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大将 第十章 本性与黑暗

头顶被巨大的脚掌碾压，全身没有一处不痛。

思维快要不清醒了。

“哥哥，这个女人快死了。”

粗鲁的嗓门灌进脑海。

“嗯——我们还没拷问出海军本部有多少个厕所。就这么让她死了有点可惜啊。”

这些脑子不正常的变态。净问一些没用的问题，她根本不可能答得出来这些奇葩问题。

即使乱编一些答案糊弄他们，很快又会有新的怪问题出来。

而且拷打从未停过。

事到如今，她多少能猜出这些人的身份了。然而答案太过恐怖，她不想接受这个现实，那比遭遇海难被海王类追杀还要绝望。

为什么——

我会遭遇这种事——

“哎——糟糕，头有点晕。你接着玩吧，我出去透透气。”

咚咚——

巨大的脚步声走远，剩下的魁梧怪人在一堆刑具间踌躇，不知道该选哪个继续拷问游戏。

门外，墙壁水纹荡漾，天道章的面孔缓缓从墙壁中浮现。

他不会按照CP5的指引直接赶来这里，万一这是敌人的陷阱怎么办？

所以他一路搜集线索，几乎每一间房都检查过一遍。并且意外的在疑似CP5房间里找到一本《生命归还》修炼手册。生命归还的修炼难度远不是六式可比。这应该是CP5没学会的招式，所以带着秘籍趁有空暇时翻看一下。现在便宜了天道章。

“哎？鞋子脏了。”船舱里传来怪人的自言自语。

砰——

见闻色霸气感应下，里面的情景纤毫毕现。怪人恼怒的一拳一拳捶打着日奈的头、脸和后背。

她嘴角溢血，有一条手臂不自然的扭曲着。眼神却仍旧非常坚毅。

天道章蓦然睁眼。日奈身上就属这坚毅的目光最吸引他。

他喜欢个性要强的女人。

但是这不代表他现在就要救她出来。

或许日奈被击垮心理防线那一刻，能绽放更惊心动魄的美丽。

残缺也是一种美。

如果她彻底崩溃，或许会更容易被他控制。

身边没有了熟人掣肘，怪人越发兴奋。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抓起日奈粉色长发，啪的一声甩到墙上。

对无力反抗者施暴，这是人类的本性。怪人毫无心理负担的进行着暴力行为。

他平常的生活伴随着致命的危险，压力层叠堆积，造就了他的兄弟姐妹们怪异而又危险的性格。

在天道章前世，他曾看到过一篇文章。

1950年，美国心理学教授斯坦莱·米格兰姆进行了著名的社会心理学实验——“艾希曼实验”：由两批人分别扮演学生和老师。

被指定的“学生”和“老师”来到实验室，“学生”坐着，双手绑在椅子上，并且给手腕连上电极；他必须跟老师回答问题，如果弄错了，“老师”就要对他施以电击，电击的强度是可以逐步升级的。“老师”手中掌握着从15伏特到450伏特的电击控制装置，从最微弱到最强烈的电击都有明显标志。最强电击足以致死。

“老师”不停出题，只要“学生”回答出错，马上予以电击；根据学生逐次所犯的错误，“老师”可以增强电击。

实验中，受到电击的“学生”先是显出痛苦表情；达到75伏特时，开始呻吟；至150伏特，“学生”提出终止学习的要求；至285伏特，“学生”的反应则是极度痛苦的叫喊；而升到450伏特则是不动了......通常会出现师生间激烈争论的过程，“学生”哀求停止试验时，“老师”并不停手。

“老师”并不知道，实验中的电击装置是假的。“学生”的任务是表演被电击时的痛苦。从惨叫到死亡一动不动。

“老师”其实没有接到明确指示，他在实验开始前已经拿到报酬。“老师”本可以在一开始拒绝电击学生，直接退出实验。但是，将近66%的受试者会把电压提高到将人电死的程度然后通电。

这场实验证明了【只要条件允许，任何人都会表现出残忍、暴虐的性格】

“对——不——起——”

船舱里响起微弱的声音。

怪人还在吼叫着殴打日奈。

“什么？什么？我听不见。你弄脏我的鞋子了。欧耶——真有趣——”

砰砰砰——

拳拳到肉的重击声，以及隐含其中的骨头断裂声。

“哎？我会不会下手太重了。对不起，不过反正你也要死了。应该没问题吧。哈哈——”

“对——不——起——”

日奈已经神志不清，她原本坚毅的眼神变得朦胧，眼角两行泪痕清晰可见。

弱者痛苦的道歉与求饶使得怪人心情舒畅。

“该结束了。”

嗡——

轻微的嗡鸣中，怪人整条右臂被一片漆黑包裹。

噗——

天道章无声无息的出现在房间里，右手从怪人头顶刺入大脑。

他还没死，却经历着比死还恐怖的痛苦。

天道章右手黑色指甲不断散发着危险的光芒。怪人脸上时而扭曲，时而舒畅，全身剧烈颤抖。

陡然间，天道章后空翻脱离两米距离。

砰——

怪人爆散开来，全身各处喷洒无数血水。

“呃——”

怪人原本站立的地方，一个血淋淋的身影趴在地上。喉咙里发出惨叫似的声音。

“血肉寄生，血肉分身......远比想象中困难。而且没有咏唱，消耗太多体力了，一会儿看分身表现怎么样吧。”天道章跨过污血，走到逐渐恢复意识的日奈身边。

“日奈。”

深沉的叹息在耳边响起，日奈才发现身边的人是天道章。

身上的绳索不知何时被解开了。

“章......”

汹涌的泪水决堤而出，日奈很想表现自己强硬的一面，可是她就是忍不住泪水不断从眼缝间挤出来。

天道章蹲在她面前，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看着她从轻轻抽泣，变成嚎啕大哭。就这样等着她慢慢恢复平静。

昏暗狭小的空间，会在不断拉长的时间作用下拉近两人的距离。即使平时只把天道章当普通朋友看待，在这特殊的环境下，心理上也会把他当做依靠。这同样是人类的本性，不会因为心智坚强而改变。

“感觉好点了吗？”

日奈眼眸逐渐恢复光彩，她看了看自己的样子。语气似柔弱似责怪的说：“不好。”

天道章伸出手，日奈略一犹豫，还是抓紧这只手，从地上站了起来。

“刚才真是......日奈丢脸。”

“对不起，我来晚了。”

【此乃谎言】

“没关系，我应该谢谢你救了我。”日奈扶着左臂，那里略微不自然的扭曲着，应该是在保护自己时被打骨折了。“你有办法逃出去吗？我怀疑这里有BIGMOM海贼团的人。必须立即通知海军本部才行。”

“你是说殴打你的家伙吗？他在那里。”

天道章手指向身后，那里是一大片晕染开的污血之花。在花的中心站着一个血肉模糊的黑影，黑影在昏暗的船舱里舒展手臂，像是新生儿在熟悉身体和环境。又像是不知名的妖魔展现祭祀舞姿。

血腥味、发霉味、周围隐隐传来的稀有种族的哭声。将逼仄的船舱渲染成一幅地狱图卷。

望着那道看不清模样的身影，身心刚受过创伤的日奈不自觉的后退。

“那，那是什么？”日奈求助似的看向天道章。

“那是从怪物身上诞生的正义战士。”

污血渗透了地板，蔓延到脚边。日奈闻着令人作呕的气味，眼神盯着天道章那漆黑的瞳孔。

从那双眼睛里，她看到的不是正义——是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