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里,灯光明晃。皇帝听完暗卫的禀报,挥手示退下人,黑暗角落处走出一个周身仙气环绕的白影,皇帝身上的气派瞬间泯灭,换作卑恭之态行了礼:“过不了多久,相信林秋鹤就会发现,男欢女爱对他这样的人而言,无疑是这世间最贪念的东西。届时,是选择轩辕言黛还是欧阳云峥,结果定不会让师傅失望。一切计划顺利进行,师傅可还有何指示?”
白影的声音混沌低沉:“林秋鹤此人心思缜密,又有一身诡异的本领,实在不得不防。既然四宝在手查不出多余线索,与其费心取宗修门的祖母绿和风千尺手中的食人原木,不如将难题交给他们。待风千尺等人取到宝物,想必定会聚集六宝,必定显现余下线索,让他们去找,你只管盯好便是。记住,我们只要赶到开启云空之门之前拦下十二至宝即可。”
“是!”皇帝应下对方要求,又道:“黑翎怕是会从中作梗,师傅您看?”
“若风千尺等人取宝太过顺利,恐令生疑。不仅不能干涉魔界滋扰,还要注意适时给他们制造一些困境。”
“师傅纵观全局!弟子明白了!”
“嗯,这是你这个月的解药。”
白影消失,皇宫里恢复平静。
皇宫的一切林秋鹤和轩辕言黛全然不知,风千尺这边更是无法知晓。但月珠忽然有感这事,明显是对方拿着宝物参详不出其中奥秘,摆明了要将四宝送风千尺手中,企图让风千尺和欧阳云峥各自拿出食人原木和祖母绿与四宝会集,从而显现余下六宝的线索。
如此,既省了与妖界和宗修门的对峙,又找到了线索,怎么算,对方都是坐收渔翁之利之势。偏偏安驰这边只能让对方如意。
关于这点,看出来的除了安驰,还有聪明绝顶的风千尺。
晚饭的时候,风千尺看着安驰身边坐着的、姿态乖巧刺眼的欧阳云峥,心想:取礼物这种得便宜还卖乖的事情死和尚还是不参与的好,万一安驰因此原谅了欧阳云峥,安驰身边天天跟着个刻板脸,不是给自己添堵么?于是大方地送了欧阳云峥一滴神仙醉。
子时的漠国边缘小镇外黑漆漆一片,宗修门弟子已然熟睡。一帐篷里,灯光灰暗,见欧阳云峥正熟睡着,风千尺暗自得意。
不知情的缘正担忧无比:“仙上,南陵君醉得不轻,看样子是叫不醒了。要不,明晚再去?”
“不用。”
“不用。”
风千尺和安驰双双应答,二人对视的过程,安驰阴阳怪气地对着风千尺笑了一下:“但愿某人不要偷鸡不成蚀把米。”
偷鸡?
风千尺挑眉一笑,一派自负。
关于欧阳云峥这时候喝醉不合常理,风千尺心知安驰必然知晓原因,但那又怎样?这事不比偷鸡,这是在安驰心中奠定重要基础的大好机会,别人想挤进来,门儿都没有!
二人眉来眼去,月珠看不明白索性忽略,忧心开口:“恩上,城主一人,怕是不行。”
“什么?”
风千尺挺直了纤长的身姿,暧昧不清地俯视着对方,轻笑:“说清楚,本城主哪里不行?”
月珠冷着脸退后一步:“下流!”
风千尺:“呵!还当真了,谁稀罕……”
安驰:“走不走?”
“走啊。”
风千尺又立马换上一脸谄笑。
“缘正,看好他。”
安驰提步的过程,只觉一阵强风吹来,头上落下一物,肩膀被什么东西抓住,抬眼一看,停了一只凶神恶煞的黑色老鹰。
缘正瞠目:“这这这……它是要跟仙上去?”
安驰挑眉:“估计,是。”
缘正觉得不可思议:“不是说这黑候只认林秋鹤和南陵君?仙上几时与它这么熟了?”
“鬼知道?大概当日是我让风千尺替他解的毒。”安驰伸手摸了摸黑候的黄色大爪子,严肃道:“想跟着我也成,但你以后变了真身,可别给老子整什么以身相许,老子消受不起。”
“哼哼哼!”
黑候表示嗤之以鼻。
“叽叽叽!”床头的白狐忙不跌瞪了大眼珠子,在安驰和黑候身上来回凶着。
“哈哈。”安驰乐了,对白霄道:“凶什么凶?是你的鸟想跟着老子搞霸业,看见没?不比它养眼?我能与你争一只鸟?”
