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泽拉斯小写 18.平静的本色是凶涛

一股来自林间的清爽微风轻轻拂过塞尔的面颊，在耳尖逗留了片刻后随即离去。鸟的歌声，草木的舞动，以及艾伦达尔支流的哗哗水声，这诺大的自然就是一个巨大的舞台。在这片安静、祥和的美丽森林里，也只有他孤独的留下愁绪。他的昔日的朋友，艾迪森和妮尔维达，已经离开了药园去圣殿帮助伊尔勒制作更多的药剂，各地的关卡都有着卫兵的重重把守，仔细地盘问过往的行人。塞尔知道这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夕，也只有他因为不属于任何机构而没有任何组织的调配，当然，或许还加上瓦莉拉，至于诺斯，他估计不久就会有前线的急件送到圣殿的某处正等待着主人的拆封。

一个平民精灵！塞尔此刻感觉是多么的无所事事，即使前段时间他还差点死在了狼口，但他的心里比以往更加渴望着战斗，这个世界在潜移默化地影响着他，前世作为一个普普通通的青年，现在却因为没有目标而感到苦恼。

曾经他天真的以为能靠自己的双手改变命运，直到父母的离开他才清楚的意识到自己才是被命运捉弄的人。燃烧军团的入侵是定势，正如他孤身一人也是定势，历史的主线不会因此改变，现在他才真正明白在这个世界里，只有自己才那么的重要，一个充满力量的自己有多重要。

在最近的数周里，无论军事还有政治的调动都很频繁，塞尔偶尔还会遇见平时都见不到的大法师们从自己的象牙塔中冒出，一个个神色匆匆的走在街道上，然后一头扎在了议事大厅都不见出来。

一反常态的，精灵们少有这样严肃的时刻，平常时他们都像是一个散漫到随意挥霍时间的人。所以塞尔不止听到这样的流言蜚语：例如“巨魔要进攻了。”、“听说我们要反攻了。”、“精灵的生死安危。”等等。他凭借着记忆自然知道那些有用，哪些是无中生有。因而他体内有一种热血燃烧了他的躯壳，时刻告诉他现在是在浪费他宝贵的时间。自己真的越来越习惯现在的世界了，他是这样评价着自己。

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他慢慢地转过身，稳健的步伐有力的踩在松软的泥土之上，留下一个颇深的脚印。这几年来他长大得很快，精灵的特殊体质让他一下子比他的父亲还要高大，眉宇间一股自信，深邃的黑色眼眸像一潭湖水古井无波。在同龄的精灵里他绝对是鹤立鸡群的存在。

“塞尔！原来你在这里。”悦耳的嗓音夹带着些喜悦，瓦莉拉一下子就跳到他的面前，胸口些许起伏，她缓和了一下说：“诺斯先生让我过来找你。”

从上次塞尔醒来之后，瓦莉拉对周围人的态度有了很大的改变，他也在之后把从前留下的手链还给了她。就在以前，先生这个词可能永远都不会从她的口里冒出来。他微微颔首，只说了一声“走吧。”两人直接跃上了树梢。

塞尔很喜欢这种在树上跳跃的感觉，嗖嗖的风声让他感觉像飞了起来，他偶然间想起，好像《指环王》里面的精灵也可以做。

诺斯就在伊尔勒的家里等着，他本可以在圣殿里居住，但主人诚恳地挽留了他，同时享受着优渥待遇。不过现在他却是愁容满面，就在伊尔勒平时办事地客厅内，另外还有着一男一女两个精灵。

“提前了么？”诺斯缓缓吐出一句，但更多的像是在问自己。

身旁两个精灵对视了一眼，其中左边的女精灵说：“诺斯，我知道你的事情还没有做完，但这是上面的意思，希望你理解。”

