的力量充盈起来,直到在极短的时间里遍布全身的各个角落。

所有的士兵一字排开,余感见过这样的阵列方式,是典型的步兵进攻方式,只是眼前的几个人的水平比他在过的营地还要垃圾。

估计是在城里养尊处优惯了。余感看到所有的士兵都围过来,但他没看到那个女子。

但很快在力量充盈全身的时候,他感觉到细微的视线观察,是来自不远处的屋顶上。

余感知道对方没有走的打算便放下心来,不然等会儿还要追上她。

毕竟有一件事情,余感真的真的很想问明白。

余感手上的油纸伞突然变得冷冽起来,带着淡淡的杀意逼近所有围起来准备进攻的士兵。

他凌厉的眼神望着所有敌对的士兵,如同审视死人一般的淡漠。

噗嗤。

突然传来的笑声,打断了所有士兵紧绷的弦。

“快走吧,这小孩杀过人,肯定不止一条人命。”

余感也很震惊,看到所有围上来的士兵顿时因为年长的兵士一句话形成溃散之势。

不一会儿,街道上只剩下余感一个人和在屋顶上看呆了的女子。

余感收好油纸伞,他有点腼腆地说“姑...娘,你能不能下来一下,我,我想问你一件事情。”

没有人应答,他不敢抬头直直的对视着女子,便暗下紧张起来,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只见到带着面纱的女子,摘下面纱,飘飘然的从屋顶翻腾而下。

气势之美,像极了一块上好的暖玉。

余感也是听到头上有风吹过,便不自觉地抬起头,他不善言辞,只觉得看到有仙女从天而降。

等到仙女出现在他的面前,他也没有缓过来。

仙女却是用着纤纤玉指轻点了一下余感的鼻子,余感反应过来的同时,也感觉到自己的脸在极其快速的时间里迅速涨红。

噗嗤。

仙女又笑了,余感有些呆了。

“你这呆子,叫我下来又不说话,还这般冒犯于我。”

“你在这样,我可要报官了,就说有无良少年轻薄于人家。”

余感这才慌忙起来,但又不自觉的咽了口水,说“姑娘,你太美了,美到我感觉世界失了颜色,便忘记为什么要叫姑娘下来。”

“行啦,别贫了,看在你为我吓跑那些追兵的份上,我才愿意听你的话,到你面前。”

“到底有什么事情,有事快说,有屁快放。”

余感赶紧正好姿态,他小心翼翼地问“姑娘,你那耳环,是从哪里来的,可否告知于我?”

他有点紧张望着女子耳朵上称不上漂亮,但可以看出做工极为精致,与整个女子的相貌相匹配,称得上相得益彰。

“我肯下来,还摘了面纱,便是还了你的人情,但你若要问这耳环,你做的还是不够多啊。”

余感沉默,说“那姑娘还要什么要求,你只管说,哪怕是月亮,我也肯为你摘到!”

“月亮啊,我不喜欢,不过你可以帮我呀,后面还是有好多追兵的,你可以去帮我呀。”

余感回头看,发现有越来越多的士兵围过来,应当是刚才溃散开来的人是回去搬救兵。

“快!别让那小崽子跑了!”

余感感觉到自己招惹来的麻烦越来越大,大到让他觉得自己头皮发麻。

想到这,他回想起来那女子耳朵上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的耳环。

他想知道!

他抽出油纸伞,普通的日常用具顿时成了利剑。

女子没有离开,若照以往,她是万万不可能做出恋战这种事情的。

但现在,她选择信任余感,只因为她身为女子的下意识让她觉得,她捡到宝了。

余感分出一点心神后发现女子没有离开,反而选择站在他的身后。

这让余感感动之余还有点读不通,他说“姑娘,你还是离开这里为好,不然会有可能伤到你。”

“嘿嘿,有你我又不怕,别多想了,快应对。”

余感听到后,马上拎着油纸伞,殷红的双眼带着凌冽的杀意,双腿迸发出惊人的力量,手上的动作没有停歇。

是一次凌厉的横扫动作。

女子看在眼里,少年的动作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枝叶,只有简简单单的横冲直撞的力量,那份杀意,那份力量,那份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在这位少年身上,变得世所罕见。

