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神魔乱舞 27、三不朽

白潜没等多久，便见守门人领着个十七八岁，唇红齿白的俊秀少年出来。

“白公子，郭嘉不在，这位是他堂弟郭毅，您有什么事情，可以问他。”

还以为找到了郭嘉，没想到是郭嘉的堂弟。

白潜谢过守门人，自我介绍道：“在下姓白，名渊，无表。路过颍川，听闻令兄才学非凡，故来长长见识，不知他是外出游学去了，还是在家？”

郭毅目光扫过两人，玩笑道：“还以为白公子是来寻我，原是来寻我堂兄。不说大话，堂兄懂的我也懂，不如，白公子请我喝个小酒，好好聊聊？”

这么浪，难道这就叫有其兄必有其弟？

白潜欣然应下，两人牵着马和郭毅离开了书院。

赵云此时才知道白潜是来拜访一个叫“郭嘉”的家伙，心想能得白潜如此推崇的家伙，大概有过人之处。

郭毅大概是和孙策一样，受玩家影响很深，言谈举止间，完全不见古人的繁文缛节，但又丝毫不失礼，令人如沐春风。

郭毅显然对附近酒家了如指掌，如数家珍，给两人介绍。

找了个酒家落座，白潜让郭毅点了酒菜，对饮相谈。

从郭毅谈吐，白潜发觉他博学多识，无所不闻，越谈越高兴，便好似饥渴已久的大汉见着了不着寸缕的美女。

发觉白潜眼神不对，郭毅一阵恶寒：“白兄，你别吓我！”

“咳！郭兄别误会，在下取向正常。”白潜很无语。

良久，一桌酒菜吃得差不多，白潜道：“郭兄，将来若有闲暇，务必和令兄来一起飞仙谷做客，在下必扫榻相迎。”

“飞仙谷？”郭毅笑道：“好名字！在下记得，有时间定会来拜访白兄，长长见识。”

白潜大喜，端起酒杯道：“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干！”

“请！”

酒足饭饱，赵云结了账，白潜抱拳道：“在下二人还需赶路，不便久留，郭兄恕罪！”

“白兄言重了！白兄百忙中请郭某喝酒，郭某深感荣幸！”

白潜将事先准备好的一封信交给郭毅，道：“此函请郭兄转交令兄，在下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两人抱拳一礼，出门上马，绝尘而去。

郭毅目送两人远去，自言自语笑道：“战无不克白子渊。哈哈！妙！你先蒙我，就别怪嘉也蒙你。”

好在白潜已绝尘远去，否则，听到郭毅自言自语，肯定会惊得摔下马来。

郭嘉就在眼前，居然不认识。

另一时空历史记载里跟本就没有关于郭嘉详细家庭情况，至于郭嘉有没有一个堂兄弟叫郭毅，白潜哪里知道？

郭嘉拆开信，读着读着，愕然半晌。

……

赵云已然猜到白潜的目的，对郭毅的谈吐和学识，也深感佩服，那位被白潜推崇备至的郭嘉，更让他好奇。

黄昏时分，远远看见一个村庄，白潜准备停下来找户人家帮忙喂下马，同时借宿一夜。

虽说两人虚灵空间里带着粮草，但路上能补充当然更好，虚灵空间里的用来以备不时之需。

村口大石板做成的简易石桌旁，一老一少在夕阳下对弈。

白潜抬手示意下马，两人牵着马尽量不弄出动静。

听见马蹄声骤停，一老一少反倒转头打量二人。

清瘦些的老人朝白潜招手：“少年，可会弈棋？”

白潜尴尬挠挠头道：“只知基本规则，棋术太烂，不敢说会。”

年轻的高大男子捋着长须笑道：“知规则，便是会。”

清瘦老人笑道：“天地有道，规则便如棋盘横直交错。识大道者，便是善弈之人。”

长须男子问白潜道：“少年，你是来求学，还是问路？”

白潜道：“小子刚到颍川书院访友，白跑了一趟，马匹跑了一日，需喂养休整。”

清瘦老人道：“颍川书院吗？老夫认识几个少年俊彦，不知你是去拜访哪位？”

白潜本着碰运气的心思，道：“郭嘉。”

一老一少相视疑惑，长须男子道：“没听说过。”

清瘦老人道：“少年，你不认识其他少年俊彦？”

没有郭嘉的消息，白潜有些遗憾，道：“倒是听说过许多的，比如荀家俊彦，还有陈家俊彦等等，但他们都是高门子弟，小子怎敢冒昧拜访？”

长须男子道：“少年，你对高门子弟有偏见？”

