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魂 钢铁巨人的南城——寻仇的人02

黑发被斜眼和阿福扔到了猪圈的干粪堆里，他扑腾着站了起来，用身子朝两人撞去，但双手被困的结实。这两个男子都比他高大，比他生猛。他立刻就又被一脚踹翻在地，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暴风骤雨般的拳打脚踢。

“操你妈的，让你惹事。”

“操你妈的，操你妈的。”

两人一直在打，直到打的双手酸痛，累的粗喘，便蹲在猪圈的门口抽烟，最后把烟头扔进粪堆里，在猪圈生锈的铁门上锁上三把锁，走了。

黑发缓了一会儿，咳出一口血。他想站起来，腿却在颤抖，被酒瓶子砸的那条腿似乎是伤到筋骨了，没办法，只好像只蛆一样从粪堆爬到墙边，靠在墙上。他从没被毒打过，不知道被毒打的感受，不知道竟有这么的痛苦。

‘弱者要接受命运？’他想起那个人牙子的话‘难道我穷尽一生去努力，最后却只配当个弱者？最终的命运竟然是被两个混混打死在粪堆里？’有什么东西在笑，是嘲笑，他内心那头困兽在嘲笑他，他猛地摇了摇头，让自己保持清醒。

他想起自己所读的书中，关于那些伟人和大哲们身遇困境时的描写。，，被小人陷害，，被毒瞎双眼，，被放逐到戈壁滩，，忍受着阉割的屈辱，，被迫在讥笑声之中吃光别人的屎尿，，躺在柴火堆里，每天都舔舐着一片苦胆以铭记以前的羞辱，，，，，，，

‘而我，如果将来也会有传记的话，今天的遭遇能写在里面吗？’他想了一下，觉得可笑，今天遭遇的这些和伟人们所经历的痛苦来说简直不值一提，根本就不好意思把它记录下来，或者直接一笔带过。

‘不能轻言放弃。越是近乎于绝望的境地，就越能考研磨练一个人。’黑发奴隶想，盲目的斗志让他重新燃起了希望，刚才的毒打让捆绑他双手的绳子有些松动，现在只需要一个利器，他用脚跟在粪堆里拨拉，蜷着身子爬遍猪圈的每一个角落，终于在一处不起眼的墙上找到一块没有砌好的石头，有条锋利的棱露在外面，他就背靠在上面磨，磨的手腕掉层皮才磨断绳子，小成功后的兴奋，这种兴奋被那道生锈的铁门像闸刀一样切断，这是猪圈吗？修的像个监狱。铁门上的三道锁，任何一道都打不开。伟人传记和历史文本里可没有教过他怎么撬锁，他找到一根铁丝，开始尝试，希望一次次破灭，一次次重燃，似乎是撬了无数次，全神贯注于此，整整一天一夜，锁却完好无损。

一个穿着破长衫的瘦子把食物隔着喂猪食的空隙放到了猪食槽里，他没吃，继续撬锁，直到他自己也分不清撬了多少个昼夜，饿的头晕眼花，他才终于认清楚一个事实，凭借自己的力量根本奈何不了这锁。他躺倒在墙根，看着瘦子送来的近乎于猪食的粗茶淡饭，决定开始绝食。人牙子是不会让自己的商品饿死的。绝食开始了，而他从来没有绝过食，没过两天就投降，爬到盘子前把里面的食物一扫而光。吃饱后是深深的自责，他不禁又给了自己一个耳光，好让自己牢记教训。

第二次绝食，他坚持了四天。第三次，坚持了五天半，慢慢地，他掌握了经验，摸索出了绝食的规律。往往前三天是最难熬的，但只要三天一过，再看到食物，咬咬牙，也就过去了。

——————他觉得自己快死了，这是很糟糕的感觉，也可能是内心的野兽在作祟，他已经饿的没了直觉，一闭上眼就会想起关于死亡的事情。那个从不说话的瘦子又来了，这次他破天荒的塞进来一大块牛肉。肉！！烤成了棕红色，肥美多汁的肉，还流着油。他觉得体内有什么东西挣扎着想钻出来扑向那块肉，但终究还是忍住了。