女子离得近,看得清,感受的极其直观。

而这些深层次的感觉,在敌人眼里,便是威压,不敢迎击的威压。

余感是正值十八岁的少年,在当街的清晨,他凭借着油纸伞,带着无限的杀机,面对着日理万机,日夜操劳的兵士,自然是大获全胜。

就连女子也没有办法好好描述,她见过很多打斗的场景,但没有见过这么流利的,是一种不好形容的,带着质朴纯真感觉的流利。

假如眼前正在厮杀的少年,没有学过任何功夫,那么这种质朴和纯真,就可以称之为天赋。

天赋,想到这,女子便有些眼热,她一定要把少年收到她怀里。

而少年呢?拿着自己的油纸伞,惊奇的是伞面被损坏的程度相当的小。

在女子眼里,这又是天赋的表现了。

“弓箭手准备!”

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的声音,女子当机立断,她认为余感不好再进行抵挡了。

趁着数不清的箭矢从天而降,她拎着余感的后背,以尽可能快的速度后撤。

而迟疑了一会儿的余感也顿时明白此时的处境,他把持着油纸伞,提防着奔驰而来的箭矢。

“姑娘,我还没有问清楚你的名字呢?”

“能不能告诉我啊。”

女子像是提着小鸡仔似的,她在逃跑的路上表现出健步如飞一般的惊人素质。

余感只感觉到耳边有飒飒的风吹过。

“我啊,姓苏,叫苏烈士。”

天上的剑一茬接着一茬,余感抵挡的方式逐渐变得机械起来。

而苏烈士则在选择一条有一条可以逃离追捕的路。

“弟弟,不好意思,把你拉下场了,你现在也逃脱不了了。”

余感说“我知道啊,我起初冲上来,就没有打算置身事外的!”

苏烈士说“前面就是城中的胡同了,路很绕,你要注意躲避!”

余感没有明白苏烈士的意思,但他还是点头应承下来。

苏烈士的速度很快,就像是拉满弓射出的箭一般,快到看不清。

余感说“你明明可以这么快的,明明可以逃过去的。”

“哈哈,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接着余感就感觉到自己后脑勺被墙面来了一次沉痛的撞击,但也是此时,飞来的箭矢再也进不了两人的身,这让余感得以护住头部,他猜得到这是因为惯性才受到的伤害。

在持续性的,高精度逃避下,余感能做到的只有护住自己的头部。

接着便是一段把余感撞得七荤八素的过程。

而在胡同里能看到的狭窄的天空,不时有黑影飞过,余感望得见,苏烈士也望得见。

“你看到了吗?”

两人同时间说出来。

苏烈士说“看来等会儿可能有更大的麻烦。”

余感深以为然,但也抵不住继续被墙面撞的七荤八素的过程。

“前面就是我当初设计下的逃跑路线。”

“快有曙光了吧。”

余感对曙光的说法不置可否。

他必须要提前握住油纸伞,很有可能见到曙光的那一刻,就要进行战斗。

他有时候都不知道当初的力量是从何而来,但他有得用,便心宽的不去想。

直到见到曙光的那一刻,他被苏烈士扔出去。

所有从胡同上方飞驰而来的黑影在阳光下显形,余感弓步拎着油纸伞。

在他后方的苏烈士说“战斗开始了!”

苏烈士站在余感身后,看着她的枪在所向披靡。

顿时被极致的能量震慑的有些着迷,苏烈士从没见过这般带着质朴纯真又没有规矩还特别流畅的杀人技,每一招都没有丝毫的浪费,简直让人叹为观止。

余感当然不自知他为什么会对杀人这种事情特别流畅,但他貌似接收的特别快,快到好像这就是他与生俱来的样子。

苏烈士沉默看着大开大合行杀人之事的余感,她有些熟悉,也有些心动】

“最后一个故事,跟我的妻子有关,这是我们的相遇,来自我第一次代表组织接的任务。”