“两位前辈想来是此间智者。”白潜知道一老一少很可能看出了自己身份，如实道：“小子不敢相瞒。愚以为，天下学问，当广为传播，造福世人，而非敝帚自珍。高门子弟，多看不起寒门，或借故打压。许多豪门祖上艰苦，克己复礼，但到了后辈，一代不如一代，忘记祖上曾也是从泥泞中挣扎而起，对于泥泞中挣扎求起之人万般刁难，小子深以为，此辈皆数典忘祖！纵然他们腹有诗书，通晓经义，但除了吟风弄月，于天下苍生毫无功德可言！读书人，实不该如此！”

一老一少沉默良久，清瘦老人问道：“少年，你以为，读书人该如何？”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白潜脱口而出，又补充道：“立志往高处虚处远处，行事往低处实处近处。心系苍生，成就功业！”

“善！”一老一少动容。

长须男子请白潜去他家中，让家人给白潜喂马，从始至终，他们都没有问白潜姓名来历，显然是认出了白潜。

白潜看出一老一少都是隐居此处的高人，询问他们高姓大名，清瘦老人居然是天下闻名的陈寔。

长须男子是申屠蟠，陈寿《三国志》里没有记载，但《后汉书》和《资治通鉴》中都有记载，是与陈寔蔡邕卢植等人齐名的当世名士，而且是真正的名士，一心钻研经义学问，从始至终都不愿出仕，就连残暴的董卓强征，也无法让他屈服。

另一个时空史书记载，申屠蟠是七十四岁高龄，以寿终。

看他如今的年龄，大概五六十岁，在永恒世界正当青年，白潜不由得动了心思，但也只能以后再说。

陈寔年龄显然比申屠蟠大得多，走路脚步都已无力，怕是已经百余岁高龄，但步履还是方方正正，如他为人治学。

在申屠蟠家中休息一夜，晚上一老一少还和白潜聊了许久。

次日一早，白潜和赵云启程赶路。

白潜临走抱拳深揖：“陈公，申屠公，小子口出狂言，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一老一少微笑还礼，陈寔揶揄道：“英雄不论年少，有志不在年高，此乃子渊昨夜所言。”

申屠蟠微笑道：“如蟠，读多少书，也成不了英雄，志亦不高远，虽比子渊年长半甲有余，却是冢中枯骨！”

白潜赧颜，但知道两位长者并不是阴阳怪气挤兑，抱拳正色道：“申屠公此言差矣！先贤有言，‘太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虽久不废，此之谓三不朽。立德，谓创制垂法，教化万民；立功，谓拯厄除难，功济于时；立言，谓言得其要，理足可传。颍川四长，清雅德高，无为教化万民，乃立德之典范。申屠公一心治学，不问功名，乃为天下立言，为往圣继绝学，于当世不见功名，却功在千秋万代！小子之所以痛恨某些高门子弟，只因他们多保守门户，目中唯有宗姓，无视国家社稷，种族兴亡，还高官厚禄，鱼肉百姓，如天下蛀虫。”

立德立言，白潜没那个学问和能力，但白潜可以立功，可以在永恒世界为黎民开辟一片安土，成就不朽功业。

开始是因白静兮开玩笑说要当皇后，如今渐渐融入这个世界，感受到这个世界冷暖，白潜真心决定要努力做点什么。

一老一少神色肃然，三不朽出自《左传*襄公二十四年》，他们当然知道，但后面关于三不朽的诠释，却是唐初孔门后人大学者孔颖达所注，如今他们第一次听见，自然动容，也终于明白白潜为何对门阀士族多有偏见。

陈寔道：“今天下纷乱，正当拯厄除难，功济于时。少年郎，愿你成就不朽功业！”

白潜慨然道：“先贤有言，当仁不让，小子所愿也！”

“善！”一老一少赞许点头，送白潜出村子。

北风中，两骑踏雪而去，马蹄声渐远。

陈寔喟然长叹：“高门子弟，门阀之见……不知我陈氏能守住家风几代，或许老朽百年之后，他们便如白子渊所言，只争高官厚禄，不知立德立功立言！”

申屠蟠沉默，他是泥泞中挣扎而起，陈寔长他几辈，同样是泥泞中挣扎而起。

不同的是陈家子弟早早名动四方，他家中后辈，却都低调再低调，不入朝廷，不问世事，只专心治学。

上几代之前，袁家也是德行闻名于天下的大家族，可到了如今，袁家四世五公，显赫无二，却反倒让陈寔和申屠蟠看得极为扎眼。

就如白潜所言，只为家族利益，不顾天下苍生。

陈寔所忧就是等他百年之后，儿孙会渐渐变成下一个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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