‘真狡猾，故意塞进来一块肉来刺激我的神经底线，把它想象成一坨屎。’不管怎么想象，气味是不会变的，他只好把眼睛从上面移开，他看到猪圈院子里有一条瘦杂狗，皮肤得了病，毛发成片成片的脱落，看了让人既恶心又可怜。这条狗朝着楼上一个房间不停叫唤，楼上的人听的烦了，扔下来一根肉骨头，杂狗立刻接住，用前爪按着，啃了起来。这个场面让他警醒，他意识到自己就像是这条狗一样没人在乎自己的死活。在想明白这件事后，他扑向那块肉，将它啃的干干净净。

也不知道这样过了多久，黑发感觉到天有点冷了，他推测自己被关在这里应该有几个月了，人牙子确实不想让他死，瘦子给他送来一套铺盖和一把扫把。

‘不要跟自己过不去’这是他这么多天来唯一学到的东西，他竟然学会逆来顺受，用扫把把干掉的猪粪全部扫了出去，在最干净的角落里安置铺盖，尽管如此，当天晚上他还是被冻醒了。

三天后，事情出现了转机。那个有些矮胖的马仔，好像叫阿福，带着一个皮匠模样的老头来到这里，先是绕着圆形的猪圈转了一圈，一个一个点清奴隶的数量，然后奴隶们就都被他们拉出来，奴隶们的手都被捆着，那个天生斜眼的家伙拿着一把弓弩来回晃荡，毫无疑问，谁要是敢反抗，谁就会当场被射死在这里。起初，阿福还特别留意前段时间闹事的那个奴隶，也就是黑发，但黑发经过几个月的摧残，早已混进人堆难以辨认。他本身就瘦，也有些大众脸。此时黑发正站在人堆里，只有阿福和那个斜眼，若他拼力也有可能逃出去，但他迟迟不敢动手，他以前不懂什么叫‘轻举妄动’，现在懂了。

老皮匠点清了人数，一个个的走到跟前捏捏肩膀，抬起下巴，他似乎是个相人的老手，走到黑发跟前，只捏了捏胳膊就默默的点点头，然后就把他给挑了出来。

他总共挑了十人，让这包括黑发的十个人站成一列，然后就和阿福一起聊了起来，老皮匠语速很快，那口音奇怪，像是北方人的方言，在场的人没有一个能听懂的。只有黑发懂，很巧，他听出了这并不是方言，而是古楔形语，血族人的语言，在这世上有八个血族人国家都使用这种语言。老汉尼拔每天都用楔形语和他对话，使他能够熟练掌握这门语言。

‘为何一个小混混要用血族人的语言交谈呢？’他注意到阿福说的很勉强，生疏的像第一天学，显然只是懂个皮毛而已，而老皮匠的楔形语却相当的流利，老皮匠戴着有着大边沿的帽子，戴着手套和围巾，除了一张小脸之外，身上没有任何一处是裸露在外的，说话时，还能看到他的两颗尖牙。‘什么啊！他就是个血族人。’黑发甚至在担心阿福是否能准确的了解皮匠的意思，他一边结巴的说着楔形语，一边擦汗，南城有很多外国人，外国人跟南城的黑市做生意也是很正常的事。

那血族人说被挑选出来的几个奴隶都要好好的清洗，明天被送到一个大马场里，有一位大人物将要在马场里挑选两个奴隶，整个南城黑市的优秀奴隶全要送过去给这位大人物挑选。

在黑发看来，这是个绝好的逃脱机会，当天晚上，送饭的瘦子果然拎过来了几桶水和洗澡用的椰子香皂，还有一套粗糙的新衣服，他有些惊喜，便认真的洗了澡，一遍一遍清洗自己已经生了跳蚤的黑色长发，以至于将椰子香皂给用光。落魄这么长时间后，终于能够恢复本来面目，黑发长出一口气，活动了一下身体，然后静静冥思。