【泉城前的道路上。

接着下面便出现两辆马车,第一辆显得极为奢华,一看就不是等闲之辈。

而后面一辆,便是有些破旧了。

余感便在破旧的马车外,充当着破旧马车的车夫,他望着不远处一辆奢华的马车,虽然马车始终帘帷紧闭,但丝毫不妨碍他把马车盯着死死的。

这是他进入组织后第一次执行任务,马车里有公主,他要保护着。

虽然起初奢华马车的主事人建议余感共同成行,但余感借着不便同车的理由婉拒掉。

他便安心坐在这辆突然加派的破旧马车,此时他穿的也很破旧。

本来刚开始的时候同余感对话的便不是什么公主,而是一个不知道为什么很厌恶他的婢女。

所有到现在,余感还是没有什么机会看到公主,只有一位样貌清秀还带着点富贵人家出来的高傲的婢女对余感发布指令。

所以除了公主,便只有坐在他身边与他共同执掌马匹的老人引起他的注意。

只因在组织的时候,余感便被迫学习过全天下岁数上了半百又很有名的老人的资料。

这位表情温和的老人,便是余感第一次学习的资料上,显示为南天门弟子。

在现世的南天门很普通,但是在外世的南天门却很神秘,两者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所以连带着现世南天门身价水涨船高。

但是这一路上的护送,余感始终没有找到机会和旁边的老人交流,每次他一说话,便是向同聋子交谈一般,但在扎营用餐休息的时候,余感离得远远的时候便发现有视线过来,下意识转头,与老人的目光交错,仿佛在刹那间看到老人的目光中的温和可亲甚至是鼓励的意味。

这让余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夜已深,所有人便就着营地开始休息。

在第二日清晨醒来的时候,因为要戒备,没有休息太好的余感,有点极其渴望能睡上三天三夜。

却被婢女的话惊愕到没有任何困意。

“您方是不相信我组织制定的路线吗?”

他看着没有看着他却是在对他说话的婢女,压抑住自己的情绪,更换路线,意味着是否定他的组织正确性,这是余感所不允许的。但是对方是他的客户,他不得不温和地说“穿过不周山,直奔黄芪道,我组织是严格测试过这条路线,不会有任何问题。”

但是婢女仍然没有搭理,此时两方的谈判陷入僵局,而且余感没有任何筹码。

“我们组织是全天下最值得信任的组织,制定的方案严谨到没有产生过一次疏漏。”他看着婢女,沉默后说道“我猜得到你们担心遇到伏击,我代表我的组织向你们保证,只要尊从我们组织为你们定下来的方案,没有谁能拦住你们。”

余感知道组织便是他最后一块筹码,说出来就意味着只能等待婢女的下文了。

但婢女这才看了余感一眼,就像是看着一块石头,表达的意思很清楚,基本上就是你没什么资格让我给你解释。

余感沉默,看着婢女离开。

他走进自己帐篷里,拿出在简易床上的地图,这是组织设计的极为精密的地图。

他必须要完成组织交代的任务,所以他要制定新的方案,来护佑这帮突然变卦的人的安全。

余感在心中梳理着事件全貌,我估计那边有接应这批人的士兵团体,所以她们才不会遵从组织定下来的策略,而且对于要说服一群猪一般的伙伴这样附加的人物,余感觉得自己并不擅长。

但余感转念一想,就算是找人接应,他马上看向地图,地点的选择明显也很重要,肯定要选择容易跑路的大道。黄芪道虽然是一条单路,但有数里长的路途,而且在两旁全部都是树林,很大的密度,极其容易在那里设置伏击手段。

余感沉默,他收起地图,想着在黄芪道可能遇见的袭击,想着那些有的没的的接应部队。他更容易想到他的第一次任务很有可能就要失败,心情愈加沉重又有点失落。

他摸了一下身后的油纸伞,发现老朋友还在,便有些安心,但他知道,这根本不够。

组织说过,以完成任务为第一诉求,但保护生命是第一要求。

余感比谁都知道,活着最重要,失败是可以失败的,只要活着,下次就可以迎接胜利。

越往南气候便变得越来越温暖,气候有变化之后,按照常理来说,窗外的景色也应该有很多绿色。但因为行车队伍进入茫茫不见顶的不周山的缘故,那里地势渐渐高起来,行车队伍四周的青草渐渐消失不见,取而代之便是让余感极为不安的高树,在那上面的绿叶完全没有展开,上面仍然残留着秋冬两季刮过的风飘下来的肃杀。