安驰的大拇指往身后一指,也不知指的人月珠还是风千尺,反正月珠的小脸如开花般娇羞地笑了。
“哼哼哼!”黑候傲娇地将头别在一边,倒也没有离开安驰的打算,看来是打定主意要跟着安驰了。
“养眼?这个词好。”
风千尺也甚是满意,轻轻一笑,瞬转的功夫,风千尺、月珠、安驰、黑候三人一鸟落至南家山——欧阳长柏坟墓十丈之外的平地。
黢黑而宁静的山巅忽然出现一抹光明,惊得林间息鸟高飞的同时,山下传出一阵此起彼伏的狗吠。
“红狐,好吵。”
风千尺就着橙黄的法光,一面施法感应月珠口中之物,一面轻声吩咐。
“明白。”
远远的,黑夜中传出红狐的声音,不见红狐身影,只听得林间传来一阵如闪电般快速的沙沙声,顿时,所有外界的声音终结,整个世界一片安静。
“扑……扑……扑……”
不知风千尺触碰到什么机关,瞬间,数十道白色大网忽然从天而降,将整个坟墓的十丈外的距离,由里到外,一层一层的围了个水泄不通,而那白色大网的最外一层刚好落至风千尺身前。
“九重结界尚在,只是这捆仙网自坟墓开始,一层一层往外扩张,又是同时落地……”风千尺转身盯着,问:“当日你的分身落入了第几层天网?”
月珠上前几步,在风千尺身旁站定,蹙眉打量前方,道:“若从外往里数,应当是三至五层之间。”
风千尺:“身前一米开外?”
月珠点头:“嗯。”
风千尺蹙眉低喃:“怪事。”
月珠疑惑:“哪里怪?”
“九重结界,分别为《生》《死》《无》《相》《万》《物》《终》《归》《一》”
风千尺指着脚前一步的距离,道:“这里是第九重结界,名为《一》,其意顾名思义,所谓生死无相,万物终归一,这个《一》,即灭也即生,是生也是灭。莫说分身,就是一丝魂气也休想进去。而你当时的分身却是被第五至七处的《万,物,终》之中的一处结界弹出,难道不怪?”
月珠听得连连点头:“传闻天界的太上老君在重炼恶灵之时为防恶灵出逃而做出了代表毁灭的九重结界,我区区小仙,分身如何进得去呢?”
“对,你的分身不仅可以进去,还被结界弹出来了,这说明什么?”
“说明什么?”
月珠拧眉看着风千尺探究的眼神,道:“你怀疑我?说谎?”
风千尺啧啧摇头:“且不说你好歹是一个仙子,是人是鬼又岂能逃脱本城主的法眼?呵……疑你?就你这智商,难怪…”
月珠:“难怪什么?”
风千尺凑近头去,用安驰听不到的声音低语:“难怪他选本城主这个不会生娃的,也不选你这个能生的!”
月珠羞恼:“无耻!”
二人的面部表情让安驰无语地挑了挑眉,躬身抓起一把泥土便往里扔……
“漱漱漱……”
泥土并未收到丝毫阻碍,正常落地,说明什么九重结界都特么是骗人的把戏。
“……”
风千尺、月珠微怔,见鬼似地看着安驰。
安驰拍了拍手上的泥土,不紧不慢走至二人身边,轻一伸手,将“捆仙网”捏在手中,扯了一下,笑道:“哟!这铁做的捆仙网分量挺足,这白漆的染功也非常了得。就是……有漆味儿。”
风千尺听闻伸手往鼻息前轻轻一扇,面色尴尬。
毕竟,他才想到九重结界或许是假的,安驰已经告诉他,连捆仙网都是假的。可笑他刚才还那般卖弄……
丢人!
“呵……生死无相?万物终归一?即灭也即生,是生也是灭?哈哈哈哈哈哈哈!哥哥我与你讲,这么重要的东西,不管是生是灭,还是生生不灭,它都只能在天上即灭也即生,是生也是灭。”
可能‘看他不爽我就爽’也是一种习惯,安驰就喜欢看风千尺这样的表情,言罢,双手一背,提步便往坟墓走去。
对风千尺而言,这难得一句的‘哥哥’,虽是打趣与嘲笑的作派,但心里也是极度舒适的,傻呵呵站在原地笑的时间,月珠已两步并作一步追上安驰,道:“依恩上之意,月珠之前遇见的也并非真正的九重结界和捆仙网,月珠那分身,又是怎么丢失的呢?”
安驰边走边答:“除了失去法力,我还失了许多记忆,这事儿我还真不知道,不过我猜,应该是什么邪术。”
“邪术?”月珠的声音顿了顿,道:“魔道以邪术问世,莫非那神秘的幕后黑手与魔界有关?”
安驰耸了耸肩,表示不知。此时,二人已率先走至墓前,风千尺缓缓步前来,对月珠道:“若你的那成法力当真与魔界有关,我必定替你讨回。先找宝物要紧,护好安驰。”
月珠仍气不过风千尺刚才言语里的冒犯,不喜地瞪了对方一眼,却也拉着安驰走远了些许。
正在风千尺开启法光,全身金灿灿之时。
“哼哼哼!”肩膀的黑候忽然惊叫几声,翅膀一煽,安驰被拧鸡仔一般闪出十丈之远。
月珠适时闪现过来搀扶住安驰:“恩上可有不适?”
“无碍。”安驰揉了揉肩膀,顺便抱怨地看了一眼肩膀上那个动作粗鲁的家伙,方抬眼看着坟墓前那突然多出的数十个黑影和漫天的法光,其中一白一红两个身影格外醒目,安驰不能确定对方的身份,问:“黑翎?”