第二天，黑发就和另外九个人被装进了马车里，押送出去，他们被拉到了城北最大的马棚，这是在市郊，马场像个巨大的菜市场，但在这里交易的并不是马或者蔬菜，而是活生生的人，所有的奴隶被排成两排站在马场两侧。黑发他大致扫了一眼，估计有四五百人，他从未想过禁止买卖奴隶的南城在黑市的买卖上竟然有如此之巨的吞吐量，再细看身边站着的‘商品’，那些打扮的花枝招展，年轻美貌的少女是精通床上功夫的性奴，也有和少女奴隶一样漂亮的娈童，有着格斗家身材般的铁匠奴隶，精通南方菜肴的厨师奴隶，一个头发极长的男孩脖子上挂的木牌上写着‘影子杀手’，而有一位身高十尺的奴隶在人群中特别显眼，此君高过马棚一头，胸赫然写着‘巨人——力大无穷’。好像是为了形成强烈的反差而引起注意，紧挨着巨人奴隶的是一个穿着礼服的侏儒，胸前写着‘矮人，珠宝匠人。’除了这些，还有全副武装打扮的像个战士的，先天性畸形生的惨不忍睹的，竟然还有胸前挂着名贵的蛇胆楠木牌子，上面标示了奴隶拥有没落贵族的血统。简直是个人类大卖场。每个奴隶的身后都站着一个马刀手，以防奴隶有什么越礼行为。

黑发被安排在了一个不起眼的位置，阿福笑着往他的脖子上挂了个牌牌，这家伙根本就没认出黑发来，正兴冲冲的和另一个马仔聊着昨天晚上浪人街一家妓院中两个妓女打架的事。

“让这群奴才都静一静，大人马上就要来了。”马场里不知是谁吼了一声，噪杂的话音立刻安静了不少，有的马刀手举起鞭子，有的鞭子已将抽到奴隶身上了，随着惨叫，剩下的一群最后也闭嘴了。

“让他们跪下，告诉他们一会儿遇见大人绝对要显得卑微服从。”那个声音又在喊道，奴隶们纷纷跪下了，黑发不愿跪，他身后的马刀手一脚踹在他的腿上让他跪下。然后又将他的头按了下去，不让他抬起来。这正是他想让马刀手做的，马刀就在他身后，只要一伸手就能夺走马刀。接下来要做的就只有等待了，等待大人物接近，夺刀劫人。

黑发用眼睛的余光看着马场，终于，大人物出现了，他看到了一个由八人一起抬，十分考究的藤椅，看到了撑起的巨伞为其遮住阳光，身边还跟着随从。藤椅正一个个的路过跪在地上的奴隶，没有一个让大人物满意的，藤椅移动的速度很快。黑发看到了裸露的双脚从藤椅上垂下来，她涂着石榴色的甲油，一双妙曼的脚，这大人物竟然是个女郎。

眼看藤椅就要接近黑发了，他紧绷这全身的肌肉，做好夺刀劫人的准备，藤椅在他面前停了下来，黑发只能看到女郎缓缓摇晃的双脚，黑发紧咬牙关，准备夺刀。

“我一剑刺死了把我抓做奴隶的马贼！真是奇怪，这算是什么介绍牌？”女郎的妩媚的声音有些熟悉，黑发反应了半天才知道她是在念自己胸前的木牌。

“抬起头，让我看看你的脸。”

黑发几欲夺刀，但还是抬起了头，他抬起头，看到了一位坐在躺椅上的古典美人。

他也并不迷恋女人身上的古典美，因为他觉得这世上再也没有哪个女人的古典美能超越自己的母亲。在他感觉，古典美是一种近似于母性的美，并不能用妖艳或妩媚这种词来形容。而现在，他跪在这么一位异邦女郎面前，女郎有着褐色的头发和雌鹿般的双眼，皮肤温润的羊脂玉色。穿着和甲油一样的石榴色裙子，丰腴可口。那是无须解释的古典美，与妈妈没有一处相似，却让黑发一下就联想到妈妈。黑发跪在那里，至少有五秒是完全呆滞的，这让他错过了夺刀劫人的时间。马上，他就意识到刚才没有把握住时间是一件非常蠢的事情，因为人牙子三角头已经走到了女郎身后。