地势逐渐升高之后,在不周山上,温度逐渐降低,余感哈气的时候隐约能看到白雾。

紧张压抑的气氛随着温度的降低,越来越多的高树,笼罩在整个车队之上。

余感很清楚,要谋害公主的大人物,如果想要阻止公主缓缓归矣平安返回天都城,那么在不周山,在黄芪道,便是这位不知道身份的大人物最后的机会。

余感强打起精神,在愈加紧张起来的警惕和搜寻之后,车队行走多天,终于在某一日到达黄芪道外围某地,树林陡然增多,余感忧心忡忡看着藏着数不清的危险的密林,而其他人便放松很多,让余感一度以为他们果真在黄芪道设置了接应部队。

婢女发布指令的时候变得少起来,大部分时间都在那辆奢华的马车上。倒是在这天傍晚的时候,扎营用餐时,她的脸上高傲的感觉变得少了,甚至有些笑意。

余感有着很多的理论知识,他自然明白这是一场危局,他看过去那个婢女。

婢女还是有些忠臣的风骨,这风骨便使得她觉得天下臣子便都是一样,她早于出发前的十日,便带着一封密信,让风靡大陆的信报系统疯狂运转,当晚便收到来自经南城的紧急回执,她便毫不犹豫地决定直入黄芪道,是因为她相信自己,相信自己能安全又出其不意地把公主安全带回天都,更是因为她相信朝臣间的风气仍然是以忠孝为行事大义。

此时按照约定,经南城年轻又厉害的将领,陈华生,应该率领着他的亲信部队到达黄芪道的出口。

婢女向着黄芪道望去,距离约定的接应地点还有二十余里地的时候,车队陷入两种选择,一是继续扎营歇息,等待接应部队赶来碰头,二则是继续深夜穿林而行。

婢女望着装扮成她的模样的阿蛮,起初便是她跟烟绿商量,全程她装作婢女,而阿蛮则装作她。

她还在思考到底怎么选择,但无论怎么选择,她和烟绿算是非常安全,所以微笑重新浮上她的脸颊,略微压抑的过往得以消失。

余感站在所有队伍的最前面,他此时全副武装,油纸伞,长剑,短匕,满月弓,和一桶接着一桶的弓箭。

婢女远远地便瞧到了,只感觉到说不清的肃杀之意。

如同杀神一般。

而余感沉默望着黄芪道,望着望不尽的路,忽然间他的耳廓微颤,凝重之色越来越深厚。

他迅速抽出满月弓,在极快的时间里拉满弓,营地在黄芪道口外,没有任何遮挡物,成为极易找到的靶子,此时暮血残阳,虽然在表面上,呈现的是一片祥和,但只有余感知道,耳边飒飒的违和感强烈的风声,告诉他,等会儿一切都将不同寻常。

余感拉着弓,弓上有精致的弓箭,他蹙着眉头望着道路深处,全神贯注地听着呜呜哇哇的风声里传出来的不同寻常的细节。

所有人顿时戒备起来,毕竟还是有很多人相信余感身后的组织能传达出来的力量。

在所有人紧张起来,弦绷紧的某一瞬,余感大声吼道“敌袭!”

听不尽的风声在低鸣里的一丝不和谐的音表露出真正的目的,一枝带着黑羽的箭从林间呼啸而过,带着难以置信的风声,凄凄惨惨,直直射向营地中安安静静休息的那辆奢华的马车!

