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葬 第十四章：永远不老的老夫人

虽然在场的诸人都不清楚陆小丫的底细，但是对于乌鸦刚才的身手还是很佩服的，一时间竟没有人敢上到擂台来。

泥鳅向诸位帮主解释道：“这是我的义女陆小丫，在家野惯了，我这就让她下来。”

老夫人却摆手阻止，身边的老仆说道：“原来是鳅三爷的义女，众所周知，鳅三爷的内力无双，在武林中也是排得上号的人物，想必你的义女也不会差到哪去。这次擂台，可没有不许别的小帮派上台的规矩，谁都可以上台，只是生死自负。”

楼潇湘也说道：“我看这个丫头身手不差，就让她试试吧。”

有楼潇湘做保，泥鳅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暗暗打起精神，准备随时出手救人。

听了老仆的话，在场的很多人都蠢蠢欲动，本来担心七大门派的报复，现在老夫人都说了谁都可以上场，那还等什么。

一个穿着花袍子，手上拿着花扇子的年轻人走上了擂台，笑嘻嘻的说道：“姑娘生的好俊俏，小生最是喜欢你这样古灵精怪的了，败在我手上，可否与小生今晚共度良宵。”

“呸呸呸，”陆小丫说道：“哪里来的登徒子，敢在本女侠的面前说这话，看姑奶奶不打得你满地找牙！”

陆小丫飞快的将剩下的冰糖葫芦塞到嘴里，拔出西门的易水寒宝剑，一招陆小鸡的招牌剑招“临江仙”使了出来。

高超的剑法需要迅捷的身法才能施展出来，那花炮子书生站在原地，四面八方无数个陆小丫直刺过来。

定江山拍手称赞，说道：“这招临江仙剑法果然如传说中的巧妙，分明只是一个简单的拔剑直刺的动作，被巧妙的身法配合下，竟有点剑尊万剑归宗的样子。”

花炮子书生不理会那些虚影，只挥扇挡住了正前方的那道身影，陆小丫本来以为使出自己最拿手的招式一定可以瞬间搞定眼前轻浮之人。哪知道这把破扇子这么厉害，只夹住了易水寒寸许，便让她拔不出来。

陆小丫果断放手，不然花炮子书生刚才往后一挥，自己肯定要扑倒在他怀里。

陆小丫放手后，宝剑还插在铁扇子上左右摇摆，她跺脚说道：“什么破剑！”

听的这话让西门很是恼火，明明是你功夫不到家，被别人用内力吸住了宝剑，反而怪宝剑不锋利。早知道若说锋利，这世上再也没有比易水寒更锋利的宝剑了，不说吹毛断发，削石如泥，就是砍金也不折。

花炮子书生笑呵呵说道：“姑娘把这么好的宝剑赠送给小生，小生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了。”

陆小丫却用手指着高台上坐着的西门说道：“西门吹牛，这人要抢你的伙伴，你在那坐着干瞪眼干嘛！”

陆小丫说完扬长而去，她对什么孔雀翎本来是有些好奇的，但是昨晚他爷爷说，这个东西沾着无数人的鲜血。她当然相信爷爷得话，知道孔雀翎这么脏的时候，就压根不想要了，送她也不要。她今天是来还剑的，自从上次把朱允炆一顿毒打之后，听着一个大男人带着哭腔的哀求，她这几天好忧愁，想来想去，只好厚着脸皮向张瑶儿要剑还给西门。

张瑶儿知道她要把剑还给西门，也很高兴，说西门是一个好人，这把剑跟着自己只会是明珠蒙尘。

本来诸位帮主对剑尊不来让一个年轻人坐镇就有些不愉快，现在听到陆小丫的话，纷纷对西门说道：“贤侄好名字啊。”

几个掌门知道自己的武功比不上剑尊，遇到一个可以欺负到剑阁的机会哪里肯放过，教训自己门派中人说道：“看到没有，起名字就得像剑阁一样实事求是，有什么说什么，知道吗！”

西门一阵面红耳赤，飞身上了擂台，直接拔出易水寒，说道：“剑阁西门玉，请指教！”

西门的剑法就一个块字，就像陆小丫刚才的那招临江仙，可是陆小丫只有一道实影，其他都是虚的，而西门不同，只要一道影子没挡住，自己绝对会命丧当场。

花袍子书生左防右挡，脑袋上满是汗水，来不及擦拭，后背都是湿的。

围观的百姓纷纷为两人叫好，西门的攻势如同狂风骤雨，花袍子书生防守的稳如泰山。

定江山拍手称赞，“这书生的金钟罩好生了得，西门的暴雨梨花剑法还差点火候，都说剑阁这些年的剑法只有好看二字，看来不是空穴来风。”