“不错，这家伙一剑捅死了绑架并把他卖做奴隶的马贼，是个好货色，您看呢，郡主大人。”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他。”

郡主在说‘在哪里见过他’时，黑发一阵惊恐，有一瞬间，他以为自己被郡主给认出来了，他尽量克制，三角头不可能看不穿这些表情，嘴角浮现出令人厌恶的冷笑。

“你叫什么名字？”黑发从没听过如此摄人心魄的温柔嗓音，差点就如实回答。

“奴隶，郡主在问你的名字。”

“黑发，我叫黑发仔。”他勉强回答。

“黑发？我总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他。”

“您不会是记错了吧，南城的大大小小的马棚每天会交易几百个这样的奴隶。”

“你是哪里人？”郡主追问。

他脑袋里第一反应出的名字是帝都‘不，不能是帝都，也不能南城，难道要说自己是朝野森林或者齿轮城的人？他了解的城市就这么几个，但是朝野森林的人都有口音，齿轮城、、、、、、

“郡主问了，你到底是哪里人？”

“齿轮城人，齿轮城南郊的一个拾荒场。”

“工业之城齿轮城。”郡主那魅惑的双眼看的他不敢直视“黑发，我以前在帝都见过你是不是？”

“没有。”

“李家的少爷阿尔戈是不是你的主人？”

他看了一眼三角头“没有。”

“我以前拜访过帝都的李家，那位世子少爷有名黑发仆人和你很像。”

“这世上外表相似的人很多。”三角头说“若郡主大人真的想知道答案，大可以把这个奴隶买走，去和李家的世子少爷对峙一下。”

三角头真是他的灾星。

“不必了，李家最近有灾难，没必要为了这点小事再去打扰人家，我来这里只是为了挑选一个能干杂活儿的奴隶，黑发会说血族语吗？”

“我不、、、”

“他当然会。您不要看他身材瘦弱，这个奴隶的身手是很好的，恐怕您身边的这两位护卫的骑士都不是他的对手。”

“本郡主很讨厌你这种玩笑。”

“我从不坑老主顾，这里的奴隶都是南城最优秀，质量最上乘的，郡主不信，大可以一试，这两位骑士一起上，只给黑发一把刀就行了，只要十分钟之内两位骑士还能完好的站在这里，整个马场的奴隶全部送给郡主，这事儿我做主。”三角头的表情活像个赌徒。

“牛皮吹太大了可不好，我的骑士都是贵族，他们要是能听懂人族的语言，就算为了尊严也会把你大卸八块。”

“原来只是两个普通的贵族骑士，那更简单了，黑发不用十分钟，五分钟就够了。”

郡主忽然停止了笑声，用挑衅的眼神看着身后的三角头“你是真的不知天高地厚？黑发若是被砍死呢？”

“我刚说了，黑发若是败了，马场内全部的奴隶都归您所有。”

“你会输的抱着我的腿痛哭的，这些奴隶根本不是你的。”

“那我就全部买下来给您。”

“你还是老样子，自负的可怜，但愿你不会和以前一样，一输的负债如山就逃之夭夭。”

“不会的，您不是也有御用的刺客嘛，让他追杀我也只不过是您一句话的事。话说回来，若是黑发真的在五分钟内打败了你的两位骑士，又如何？”

郡主看了三角头一眼，觉得他是认真的，便用血族语喊了一声，之前黑发见过的皮匠般的老仆人走了过来，他手里拿着一支拳头大小的鹿皮皮囊，解开皮囊，袋内黄金的光彩顿时倾泄出来。里面装着满满的金币，黑发认出这是血族的古霍曼金币，十分昂贵，一枚古金币能换上十枚印有南城大桥图案的南城金币。“这是整整五十枚金币，如果黑发能赢，你拿去，若他输了，我也不要这些奴隶，因为我清楚你买不起，我要你那三寸不烂之舌，我要你亲手割下来给我。”

“您真是个毒蝎子。”黑发听到三角头小声说道“您还和以前一样强势，何必呢，三角头的舌头早就是您的了。”

郡主白了他一眼，没再搭理他，而是把身后的两个骑士叫到跟前，用血族语跟他们解释刚才发生了什么，当他说道黑发时，两骑士不约而同地回头看了一眼跪在那里的黑发，一个十分惊讶，一个毫不在乎。