“上面？”游侠的脸上闪过嘲讽。“呵！要不是上面的错，我就不会坐在这里，轮到你们来拿着狗屁的召集令求我回去。”诺斯越说越大声。

“够了！”男精灵喝止了他，随即又以一种无可奈何地声音说道：“我们都知道战争会制造死亡，莱尔的死，我们都很难过。但前线已经开始了备战，巨魔也磨刀霍霍。”他停了一下，以一种信任的眼光看着诺斯，“我们都想为莱尔报仇，不是么？”

诺斯没有回答，不过男精灵知道这就算是默认了。

女精灵也看了出来，然后拿出了一个精装的盒子，巧妙的解开魔法锁扣之后，两把造型狂野而又精致的战刃放在了诺斯的身前，但后者显然没啥反应。女精灵尴尬的笑了笑，转头看向了男精灵。

“诺斯先生，塞尔来了。”侍女伊莎的出现及时打破了沉默。

“嗯，让他进来吧。”

不一会儿，塞尔信步走进了客厅，在三人的注视中，行了一个精灵之间常用而又足够尊敬的礼仪。

“愿太阳之井的光辉照耀着你。”

“愿太阳之井的光辉照耀着你。”众人回应着，这种宗教信仰般的问候让塞尔有些不习惯，但他还是做得很好。诺斯逐一为塞尔介绍了两个精灵，男的叫瓦兰博，女的叫莉娜，所以他又来了一次神经质的问候。

他们又接着交谈了片刻，塞尔也在一旁听着，都是些有的没的。显然他们没有过多的时间浪费在这里，或者是什么秘密，在他过来没多久，这些人行色匆匆地就走了。

“我不久就要去前线了。”诺斯突然跟他说，“所以这次我叫你来是有些事情，希望你能告诉我。”

塞尔严肃地一个半跪，对于诺斯的开门见山他没有感到意外，相反心里隐隐地有些许期盼。终于来了么？他告诉自己，努力的克制自己微微颤抖的神身体。下一刻，一只大手微微用力地按在他的肩膀上。

“告诉我，你为何寻求力量？”诺斯带着士兵特有的口吻问道。

“复仇。”

“复仇？”诺斯的声音毫无波澜，他收回了手，塞尔由此能够抬头仰视他的恩师。“你的父亲跟我说你将来会成为一名伟大的医者，同样的，你也有这样的天赋和能力，你……”

塞尔打断了他的话，“这已经毫无意义！”

“不！这非常重要。”他提了嗓子，比塞尔更高一分。“我从你的眼睛里看到了战斗的欲望，这是危险的信号。复仇已经不再是你的第一目标！”这名游侠身经百战，一双慧眼即刻发现了塞尔内心所求，也越来越大声。“你要的是鲜血，你需要用无穷无尽的力量去满足你空虚的内心。”

“这是个坏现象，孩子。”游侠目光灼灼地仿佛穿透他的眼睛，直达灵魂，接着这双鹰隼般的双眼在那里审视着他。“你的武器并不是为自己挥舞，而是——欲望——”

塞尔强迫自己扭过了头，在明眼人看来，有些事实在是无所遁形。是的，诺斯的话一字不差的表述了他所有的状态，在这个世界里，他只是一个异客，纵使他不愿去相信某些东西，但他已经猜到，他如果在这个世界死去，见到了绝对不是牛头马面，他最终什么都不会留下来。

“告诉我，你为什么而奋斗？”

“为了什么？”塞尔喃喃自问。

“对！”诺斯的追问像催命符让他的脑海天旋地转，他又提高了声调。“告诉我？”

塞尔攥紧了衣角，他的眼睛因为思考而带着空洞。“是什么，快告诉我！”紧接着，他的恩师在他耳边咆哮着。

“你错了！”塞尔猛地直起身来，他的身高已经和诺斯齐平，他的双眼同样坚定的看着他的老师。“你错了，你在误导我。”塞尔的语气带着一丝生气，“你抓住了我的软弱。”

“是么？”这个杀伐果断的游侠士兵的脸上上带着一股莫名其妙的微笑，毫不在意地与他的爱徒对视，“那么请你告诉我，你的软弱又是什么？”

