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魏的故事的开始,要回到十年前。
十年前,天下是魏家的天下,魏国的皇帝叫魏武,字厚朴。
当时的帝都正是秀容,魏家的天下传到魏厚朴手里已是第五代,祖辈打下来的江山,魏厚朴丝毫不敢怠慢,在位期间兢兢业业。
魏厚朴深知祖辈打江山实属劳民伤财之举,故而魏厚朴的执政理念便是仁厚节俭,休生养民。
魏厚朴在位期间,正值佛门传入,一度举国信奉佛门,使得佛门大兴。
魏厚朴大力发展农业,商业,使国家在数十年里修兵止戈,国泰民安,从而使得人口得到了大幅度的提升,而也因此后世追封魏帝为止戈帝。
大魏进入了最辉煌的阶段,而魏厚朴也迎来了他人生的第一个孩子。
好景不长,一直盯着大魏的游牧民族,突然联合起来称为端云国,对富足的大魏发起了进攻。
大魏虽国力强大,却没有敌过一群临时组合的小国,端云国顺势推翻了大魏。
这在当时是极不可思议的,一个游牧民族联合起来组成的国家,竟然推翻了一个稳定富足的王朝。
端云国的军队杀了一路,血洗了皇城,魏帝魏厚朴更是战死于宫门,身居后宫的魏后深知大局已定,只求老天能救救他们可怜的孩子。
皇后让年幼的太子换了平民衣服,从皇宫墙角的狗洞钻了出去,告诉他出去一直往北,找到父亲便能来救他们。
这个一个近似乎于一个明摆着的谎言,而年幼的太子天真的认为自己母亲说的是对的,便出发了,走向了他母亲指的一条无法找到自己父皇的路,那是一条独活的生路。
太子前脚刚走,后脚端云军队便杀入了皇宫,可当人们找到魏后时,发现魏后已经先行悬梁自缢。
那年大魏亡国。
那年年幼的太子失去了父母,失去了自己的国家以及子民。
那年,太子便弃了自己的名,只留下姓,不是因为他要记住这家恨国仇,但他不过是一个六岁的稚童,活下来对眼下的他更重要,更艰难。
当后世人评价止戈帝一生最大的错误时,便会说起这孩子。
因为自从有了这个孩子大魏便开始衰败,人人说这孩子克父克母,克民克国,是为千古罪人。
是了,后人向来习惯做轻描淡写的潦草评价,让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成了一场战争的献祭品。
战后城中四处张贴通缉令,好在太子年幼,极少人见过他,加上饥寒交迫,眼下的太子与寻常小乞丐已无两样。
太子想过复仇,但人生不是戏本子,没有世外高人,没有灵丹妙药,没有武功秘籍。
他现如今只是一个小乞丐,连吃口吃食都得从恶犬口中夺,淋了雨也都没件畏寒的衣服,寻常的发烧感冒都能轻易要了他的小命。
太子从不曾吃苦,这使得他离宫后便开始生病,而这一病便病了数月,生病的头昏脑涨使的太子早已分不清东南西北,只是茫然往前走。
心已死,肉体便与走尸已无两样。
从秀容出来一路上饥寒交迫,病痛缠身,加之了无生欲,一个六岁的孩子数次差点死在街头。
好在人到绝路便逢生。
那日大雪漫天,冷风呼啸,太子的脚冻出了疮,生疼,走路一瘸一拐的,他只能进了一座破烂的木式佛塔避一避。
佛塔虽破烂,好在佛像前还有些没有腐坏的贡品,饿的没了人样的太子从盘里拿了一块糕点,颤巍着重新摆好盘里贡品,冲着满是灰尘的佛像伏地跪拜。
从小信奉佛门的修养使得不许他轻易动贡品,但他实在饿的不行了。
他很懊恼,懊恼一切,为何佛没有救他,为何母亲让自己独活,为何这世间会把孩子作为战争的祭品,为什么他没有力量反抗。
就只因为他是太子吗?就因为他只有六岁吗?
