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塬 第一章 雪落无声

北方的二月，虽已接近立春，但丝毫也感受不到春的气息，依然是天寒地冻，天黑下来的时候，大片的雪花开始漫天飞舞起来，天地混沌一片，大大小小、起起伏伏的塬被皑皑的白雪覆盖了起来，苍茫而辽阔，雪落无声。

凌晨4点多，李闯瘦弱的身影显得孤单而无助，跪卧在父亲灵前的他一任自己就这么静静地在雪夜中跪下去，他不知道自己此时是啥心情、啥感受，一切都已追悔莫及，悔恨的泪水一次次蓄满眼眶，泪眼朦胧中望着父亲的遗像，他再次无声的啜泣起来……

天啊！多少年来怎么竟没有如此认真地看看父亲的双眼，看看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今夜，父亲，你是解脱了？释然了？还是终于放下了？你缘何如此的慈祥与平静，你的喋喋不休去哪儿了？你的声嘶力竭去哪儿了？你的咆哮暴力去哪儿了？怎么再听不到你的长吁短叹了？你是真的累了吗？……

镜框里黑纱包裹着的父亲静静地望着儿子，无语，静默……

微风中，引魂幡上的飘带上下翻飞，嗦嗦作响，洁白的雪花携带着黑色的纸钱灰烬随风翻卷着，飘荡着。

此时，李闯才真切地意识到，疲惫不堪的父亲是真的走了，带着遗憾、带着伤感、带着没能了却的心愿在这个飘雪的冬夜孤独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