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刺浑身皆颤,这一刻,喉咙中竟有‘呜呜’之声响起。
草原之上,突厥好战。
而他殷刺,又是尤为喜战之辈。
对于两邦之间,殷刺素来便是主张一个字——战!
此次处罗可汗却遣他南下求和亲之来,却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而如此好战之人,定然不惧生死。
可是那夜,是战场上生死二字可以概括的吗?
那是炼狱,那是深入骨髓的恐惧啊!
那道身影就好像催命阎王,身后修罗漫天。
不仅是死亡,更是一众心智上的震撼与折磨!
此刻,殷刺这才发现人群中的李恪,只觉得当夜一幕再次涌现脑海,挥之不去!
“你...你!”殷刺脸色瞬间再度苍白几分,瞳孔中满是惊惧。
朝堂之上,众人皆是疑惑万分。
按理说来,这三皇子李恪可与殷刺从未见面啊。
为何此刻殷刺却仿佛瞧见了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然而,长孙无忌等人暗自冷笑。
皇城之中,但凡是位高权重之人,哪个没有些许幕僚?哪个没有些许手段?
至于长孙无忌,更是号称府中八百幕僚。
是与不是,皆不用理会。
但是那皇城中的眼线,却是多如鸡子一般。
这些,不是这等权柄通天之人,还能是谁的?
所以早先时候,几乎第一时间,长孙无忌、李靖等人便知晓了大驿一事。
只不过,到了第二日,大驿之中发生了何事他们才知晓。
不过,其中必然是与李恪脱不了干系!
此际,李恪怡然不惧,望着殷刺道:“大使何以这般神色,难不成我李恪长得有这么吓人?”
殷刺紧咬牙关,终于从梦魇中拜托出来,沉声道:“皇子殿下,可知三日前大驿一战?”
李恪淡然一笑,一手背负其后,“当然知晓。”
“大驿之中,来使一夜被人屠尽,仅余了大使你一人。”
“此事,满城风雨,我怎会不知晓。”
殷刺强忍着惊惧与怒火,又道:“那日,殿下所在何处?”
李恪双眼微眯,“大使可是以为,是我做的?”
殷刺正要开口,李世民却有些不快的道:“大使何意?难不成怀疑道朕的头上了?”
开玩笑!
质疑李恪,那便是质疑他李世民啊!
殷刺闻言浑身一个激灵,连忙说道:“着实不是我殷刺心急,只是...”
“只是当日贼人与现在的三皇子殿下太像了!”
李恪“呵呵”一笑,稍稍上前斜睨道:“怎的,问罪就问罪,大使不用多说废话。”
“我李恪虽然敢于三十万大军中取吉利首级,自然也能豪取大驿,只不过,不是我动的手,我自然不会承认!”
殷刺闻言心中怒火上窜,血气翻涌不定。
李恪言下之意便是你们突厥可汗都被我杀了,自然有能力屠戮大驿,只不过...
不屑而已!
李恪这话倒是没错,本就不是李恪动的手啊!
此话一出,朝堂神色怪异。
有那神采飞扬的战场武将,更有他愁眉不展却暗自惊叹的朝野文官。
好一个李恪,果然够胆!
李世民轻哼一声,佯怒道:“放肆!岂有这等待客之道!”
“恪儿你虽然取了吉利首级,但是万万不可沾沾自喜!更不能以为挫败来犯大军,而妄自尊大,不可一世!”
李恪轻笑一声道:“儿臣遵旨!”
殷刺双眼外凸,血丝瞬间爬满眼球。
朝堂之上,文武百官目瞪口呆,面面相觑。
这哪里是训斥,分明就是在鼓励李恪啊!
殷刺胸膛起伏不定,心中怒意冲天。
原来,这场迟到的早朝,不过是大唐上下合起伙来演的一场戏啊!
可笑他殷刺,竟真以为此事必有交代!
而长孙无忌一侧,却是眉头紧皱。
他知晓此事李世民必然偏颇于李恪,但是不知晓,竟会偏颇至此!
如此一来,心中所有的算盘便落空了。
长孙无忌心中喟叹一声,也有些无奈。
李世民如今对突厥的感觉,大概便好像真正的生死仇敌了吧?
或许,从渭水河畔一战之后,李世民便有所准备了。
和亲?
可笑之极。
恐怕他李世民要北伐突厥还差不多啊!
长孙无忌深吸一口气,重新定位李世民心中所想,也恨恨的望了李恪一眼。
大驿一事,必然给李世民心中加分良多。
他李世民不好出面的事,李恪办成了。
就好像,李渊所为之事,皆由李世民操刀一般无二!
而如今,面对突厥态度,便是大势所趋吧。
别说和亲了,就是两邦相安都是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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