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入聊斋 第十九章:卖药女

连续几天，徐庆接到县里好几个百姓的投诉，抱怨的都是同一件事：他们花大价钱向县里新来的一个女人买药，但回家试药方后，却并不灵验。

徐庆细细询问，才知原来最近县里来了一个年轻女人，大约二十四、五岁，带着一个盛药的皮囊，到这里来行医看病。

别人找她看病，她说是自己不能开药方子，要等到晚间问一问各位神仙才能开药，而问诊的好几个人确实都听见了她晚上把自己关在屋里，和神仙们进行对话，因此都愿出高价。

徐庆决意一查究竟。

一日，徐庆白日假装看病，晚上带了一个衙役和几个受骗者悄悄等在卖药女的小屋外。

卖药女把自己关在房里，门锁得紧紧的，只听里面在小声私语。

先是听到门帘微动的声音，卖药女在屋里说：“九姑来了吗？”一女子回答说：“来了。”又问：“腊梅也跟着九姑来了？”好似一个丫头的声音，说：“来了。”三个人话语间杂，唠叨起来没个完。

过了一会儿，又听到帘钩撤动的响声，卖药女说：“六姑来了？”接着听到几个女子杂乱的说话声：“春梅也抱小郎君来了吗？”一个女子说：“这个顽皮的小家伙，怎么哄也不睡，定要跟来。身子有百十斤重，背着真累死人。”

马上又听到卖药女殷勤的接待声，九姑的问讯声，六姑与姐妹们的寒暄客套声，两个丫头的互相慰劳声，小孩儿的嘻闹声，一齐嘈嘈杂杂地传出来。

就听卖药女笑着说：“小郎君倒很喜欢玩，老远的抱了个猫儿来。”

接着说话的声音渐渐稀疏下来。门帘又响了一声，满屋里都喧哗起来，说：“四姑来得怎么这样晚？”听到一个女孩子细微的声音，说：“路途足有一千多里，我同阿姑走了这么长时间才到。阿姑走得太慢了。”于是各人问寒问暖的声音，移动座位的声音，招呼着加座的声音，各种声音并作，喧闹满屋，有一顿饭的工夫才静下来。

接着就听到卖药女问病求药的声音。九姑说当用人参，六姑认为当用黄芪，四姑说该用白术。协商一会儿，听到九姑叫人拿笔墨砚台来。

不久，听到折纸的刷刷声，拔下笔帽扔到桌子上的丁丁声，隆隆的研墨声。接着就听到把笔投到案几上的碰撞声，抓药包纸的擦擦声。

过了一会儿，卖药女掀开门帘，招呼着“张修”的名字，把药包和药方一起递了出来。

这时，徐庆带着众人闯进了卖药女的小屋，却见房中空无一人。

徐庆责问卖药女为何药方一点都不灵验，卖药女这才看清白天的看病者就是县令，她害怕起来，跪在地上乞求原谅。

“我是个口技者，婆婆生病，丈夫又去世了，家中太穷了，才特意借这种方法卖药罢了。”卖药女哭道。

刚才小儿哑哑的叫声，小猫儿的呜呜声，清晰悠扬的九姑说话声，和缓苍老的六姑的声音，娇滴宛转的四姑的声音，以及三个丫头的声音，都是她一人模仿的！

大家都很惊讶，觉得她的口技水平太高超了。

徐庆批评了卖药女的行为，责令她将多收的银钱还给乡亲，不许再行骗。

私下，徐庆因同情卖药女的处境，送了她一些银子。卖药女十分感谢，后来去了一个戏团做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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