‘两个傻种，惊讶的那个还好，毫不在乎的那个完全就是一副贼狗模样。’他恨恨的想到。

三角头走过来解开他的绳子，将他扶起来“这两个家伙是外强中干的，五分钟之内你绝对能搞定，我相信你的实力。”

“这么快就把我推到刀尖上，你看这样怎么样，我故意输给这两位，而你乖乖的割下自己的舌头。”黑发说。

“噢？原来你这么恨我啊，那你相不相信就算你输了我也用不着割舌头，整天活的还很自在呢？输赢完全只是你自己的命运，和我无关。我不会让你从我手底下逃走的，你要是输了，我就再把你关进猪圈里，关个十年八年的，但你要是赢了，金币是我的，我也会把你送给郡主。你喜欢郡主是吧，看看你刚才的眼神，口水似乎就要流出来了，你不接近他怎么能有机会？就算她不要你，拿到金币后，我就放你自由，自己多想想看，哪个更值。”

这种投机商人，最擅长的莫过于开出很多诱人的条件来分散你的注意力，最后的获利者永远都是他们自己，真的巧舌如簧。两个血族骑士脱掉了护身用的甲胄，只穿着轻便的锁甲走到了马场中央，黑发留意到了他们两个的佩刀，刀身弯曲弧度很大的马刀，名副其实的骑兵。

“老大，你疯了。”阿福惊恐的说道。

“去拿我马车里的那个家伙来。”

“这货会被砍死的。”

“我他妈让你把我的家伙拿来。”三角头吼道，阿福被吓退了，转眼间拿了一把打刀过来。

“给，接着。”三角头扔给他，黑发凭空接着。

待他接着长刀的一刻，久违的适手感立刻让他吃了个小小的惊，此刀两尺有余，刀柄长度为刀身的三分之一，不重不轻，刀身微弧，刀鞘是白榆木，上了亮漆，画上黑底儿红缎的花纹，这把刀他太熟悉了，御林军骑士的制式佩刀，御林军短刀。

黑发抽刀出鞘，刀身是新磨制的，还未见血，看来此刃正在他武器生涯中最巅峰的时刻。

黑发深吸口气，侧身向敌，压低了刀尖，两个骑士中最毫不在乎的那个也立刻拔刀，黑发注意到他拔刀时的生性。而另一位，惊讶的那个，自认为不用出手，手掐腰站在一边。狂妄的骑士几个猛扑逼近，在手中旋转的弯刀带动风声，其势如虎，越是在这种时候，越需要速战速决，差不多一两招，就能试出对方的水准。马刀来的太快，黑发预想的抢先攻击没有成功，马上改撩刀为扫刀，两把刀的刀身立刻撞击到一起，震的黑发虎口剧痛。

‘果然是好手’他还未反击，骑士就收回了马刀，朝着他防守薄弱的下身砍去，他急忙收刀防守下身，不料骑士的刀出到一半时直接换了个角度，朝他胸口挥去，反应如此迅速，眼看这刀就要砍中胸口，他立刻将防守下身的刀向上抬，马刀便砍在了御林军刀的刀柄上，待他急忙后退，羽林军刀刀柄上的绳子已经散开了。