这声闷响,就像是用拳头击打厚厚的豆腐,这根羽箭终究是射进马车旁,负责守护公主的一名侍卫,他的胸口。

侍卫捂着胸口倒在地上。

在余感喊出敌袭的那一瞬,所有有能力自卫的人马上在极为紧急的时刻做出反应。

更有甚者,不顾个人性命,勇敢地护在马车周围。

虽然他们不知道马车里的人已经不是公主。

侍卫们暴怒震惊的吼叫生急促响起,像是在告诉靶子的位置在哪里。

无数箭矢,如倾盆暴雨一般,从密林深处密集而出,如果在多一些,想必这片密林将被打成筛子。而箭矢发出嗖嗖作响的恐怖声音,在瞬间衬托得风声消失的无影无踪。

余感知道这不是寻常的箭,莽的话在现在的情况下显得不合适,但他还是射出搭好的满月弓上的弓箭,他不确定,这一箭,能飞向那里。

他飞速撤退,抽出来的油纸伞发挥出难以置信的防御力量,他要靠近的就是婢女。

他知道婢女并不是常人,大概率便是公主,只因为她身上有着不同寻常的标志。

在极为惊悚的一瞬,余感瞬间扑倒婢女。

接踵而来的便是密集的箭矢射破空间的声音,余感听着所有能听到的声音,根据在组织所学的知识,默默计算着对方弓箭手的数量和用箭量。

而其余的基础防御力量顿时被刚才在怒吼的侍卫使用起来。

但很快,下一波羽箭狠狠扎进盾里,靠的近的腹部便被轻易射中,这样的痛苦是令人难以想象的,但是这帮上过战场的男人没有发出过一丝代表苦痛的声响。

箭矢的声音,中箭的声音,倒下的声音,鸣叫的声音,它们混合在一起,把能见到曙光的众人顿时拉入无尽的黑暗。

傍晚时分是人们最容易松懈的时候,连带着所有人只要考虑如何与接应部队的问题而变得防备心也变得弱起来。这定是对方料到的和利用起来的事情。

箭矢的攻势变弱,余感盘算着该在什么时候莽起来。

他小心抬头,仍然压着装扮成公主的婢女。余感结合着先前的数据,和抬头看到的人影,敌人的数量大概在四十人左右。

而婢女看着粗俗无礼的护卫陷入无限的怨念当中,便全然失去作为公主才能有的冷静。

余感当然没有心情管这件事,他暗中计算下,发现这次任务,他能完成,同时心中也盘算出一个简单的计划。

“装死人。”

他安静的对婢女说。

没等婢女有什么反应,余感便死死按着婢女的头。

接下来,余感便是要等,等着四十几人进入他的包围圈。

在这段等待的时间里,余感要做的便是进入状态。

杀神的状态。

周围一个接着一个的倒地的声音,让婢女有些欲哭无泪,但是她知道为了王朝的兴衰,她能安然回去天都,便是有着极大的意义,纵使她有万般的想法要救下来她最亲的婢女烟绿,她也得忍下来。

她要活下去!只有活下来,她才有能力去清算任何人!

不一会儿,顿时安静下来,婢女眼神顿时黯淡无光。

余感进入精神高度集中的状态,他顾不得其他,正在安安静静地听着声音。

直到某一瞬,所有人进入余感的包围圈。

余感顺势而起,带着凌冽杀意,满月弓上三箭齐发,带着绝无仅有的莽然寒意,顿时射穿来犯三人的头颅。

所有敌人被这般凶猛的阵仗震慑到无以复加。

而余感则带着笑意,抽出油纸伞,拿出长剑,以带着千军万马的气势冲向几十倍于他的敌人!】

余感站起来,面对组织新收的一批信徒,讲下了这三个具有代表意义的故事。

“我讲完了,诸位。”

继而掌声雷动,在所有人的掌声中,余感喝下桌前的一壶茶。

茶盏旁放着那把油纸伞,曾被余感拿到组织的机关部改进,之后它在他人眼中,变得越来越神秘和厉害了。

“接下来,我们原地休息片刻。”

“一刻钟后,我们在演武场相见。”

“是!”

余感喝完一整壶茶后,拿走桌子上的油纸伞。

走出讲义堂,走到大厅外。

面对着所有怒目圆睁的精壮男子,他拄着油纸伞。

“我是组织的最后一代统领,余感。”

接下来,是你们上,还是……”

余感顿了顿道。

“……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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