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秘史 第五十一章 分歧

继续回到扬州，李碧云用引蛇出洞之计，成功埋伏歼灭了徐州大部分兵力，让徐州只能堪堪自保，无力钳制扬州之后。

徐敬业的声望达到了一个很高的高度，许多不满武则天统治的世家门阀，纷纷或明或暗支持扬州。

徐敬业很快就组建了一只十多万人的军队，自领匡复府上将、扬州大都督，声势一时无两。

权势，声望都达到了巅峰，徐敬业也如武则天所言，变得刚愎自用起来。

扬州刺史府，时辰尚早，徐敬业坐在主位之上，左右两旁坐着李碧云、薛仲璋、骆宾王、唐之奇等人。

徐敬业环顾几人，意气风发，站起来道：“承蒙诸位同仁鼎力相助，方有如今扬州局势，徐某在此谢过诸位。”

李碧云几人纷纷回道：“不敢不敢，全赖徐将军领导有功，皇族李氏福泽连绵，属下（在下）可不敢居功。”

徐敬业哈哈一笑，举起一杯酒：“如今大好局势，还要多谢李兄，要不是李兄发现徐州大患，定下引蛇出洞之计，亲身前往徐州引出裴然出兵。”

“这一环扣一环，李兄实乃大才，如此功劳，本将军已经记下，待推翻武则天之后，在另行封赏。来来来，诸位随本将军一起，敬李兄一杯。”

李碧云举起酒杯，谦逊道：“发现徐州之患，实乃侥幸，若不是诸位大人忙于其它大事，定能发现徐州之患。”

“李某只不过是趁着诸位大人没有闲暇，解决了这么一件小事，当不得此功。扬州盛况，离不开诸位大人的努力，理应我敬诸位大人一杯才是。”

原本薛仲璋听到徐敬业如此夸赞李碧云，心中很不服气：若不是自己忙于安定扬州治安，这件事自己来做还不是手到擒来，那轮得到李碧云。

待听到李碧云自谦话语，薛仲璋脸色才好看一些。勉强举起杯中之酒，随着众人一同道：“同饮，用饮。”

几人饮完杯中之酒，徐敬业道：“如今扬州兵多粮足，接下来该如何行动，诸位不妨说说，让徐某做个参考。”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有先发言。徐敬业轻轻咳了一声对着李碧云道：“李兄，不如你先说说你的想法。”

李碧云没有推辞，站起来道：“如今义军上下一心，气势如虹。当挥军北上，攻陷洛阳，推翻武贼统治，迎李旦殿下复位，此乃民心所望，大义之举。”

薛仲璋心中不服李碧云，闻言反驳道：“此举不妥，义军新建，多是民众，未加训练，战力不足以比洛阳精锐之士。”

“北上攻洛阳，一是路途遥远，义军只凭心中正气，途中军心必然有所涣散，二是洛阳城高墙厚，武贼若据城而守，我军攻城器械不足，攻之不易。”

“若久攻不下，武贼军队赶到洛阳形成围攻，我军必败。不如先攻取有着长江天险，易守难攻的润、楚二州，修养生息，训练士兵，在图谋洛阳不迟。”

李碧云摇头：“不可，义军之所以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汇集十多万人，就是靠着讨武曌檄的传播，天下人认为我们是正义之举，这才踊跃相助。”

“若义军迟迟不攻洛阳，必然会引起天下人的猜忌，到时，义军必然分崩离析。”

“而此时挥军北上，上合天道，下附民心，必会有源源不断，志同道合之士前来相助。”

“洛阳虽然城高墙厚，但洛阳城中并不全是武贼爪牙，还有极多忠于李氏的大臣。”

“多数人只会出工不出力，义军只要猛攻一两日，洛阳内必有分歧，攻陷洛阳只在反手之间。”

薛仲璋道：“洛阳局势，千变万化，兵者行事，当堂堂正正。你之所言，太过虚无。”

“如你预想局面没有出现，义军可就没有回头之路了，这十多万义军，就有覆灭之危。若是覆灭，便会一蹶不振，风险太大，不可取之。理应先攻取润、楚二州，在图洛阳。”

………………

李碧云、薛仲璋两人互相反驳，都希望徐敬业听从自己的建议，徐敬业这边听着有理，那边听着也对，一时无法决断。

两人一连辩论了一个多时辰，直到正午，刺史府中已经准备好了饭菜。徐敬业打断两人的辩论道：“李兄，薛兄，已到午时，不妨先用过餐，休息一下，咱们下午再讨论。”

两人这才作罢，吃过午饭，徐敬业从西阁（茅房）出来，回来的路途，看到薛仲璋正站在路中间，笑吟吟的等着他。徐敬业心中明白，必是为了早晨的辩论而来。

薛仲璋拱手一礼：“徐将军可愿听我一言。”

徐敬业摸不准薛仲璋的意图，以不变应万变道：“薛兄但说无妨。”

薛仲璋轻轻一笑道：“上元年间（李治年号），徐将军因为一点小事，累家父李震嗣官贬三级，远赴边陲之地，途中劳病逝世。”

“光宅年间（李旦年号）徐将军又因为一点小事，遭李旦贬为梅州刺史，赴任途中，夫人不堪远途，途中病死，这些徐将军可曾记得。”

徐敬业眼神发冷“你有何事，直说便是，何必说起往昔旧事。”

薛仲璋微微一笑：“太宗有言，夫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

“故某从小最喜历史，尤喜其中一句：且壮士不死则已，死即举大名耳，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如今将军十数万大军在手，取润、楚两州，易如反掌。这两洲不仅有长江天险，易守难攻，更有金陵王气之象，可诞帝王。”

看着徐敬业有意动之色，薛仲璋又道：“昔昭烈皇帝（刘备谥号）前半生东奔西走，苦无根据之地，一无所获。后得西蜀，持之三分天下。”

“今取润、楚二州，据长江天险，可与武贼划江而治，待时机成熟，便可天下一统。如此大好时机，将军不取，必遭其噬啊。”

徐敬业先有往事仇恨，后有薛仲璋画饼在后，若说不心动那肯定是假的。

只是徐敬业知道自己现在的势力都是因为反武尊李得来的，若是暴露自己想要自立为王，自己的势力必然顷刻间土崩瓦解，当下徐敬业不置可否。

薛仲璋自信笑道：“将军是在担心名不正，言不顺？此，易事尔。”

说完附在徐敬业耳边，把心中谋划详细说了一遍。

徐敬业越听越是兴奋：“妙哉，妙哉。”

看着徐敬业兴奋的样子，薛仲璋心中大喊：属于我薛仲璋的时代终于来临了，当年诸葛亮辅佐刘备，三分天下；今有我薛仲璋辅佐徐敬业，天下一统，青史留名。

打定主意之后，徐敬业两人回到前厅，徐敬业以兵士缺乏训练为由，不顾李碧云苦苦相劝，决定先攻取润、楚二州，在图洛阳。

气得李碧云当场告辞，回到府邸跟已经到了几日的刑义绝喝闷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