楼潇湘说道：“山哥，你不觉得西门的身法很见不得吗，看起来就像一个谪仙人物。”

算天道人对渡海大师说道：“虽然我没有见过贵宝刹的一苇渡江，但是剑阁的扶摇从剑尊哪里看到过几次，西门的剑法虽未大成，但是这身法已经离剑尊不远了。”

“不瞒道长，虽然一苇渡江是少林的不传之密，但是老衲还从未见过有人练成过，何况这门功法已经被皇帝征用了，以皇室成员好逸恶劳的性子，怕是要失传了！”

“哦，还有此事？”

“众所周知，皇帝做过和尚，本以为是少林的福祉，谁知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啊，善哉善哉！”

潮梁山这边，史九兴高采烈的对帮主贺九江介绍着西门的事迹，谁都可以看的出来，花袍子书生必输无疑，西门迟早打烂他的乌龟壳。

然而，让人没有想到是，花袍子书生能坚持这么久，虽然最后他还是输了，但是却贏得了所有人的尊重，包括西门。

“你是何人？我看你内力深厚，想必也是名门大派出身吧。”

花袍子书生看了看高台上的其他掌门，笑了笑，然后摇了摇头，说道：“在下花家老三，不曾加入任何门派，都是家学，拿来把玩一下罢了。”

“可是江南花家？”

“敢自称花家的应该没有别人吧。”

江南花家，也是江湖上的庞然大物，几乎江南所有的丝绸布匹花鸟古董等等生意都有花家的影子，而花家最出名的是花家老太爷是当年富可敌国沈万三的大管家。

虽然皇帝查抄了沈万三，但是能带走的只是金银财宝，那些人脉货源全部都被花家接手了。

即使是七大门派，除了剑阁，没有人敢不给花家面子。之所以花家没有登上七大门派的位置，那是花老太爷习惯低调。可再怎么低调，它的实力就在哪里。

西门也打累了，打了一下午，可不是谁都能吃的消的。

老仆很识趣的宣告西门就是最终的获胜者，但是，西门拒绝了。

老仆只好宣告今天的比试结束，明天继续。

明眼人都能看出，这次的规则完全偏向了剑阁，不客气的说，唐门就是明摆着要把孔雀翎送给剑阁。

唐门老夫人这两天宴请了除了剑阁之外的很多江湖势力，搞得剑阁的弟子都感觉受到了冷遇，不过贏朱不这么想，他知道最重要的事情往往都放在后头，就像人说话一样。

果然，今天晚上，唐门老夫人宴请剑阁的所有人，在红袖坊旁边的来福客栈。

一阵寒暄过后，老夫人就走了，让老仆招待好。

西门也不习惯人多，他在剑阁的时候就不怎么跟师弟们一起练武，对于他离开大家也都没说什么。

贏朱却让人跟在后面，发展西门果然是去见了朱允炆。

“我还以为你要上去打擂台的，等了三天，你都没上。”

“本来今年犯太岁，孔雀翎这样的是非之物我躲还来不及。”

“今天陆小丫把我的伙伴还回来了，我知道是你帮的忙，谢谢了。不过我很好奇你是怎么说服她的，难道是因为那天的一顿打。早知如此，我就让她打一顿好了，这几天我的伙伴不在我身边，我感觉就像少了什么东西，浑身不自在。”

“不说这个了，你今天为什么拒绝了，都说剑尊对黄白之物很小气，你就不怕回去后你师父责怪你吗？”

“无功不受禄，师父虽然贪财，可那都是剑阁的数百弟子逼的，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我不觉得一个贪财的师父就不是一个好师父。而且师父对我说过，这个世界上最麻烦的就是男女之间的事，其次就是欠别人的人情，这两样东西最难还清。”

“呵呵，你还知道啊，早上你的小师妹可找我了，让我不要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西门兄，你这就不厚道了啊。”

西门摸了摸头，尴尬的说道：“她不光是我的小师妹，还是我亲表妹，昨晚他竟然说喜欢我，我以为她是喜欢像我这样的人，感觉我们挺投缘的，所以跟他说了说你，没想到我还没跟你说，她倒先找上你，是我的错，我自罚三杯。”

西门接着说道：“那你没有为难她吧。”

“我怎么敢，有你这个西门玉撑腰，我只跟她说——“天鹅，没睡醒勒，慢走不送”。”