“是,黑翎和他的二十四个堂主。”
“哦。”安驰打量了一翻前方的情形,直觉风千尺落了下风,忙道:“月珠,你探探,那四宝可还在坟里?”
月珠启了探术,闭目窥探,睁开眼来,摇头:“不在。”
“不在?”
安驰诧异:“失算了?”
魔界来势汹汹,摆明了来抢东西的,这东西又摆明了是放在这里送人的……它能去哪儿呢?
“恩上说什么?”
“没事。”安驰拍了拍肩膀上的爪子:“黑候,黑翎不会拿我们怎么样,带我过去。”
语落,黑候已抓起安驰,咻地一下落至法光边缘,倒是叫斗法之人为之愣神。
安驰微微一叹:“都别打了,那东西不在坟里。”
黑翎与风千尺听得疑惑,停手落至安驰身前,二十堂主见自家宗主收手,也乖乖收了法,退至一边。
黑翎自然不信安驰的话,目光似笑非笑地打量安驰的过程,已然施法感应,感应的结果:确实不在。
“安驰觉得,那东西在哪呢?”
安驰许久不见黑翎,再见之时,对方依旧用他那极俊极美的面孔,配着他那男女难辨的阴柔之声,虽是挂着微笑,但这安驰却觉得先前还燥热的三伏天,突然冷风吹来,犹坠冰潭。
很显然,黑翎断定这东西是被他拿了。
“我知道还用和魔宗大人一样,大半夜来这里被人利用?”有风千尺和月珠在,安驰也不怕,说完,又对月珠道:“回吧。”
“嗯。”
月珠带着安驰离开,风千尺见黑翎脸色不好,心知是被安驰气的,轻拍了拍黑翎的肩膀,什么话也没说,打算离开,身后传出黑翎低怒的声音:“你当真要为了他与我为敌?”
风千尺脚步一顿,不回头,只声音里透着一抹无奈:“小黑,你不是非云空之门不可,为何不能放下,全当是成全了我们曾经的那些岁月静好。”
“岁月静好?哈!”黑翎悲极反笑:“那是对你们而言。”
只此一句,黑翎消失。而这短短的一句话,像是带着某种从未有过的积怨。
风千尺微愣。
什么叫‘对你们而言’?
难道曾经的千年相伴对黑翎而言,还成了痛苦不成?
不就是白鵺幻化一事惹来的误会吗?
那事白鵺也并非故意,黑翎哪来那样多的怨怼?
到底是黑翎心胸狭窄了些。
得出这个结论,风千尺瞬转回了帐篷。迎面而来的却是:一,欧阳云峥醒了。二,无故消失的四宝竟被人莫名出现在桌上,安驰几人正围着桌子反复看着桌上的纸条。
“当心圣上……”
安驰见风千尺进来,将纸条递给他,道:“回来得正好,南陵君施法查探过纸条的来源,答案不容乐观。你让地龙去皇宫看看,应该有所收获。”
风千尺看了看纸条,轻笑:“最近发生的事的确需要一个强大的背景,皇宫正合适。看来,林秋鹤和他口中所谓的师兄关系微妙,巴巴送了礼物过来,想要利用我们掣肘对方。但他三番五次要你性命,我岂能放过他?本来也快找着他了,他倒是自觉,自己送上门来了!”
欧阳云峥听到这里,眉宇微不可闻地蹙了蹙,蠕动了下嘴唇,一切又恢复寡淡。
林秋鹤之罪,天理难容。他又能替他说点什么,做点什么……
正所谓知子莫若父,安驰将欧阳云峥的表现看在眼里,有种自家种的大白菜被猪拱了的酸劲,道:“好!只要盯紧了皇帝,就不怕找不出林伙鹤。哥哥你一定要把林秋鹤抓到我面前,我要把他的肉一刀一刀割下来泡酒,以后有事没事,都喝上一口!”
话是对风千尺说的,看的却是欧阳云峥。
欧阳云峥意外与安驰这样的做派。这一年来,师傅对他的态度总是怀着敌意与嘲讽,只有现在不同,他感觉到:此时此刻的师傅,似乎很在意他对林秋鹤的态度。联想到当日韶光殿的那一幕……
师傅生气地问:“这白布下面是什么玩意儿?”
他答:“棋盘。”
师傅很生气:“棋盘?徒弟如此宝贝,怎么能是棋盘?师傅我看着是林秋鹤。那个已经杀了你师傅我一次,现在又费尽心思想要弄死你师傅我的林秋鹤。”
他掀开白布证明:“棋盘。”
师傅气得不轻:“算了算了,我当初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心智未开的东西?”
这些日子他一直在想师傅当日的话是什么意思,直到现在,他终于明白了:“我不是你口中说的那个‘心智未开’的东西。”
我只是不敢相信,纵然我剜了师傅的不死之心,我也还在师傅的心里,占据着我原来的位置。
欧阳云峥莫名说了一句,安驰反应不过:“啊?”
“这个给你,早些歇息。”莫名轻柔的声音,欧阳云峥的嘴角缓缓勾出一抹浅笑,将祖母绿放在桌上,提步回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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