他自己拿了糕点躲在柱旁吃了起来,一口糕点就着一口雪,满脸泪水。
因为吃的急,没几口便噎住,连咳几下没咳出来,眼看就要背过气了,眼前顿时一片空白,脑内没有故人样貌闪回,没有人生回顾。
他很想哭,却无法呼吸。
恍惚间他眼前好像有黑影晃动,似乎说了什么,但他什么都无法听到,之后便没了意识。
『大年三十』
天已蒙蒙亮,白苏子早先就去厨房为阿魏煮了白粥。
白苏子先端了碗水,用帕子沾了水仔细在阿魏唇边湿润,整理好被子,白苏子轻轻拍着阿魏,眼中满是宠溺与愧疚。
白苏子虽是个懒散并睚眦必报之人,但他也是个极重情之人,向来如此。
他本一直是在赎罪,原以为已经还清,却不料想犯了一个更大的错,亏欠的更多。
还好阿魏如今在他身边了,他不会再让阿魏此生有任何苦难。
今天是大年三十,好在阿魏傍晚苏醒了,不然今年大年白苏子就得陪昏迷的阿魏过了。
“我刚做了点年糕和白粥,阿魏你想吃点什么,我现在出去买。”白苏子热切的询问道。
“兄长我想吃皮冻,想吃凉粉面皮。”阿魏还是一如既往的乖巧,好像昨晚的事情没有发生。
“嗯。我这就去买,你乖乖在躺着。”白苏子给阿魏整理了一下被子,在阿魏身旁放好茶壶,里面是白苏子晌午熬好的油茶,里面特意多放了些花生,阿魏喜欢。
“嗯。谢谢兄长。”阿魏点点头道。
对于白苏子阿魏一直都是乖巧十分,倒不是因为修养,而是害怕。
今天是大年三十,还在开的门店不多,白苏子绕了足一个时辰才买到,赶回木塔的时候正赶上人们在迎祖,按照习俗白苏子也是躲着走的,阿魏身子虚受不得这些。
“阿魏,我回来了。”白苏子一回来不等上楼便先喊了一声,好叫阿魏安心。
阿魏披着大氅依坐在二楼窗边,眯着眼,嘴角淡淡微翘,听着人们在放爆竹。爆竹在龙兴是紧俏货,但大年三十人们还是会多少意思一下。
“阿魏喜欢爆竹?”白苏子把吃的放到桌上,坐在了阿魏身旁。
“嗯,喜欢。很好听,噼噼啪啪的。”阿魏闭着眼。
“初三,初三我带你去放爆竹啊。”白苏子边说边夹了一块皮冻放到阿魏嘴边。
“嗯,谢谢兄长。”阿魏应道。
皮冻滑弹,入口极化,阿魏眯着眼,这是冬天最好吃的东西,也是每年阿魏都会自己做的。
“兄长您也吃,很好吃。”阿魏说。
听了阿魏赞扬,白苏子也夹了一块。
“嗯~一般般,没有阿魏做的好吃。”白苏子皱眉微笑道。
阿魏的手艺很好,这些年倒是把白苏子的胃养的刁了些。白苏子虽是嘴上挑剔,但还是把一应吃食都摆放在阿魏身旁的小桌上。
阿魏突然挺喜欢生病的,白苏子一直都在身边陪着自己,平日里兄长都在忙,隔三差五就走好几天。
那晚阿魏很开心,吃着美食,听着爆竹,而白苏子则是跑到二楼塔檐上抽烟去了,毕竟阿魏不喜欢,这也是白苏子疼爱的一种方式。
『初一』
木塔虽没开门,但还是来了一位客人,其实也算不上客人,老朋友一位罢了。
“明伯,你怎么今天有空来我这里?”白苏子没有迎接,依在二楼窗边,胳膊靠着窗台冲着站在楼下的明柏打着招呼。
“没大没小,你怎么也跟着雪涵叫我明柏?”明柏淡淡呵斥道,语气间没有任何不快。
“叫老了?不叫明伯叫什么?说起来,你今天来,是终于决定弃暗投明加入我们了?”白苏子从二楼跳下,走到明柏身边。
白苏子可不想叫他鬼君,更不想叫他佛家鬼君。
“又拿我开涮,你再这样我可走了。”明柏说着作势要走,但见白苏子没有任何要拦的意思,便自己走到院里的小凉亭坐了下来。
明柏虽是佛门中人却没有剃发,是如墨的齐腰长发,谁舍得说剃就剃,而明柏对于他的头发更是爱惜有加,没有任何发饰,只是由着它们披散在肩上,却没有任何凌乱之感。
“怎么不走啊?”白苏子也没个好话,继续怼道。
“兄长见好就收,别这么强势。”身子见好的阿魏乖巧的端来了茶水,给二人斟满。
“阿魏你刚见好,乖乖回塔里去,别受寒了。”白苏子一改顽劣态度,对阿魏轻声细语道。
阿魏冲着二人点头示意,便乖巧回去了。
明柏看着阿魏的背影,嘴角微微起翘。
“原来如此。”明柏说道。
“什么?”白苏子纳闷。
“这个就是你那次求我的理由吧。”明柏看了一眼阿魏便知晓了。
“那是求吗?是朋友间的拜托好吗?”白苏子没好气了撇了一眼明柏。
“不算求啊,我貌似可以在我簿上把那划掉孩子的名字,再写回来哦。”明柏见抓到白苏子把柄便威胁道。
“你敢!”白苏子一个激灵,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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