‘高手，高手。’黑发想着，郡主在笑，在鼓励她的骑士，他又看了看三角头，他不为所动，站在一边一副欠揍的表情。

骑士又稳步逼进，‘郡主，小心刺客。’黑发忽然用血族语朝着郡主大声吼道，那骑士一怔，改攻为防并迅速的回头看了一眼，他就输在这一眼上，黑发刺向了他。刺杀是他的杀手锏，迅速且难以抵挡，御林军刀滑过马刀，一击刺中了骑士的左肩。恰时，另一位骑士迅速的难以想象，他在同伴回头时已经识破黑发的诡计并且拔刀，冲到两人面前一刀砍向黑发，后者却早有准备，一把细沙撒到了骑士眼中，那骑士从未经历过街头械斗，没对付过这种招式，当即着道，黑发在骑士被迷住双眼后退的一瞬间抓住了机会，一刀砍伤了他的腰，没有下杀手，只是重创了他。被骗的骑士在反应过来时伙伴也已经中刀，狠骂了一声，想挥刀砍杀黑发，但在他们此时的距离上，挥刀是最容易被破招的，骑士只好无可奈何的一刀刺向黑发。黑发等的就是这个千载难逢的时刻，大马士革弯刀弧度太大，是在马背上肆意砍杀的刀，没有为刺杀考虑，在骑士一刀刺向黑发时，被黑发一个熟练的左推破招，黑发的攻击不甚犀利，但若在困境中一逮到机会，他必下杀手，弯刀刚被推开，他就转动刀身，一刀砍向骑士持刀的左手，力道狠，几乎将骑士的手砍断，只剩下三分之一还连接在一起，整个过程不过是在郡主鼓励两位骑士之后不到半分钟内发生的，两个禁卫骑士均倒在血泊中。

“小人，用卑鄙的手段取胜。”郡主气愤的吼道，手臂伸直，指着黑发，在外人看来她伸直的手臂有一种情人般温柔的曲线，但她开口时却说“杀了他。”

身后那个皮匠，就是黑发一直以为是个仆人的那位，瞬间就从腋下的皮匠小挎包里抽出一根又黑又粗的棍状物体‘一根假阳具？不是——妈的是一把短膛火枪。’黑发意识到那是什么时，皮匠已经熟练的瞄准了他，要当场打爆他的脑袋。

一道银光从黑发身后射向了皮匠，在皮匠扣动扳机的瞬间就一击命中短膛火枪，火枪被打偏，嘣的一声，犹如炸雷，黑发感觉到铅弹贴着眼角飞过去，带动的风刮的他皮肤生疼。接着，又是一声惨叫，子弹打中了一个奴隶的肩窝。击中火枪的东西掉在地上，是一把流线型的飞刀，回头看去，三角头仍然保持着甩飞刀的姿势。

“三角头，你好大胆子。”郡主吼道，她的愤怒有些可怕，让人觉得她会立刻召集军队血洗此地“我要让你和你的奴隶付出代价。”

“郡主大人，输了就是输了，黑发若不用刚才的方法，他自己也会被这两位骑士给砍死，我这个卖不到二十子儿的奴隶和您的骑士比起来当然是您的骑士要强，这点谁都不怀疑，您有这世界上最优秀的骑士保护。黑发是靠他的谋略和胆识取胜的，这是他唯一的长处，反而是您的骑士在实力差距如此之大的情况下居然输了，说明他们毫无防备，太小看这个奴隶了。而您在比试之前，并没有说过不准使用计谋，现在又为何恼羞成怒，想杀了黑发，您不会是输不起吧！”三角头的烂嘴一刀铡断了郡主所有想说的话。

一阵可怕的沉默。

“郡主难道还要再赌一赌吗？”

“不用了，我输了。”

“那您是不是要遵从刚才的约定，将这个奴隶买走，而且按照刚才您自己定下的价格，一包霍曼金币。”

郡主气的脸都发紫，但说出去的话即是泼出去的水，只好吩咐了一句，身后那皮匠将鹿皮袋扔给了三角头，三角头已经抑制不住得意，在拿到金币后放声大笑起来。

“还打赌么？大人。”三角头笑着说，郡主并不搭理他。

“这个奴隶是您的了。”

三角头还是利利索索的将他给卖了，郡主刚才暴怒的样子恨不得将他扒皮，黑发看在眼里，琢磨着一会儿说不定会有一顿鞭笞，他被重新捆绑住了双手，被郡主的手下拉出了马场并塞进了马车，马车开动了他透过车窗上的一条缝隙，知道自己被押送到了南城的圣域区，然后又被送到了别墅成群的血族使馆界，果然是血族朝廷的人。

他坐在马车里，一直等到晚上马车才被打开，郡主的仆人，也就是那个皮匠扔给了他手铐的钥匙和一袋子银币，用血族语对他说道“走吧，奴隶，我仁慈的主人决定给你自由，而且她再也不想见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