“哈哈，虽然我表妹不是那么精致，可是也很耐看的，你这样讽刺她，以后她知道你说她是癞蛤蟆，我敢保证不会比输了陆小丫难缠。”

“说正事，我得到消息，唐门正在查内奸，以及那家势力在跟内奸联系，你自己多加小心。”

“什么意思？难道是我剑阁插手了，不会的，我最了解师父，唐门排在邪道势力第二，师父好面子，不会牵扯进来的。”

“你刚才说了，剑阁数百弟子，长老什么的也不少，你能保证没有人敢私自与邪道中人联系？别的不说，小王爷贏朱就巴不得邪道势力找上门，连外邦都来人了，兔子窝边草哪有不留下几个牙印的。”

“我还是愿意相信小师弟的，蜀王府要什么没有，唐门的暗器和毒药对他没什么吸引力。”

“没想到你是这么固执的人，明说吧，你唐门就是那个内奸最大的执仗，不然唐门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把孔雀翎拱手送给你剑阁，我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今晚他们就会对你下手了，只怕你的师弟们已经被抓住了。”

西门大惊失色，正要转身去救人，却被朱允炆拉住，

“我们要找唐门不容易，但唐门要找我们，那还不是易如反掌，出来吧，老夫人！”

一道苗条身材的女人出现在阴影里，藏在黑夜里的人眼睛都会发光，尤其一个婀娜的女人，让人错以为是条美女蛇。

西门错愕的说道：“这是老夫人，不是吧，老夫人可没这么年轻！”

“一个女人打扮的年轻不是很容易，但是要扮老绝对是让人看不出来。但是外貌可以作假，一个人的声音却假不了，这也是她这几天都没有说话的原因。”

果然，公孙小娘的声音的却很年轻，看不清相貌光听声音就很诱人，她很温柔的说道：“你是何人？为何会知道如此多的消息！”

“老夫人，哦不，唐门少庄主公孙小娘，其实我们已经打过照面了。”

“你是乐山新县令常相守的师爷，这么说是花枝和花语这两个贱人出卖了唐门？”

“错错错，你连自己的心腹也要怀疑，难怪你在唐门孤掌难鸣，还要倚靠老夫人的身份勉强撑着。既然你认出我师爷的身份，那就该知道自己哪天扮做抬轿的少女泄露了身份。”

“我自认行事周密，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当晚，花枝和花语从房间出来正要去内堂魅惑常相守，两人虽然故作轻松，但是她们有意无意的回头望了一眼她们居住的房间，因此我才会进去那间，我知道你当时就在房梁上。”

“我确信你当时并没有看见我，怎么知道我在房梁之上。”

“你低估了锦衣卫也就罢了，可是你不该低估东厂和西厂，这两个地方如果连一个房间住了几个人都不清楚，怎么保卫皇帝的安全。其实你大可不必只身犯险，你只是想知道朝廷对你唐门的态度，听从两个心腹的汇报也是一样的，但是，可惜的是——你这样的人没有心腹。”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西门双脚无力的瘫软在桌子上。

“你为什么没有中毒？”

“朝廷之所以对南海珍珠分外看重，是因为锦衣卫在一批珍珠里面发现，有一种珍珠叫做鲛珠，拇指头大小，本来没什么价值，可是这种珠子却有一个功用——含在嘴里可防止中毒。”

“那我一定会派人杀了所有采珠人！”

“你杀不完，这么大的价值摆在哪里。采珠人只会越来越多，尤其这种克制毒物的珠子也越来越少，唐门此次必定覆灭！”

公孙小娘走到朱允炆近前，喝了一口酒，说道：“我不知道唐门哪里得罪了阁下，阁下竟要将唐门置于死地！”

“看来你说这话是觉得待会必定会杀死我，不过你不好奇我为什么这么镇定吗？”

“我见过很多男人，像你这么自大的不在少数。你肯定以为我只是一个弱女子，奈何不了你什么。可是，你忘了，唐门的暗器门宗旨是什么——是让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也能杀死残忍无道的君王！”

朱允炆有些伤感的说道：“这么说，江湖人称病太子的朱标就是被唐门毒死的，到底什么毒这么厉害，让人看不出来，救不了。”

公孙小娘喝完酒后，如花似玉的瓜子脸有了些红晕，显得甚是迷人，她冷笑得说道：“锦衣卫不是了不起吗，东厂西厂不是厉害吗，我唐门万毒，在杀人方面，没有人比唐门更加熟练。朱标的却是中了我们唐门的慢性毒药才死的，不过却不是我唐门的意思，是内奸所为。好了，不说这么多了，你且准备受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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