“是的，我承认我不仅仅是为了我的父母报仇，我的内心也在渴望战斗。”诺斯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是，”塞尔接着说道：“仇恨的鲜血不能给我带来任何荣耀，而我也不会为了力量而追求力量。”他转而又摸了摸腰间的短刀，因为武器能给他带来力量上的自信，他缓了缓语气。“因为我相信自己！”

最后他面带微笑的迎上了诺斯欣慰的的笑脸，满足地说道：“所以——你是错的。我的老师！”

马上的，这位尽职尽责的老师旁若无人地哈哈大笑起来，活像一个年迈的老父亲在有生之年看到自己的儿子大于作为一样，自豪的神情毫无掩饰的显露在他的脸上。尽管精灵的面貌看起来足够的年轻，但流露的气质是截然不同的。至少现在，塞尔能发自内心的感受到这份快乐。

“你成功的通过了我的考验，你可以出师了。”诺斯称赞他道。

“是么？那太好了！”

不过他想错了，这个狡猾的老师又接了话茬，“当然，我是骗你的，哪有这么容易。”

“呃……”显然塞尔目前陷入了呆滞中，因为他从没有料到一向沉默寡言的诺斯会开这样的冷笑话。

“这其实一点都不好笑。”他忿忿道。

“我本以为会很好笑。”活了几百年的精灵在塞尔匪夷所思的眼神中尴尬的咳嗽两声，然后拿起了台上的武器，试图扭转话题。“这个就当是我送给你的礼物吧。”

眼见就不平凡的双刀在他进来时就让他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在郑重接过这把武器后，他迫不急待地拿起它们挥舞着。只是简单地甩了一下刀柄，切开空气的撕裂声随即在刀尖嗡嗡回响，接着，塞尔试着用奥术能量来驱动着个宝贝，瞬间的，两把本就巧夺天工的珍品立变得更加光彩夺目。

他不由得回忆起上一次险境，因为没有趁手的近战武器的情况下，塞尔不得已借用了瓦莉拉的一把刀，虽然不知道她从哪里搞来的制式战刃，但现在他手里的武器两把都胜过先前用过的所有，现在他还惊讶的发现，这把刀是附魔过的。

“这？”塞尔变得有些语无伦次。“这是一件极其贵重的礼物，显然它并不是专门为我准备的。”

“你说对了，孩子。”诺斯笑了笑，“但是已经没有奖励了。而且——”他稍微卖了个关子。“你相信你一定会配的上它的不是么？”

塞尔点点头。“我会的。”顿时，在诺斯的惊讶的眼里，他就直接跪在了他的恩师面前。“非常感谢你为我做的一切，但我有一个不情之请，请您一定要答应我。”他的头匍匐地很低，生眼怕前的恩师不同意。

“现在你还没看出来吗？我等的就是现在。”

什么？这次轮到塞尔愕然地抬起了头。

“我看得出来，塞尔。一种直觉——”现在他发现自己真的对比这些活了这么久的老怪物，还是太年轻，“——你不是一个普通的精灵——”

他稍稍皱了一下长眉，说实话他还从没有好好审视过自己，又或者自己穿越者的身份露出了马脚？“那我是什么？”塞尔疑惑又忐忑地问。

“你属于自己。”精灵给出了答案。

塞尔兀自呼出一口长气，如果他身上的秘密暴露出来，估计这里人的都能把他切片研究了，至于诺斯的那句却被他选择性的忽略。

战争如期而至。就在这一个星期后，塞将尔和自己的老师共同奔赴前线。不过他自己也必须在到那之后到游侠的新兵训练营里报道，由此接受正规的军事训练。

他抿了一下嘴，尽管他自制力很强，但还是流露出一股自己难以理解的感情。是期待？亦或恐慌？又是两者都有？

反正他管不了了，选择与命运，谁又能说的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